口氣也是臭到了極致:“姓廉的,以後別再拿你的衣服穿在童熙身上,不合適。”
童熙用力的掐了一把遊單鎧的腰,用眼神制止。
誰知遊單鎧理也不理她,直接捉住她的手塞進腋肢窩裡夾着,憤懣的雙眸極具攻擊性的盯在廉榆陽身上。
“怎麼不合適?”相較起來,廉榆陽的神色十分平靜,沒什麼情緒的看了他一眼。
“她跟你非親非故,別太獻殷勤。”
廉榆陽如深潭般的眸子,看不到底,凝注了她半響,薄脣微彎出一抹柔和的弧度,“熙熙,我們算是沒關係嗎?”
童熙擡眼看他的時候,恰好落入一具幽深的瞳眸裡,輪廓分明的五官上盈着一抹笑意,那麼不偏不倚注視下來的眸光,讓她感覺頗有重量,面色尷尬的側頭,捅了捅遊單鎧的腰,壓低了聲音小聲的警告:“你別鬧了,是他在山上找到我的。”
“那又怎麼樣!”遊單鎧挑高了眉,覺得自己失策,竟然還能讓她動彈,當即又夾緊她幾分,霸道的衝着廉榆陽一挑眼:“作爲她哥哥,我跟你道聲謝,但是麻煩你,以後給我離她遠一些。”
“恐怕做不到。”廉榆陽臉色沉凝,抓住童熙沒被桎梏的那隻手,輕輕用了點力拖拽了一下,欣長的身影站到她身後,輕而易舉的將她從遊單鎧的腋肢窩下抱出來。
他不介意童熙的身上披着遊單鎧的衣服,反而大度的替她攏緊了一些,湛黑的瞳仁唯獨只看她一個人,話卻是對遊單鎧說的:“她馬上就會是我的妻子,以後我和你見面的次數恐怕也會多起來,我不知道和你之間有什麼誤會,還是趁早解開了好,次次爭鋒相對着,爲難的只會是熙熙。”
“放你孃的屁!”遊單鎧簡直怒不可遏,伸出手去想把童熙搶回來。
廉榆陽摟着她一個側身,輕鬆的躲過了,淡笑的眼底噙着涼意,顯然是有些不滿意遊單鎧的得寸進尺。
遊單鎧出去的手落了空,俊臉瞬時緊繃,嗓音也十分的不近人情,夾帶着威懾般的薄怒:“童熙,他說的話是怎麼回事?”
童熙本想輕描淡寫的把這一茬給岔過去,哪知道這兩個男人在言語上互不相讓,知道已經不能再逃避了,她權衡再三,衝着遊單鎧和裴堇年多年的兄弟感情,即便是心裡再有猶疑,也應該在這個時候把事實給釘死了。
“是,我和他快要結婚了。”
“你發什麼瘋!”遊單鎧氣得單手叉腰,拿手狠狠的抹了把臉,臉色瞬時鐵青,童熙從這個角度仰望上去,只看見他去了外套之後只穿長袖T恤的身材,寬肩闊背仿似懸着一根線般緊繃。
現在想來,遊單鎧並非是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嬉笑的模樣,只因爲她從小習慣了被寵愛着,便忽視了其實他也是在另一個領域上的高高在上的決策者,常年來握槍拿刀,早已經將他周身的氣場暈染得殺伐凌厲,凜然的有些不近人情。
此時他壓抑在怒氣邊緣的表情,抿脣齜牙的模樣像是即刻便要爆發出來,一身黑灰的沉調色彩,將他身上那種冷硬的貴胄氣質突顯了出來。
皺着眉頭盯過來的眼神,童熙從心底感覺到一股震顫。
“好樣的,你個小兔崽子,哥當真是白疼了你!”
遊單鎧擡了擡眼,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手電筒的光束籠在他的後背上,一雙登山靴襯得他身材高挑,雙腿線條筆直修長,卻莫名的籠了一層說不清的陰鬱。
她忍不住想要開口叫他,臨到口了硬生生的吞嚥入喉。
若是誤會,那這種能夠直接傳達到裴堇年那裡的誤會,也未嘗不可。
“是不是我給你造成困擾了?”耳側,廉榆陽溫和的嗓音響起。
童熙咬了咬脣,淡淡的自嘲了一聲:“沒有,不用管他,我們下山吧。”
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童熙又冷又餓,渾身的力氣像是怎麼也提不起那般,蘇旖旎開門看見她,又氣又哭的捶了她一下:“你去哪了啊,嚇死我了。”
童熙手扶在門框上,白皙的小臉上滿是疲憊,她任由蘇旖旎打罵,一聲也不吭,好半響,腦子裡突然過了什麼東西,她猛的擡眼,問道:“遊單鎧呢,他回來沒有。”
“回了,又走了,我問他什麼也不說,跟吃了槍藥似的。”
童熙抿了抿脣,眉梢綴着一抹落寞和歉疚,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遊單鎧從來沒有這麼對待過她,想必已經失望到了極致。
蘇旖旎見她神色不對,斟酌了下口氣,問得小心翼翼:“你呢,爲什麼你沒和他一起下來,發生什麼了麼?”
童熙搖搖頭,雙眸微紅,她微眯着雙眼,:“我去洗個澡。”
“要不要我幫你叫點吃的?”
“不了,我不想吃。”
轉身之後,童熙擡起手腕,抹了下溼潤的眼睛,關上洗手間的半毛玻璃門,擡眼望着鏡子裡的自己,一身溼冷,狼狽不堪,淺褐的瞳仁裡沒有絲毫神色,倒顯得一雙臥蠶沒有一點神采。
她洗了個澡,沒有換洗衣服,就穿着浴袍躺進牀裡,頭一挨着枕頭,很快入睡。
第二天,吃過早餐,童熙站在餐廳門口,等着蘇旖旎將車開過來。
一輛銀灰色的路虎緩緩停在身前,童熙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卻不想車窗降下,露出廉榆陽刀削斧鑿般的面容。
他一眼望出來,湛黑的雙眸深深的鎖在童熙身上:“熙熙。”
童熙愣了一愣,擡眸掃了一眼:“你也要走了?”
他淺淺的笑開:“我是來接你的,要和我一個車走嗎?”
童熙看着他的臉,有些無奈,陰鬱的臉色瞧了瞧他:“不了,我等旖旎,我和她一起走。”
廉榆陽驟然雙眸眯起,木管劃過一絲不易顯見的不悅,他推開車門,下車。
誰也沒有注意到,一輛黑色的車子,開進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