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堇年那雙湛黑的瞳仁,深凝在童熙的小臉兒上,眼尾勾着一抹輕笑。
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朝她一遞:“你來。”
童熙無聲的張着嘴,拿手反指着自己。
裴堇年見她大睜着雙眼,琥珀色的瞳仁內盪開一抹驚慌,因爲剛纔身體的摩擦,鼻尖幾點細小的汗珠,十分可愛。
他點頭:“過來,幫我扣上。”
這個男人不要臉起來,怎麼那麼的理直氣壯。
童熙慌了,也怒了,冷哼道:“自己扣。”
裴堇年話也不說,直接一個側身,骨節分明的大手搭上了試衣間的鎖釦。
明白他的意圖之後,童熙着急忙慌的擋開他的手,低垂的眼睫輕顫,她半弓着身子,擡頭咬牙切齒的瞪着他,聲音從咬緊的牙縫當中繃出來:“你瘋了不成,外面......”
外面有陸允溪,有婚紗店的導購。
他就這麼衣衫不整的出去,獨留下她一個人,旁人一看,指不定想到哪種不堪的畫面。
裴堇年反手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裡,粗糲的拇指指腹往她手心裡摳了一下:“扣不扣?”
“扣!”童熙狠狠的咬牙,瞪視着他的眼睛內一小簇火苗越燃越熊。
她站定一步,正對着裴堇年,將他的襯衫抻正,手指捏着最下的一口鈕釦。
低頭的角度,纖長的睫毛藉由燈光從上而下籠罩的金色軟光,在臥蠶上修飾了一道恰到好處的陰影,裴堇年見她因爲秉着呼吸而線條立體分明的脖頸,小臉上泛出的一層薄汗,將她臉上塗抹的底霜香氣揮發出來,一發碎髮垂在側臉,微微一動,黏在腮邊。
說不住的精緻好看,帶着一絲無言的誘惑。
裴堇年忍不住,擡起手,捏住她鬢旁的髮絲,指尖在她臉上頓了一下,童熙立馬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往後跳了一步,一臉警戒的看着他。
裴堇年眼眶內盛着的微笑,輕飄飄的撓人心尖。
卻讓童熙有種被戲耍了的憤怒。
她肩膀抵在牆壁,斜靠着拿眼尾吊着他,說道:“釦子給你扣好了,你仍然人模人樣,衣冠楚楚,下面我要說的話,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受着,我實在是忍不了你了!”
裴堇年輕揚眉梢,覺得此刻童熙認真的模樣很是好笑。
“第一,不許你再對我動手動腳。”
“第二,不許你插手我的任何一件事。”
“第三,你即將是一個有婦之夫,最好跟我保持適當的距離。”
她比着三根手指頭,從來沒有過的鄭重其事,淺褐色的瞳仁內水汪盈然,話落音後極其認真的看着他,一來給自己添底氣,二來以爲這樣便能震懾住他。
然而,裴堇年一言不發的態度弄得她心慌,手指輕微的發晃,“你聽見沒有,說話呀!”
“說完了?”裴堇年看着童熙,被她此刻的模樣逗得輕笑一聲:“辦不到。”
“你——”真特麼是白費口舌。
她居然試圖和裴堇年講道理,甚至約法三章,純粹是話出口前沒有過腦子,怎麼就忘了,他是裴堇年,只有他命令別人的份,哪會受誰的要挾。
“隨便你提多少要求,我都不會答應。”
童熙擡眼,望着裴堇年深邃的瞳仁,內心深處,彷彿某個地方被釘了一下。
她撇開眼,受不了裴堇年過分專注凝視的眼神,雙手環抱手臂,冷冷的哼出一聲:“剛纔的話,你當我純粹是在放屁。”
“好。”他回得倒是爽快。
童熙再也笑不出來了,嘴角斜掛着的一抹弧度說不出是諷刺還是自嘲,“麻煩你也把我當個屁,給放了。”
裴堇年朝着童熙靠近一步,童熙神情緊張的後退,本就狹窄的更衣室裡,因他佔據中間的位置而顯得逼仄。
他的眼神太過咄咄逼人,喉結輕微翻滾:“既然你說完了,那輪到我了。”
童熙搭扣在胳膊上的指尖禁不止顫了一下,蹙眉盯着他。
一秒的對視,竟感覺裴堇年瞳仁深處的驚濤駭浪快要將她徹底的掀翻。
“童熙,我不會再放手,你最好做好準備,乖乖的回到我身邊。”
童熙張了下嘴,很想回他一句“你做夢”。
然而,口型都出來了,臨發聲時仍是憋了回去。
在他面前,說什麼都是徒勞。
那麼,她便撿要聽的聽,不聽的放,純粹不當一回事,更何況......
“你馬上就要結婚了,你是不是忘了?”
裴堇年拽着童熙的手腕,輕鬆的將她拖進懷裡,成熟沙啞的嗓音在童熙耳畔響起,“是,我是要結婚了,跟你。”
他的呼吸越靠越近,薄脣停頓在距離童熙臉頰一釐米的位置。
她短暫的晃了下神,腦子裡一片迷霧般的混沌,“說什麼胡話,重婚罪是犯法的。”
裴堇年勾着脣角,大手從她的後背往下挪移,用力的把童熙的腰身按向自己,小腹下男性的昂揚侵略十足的抵着她最私密的位置。
童熙幾乎剋制不住的要尖叫......
“噹噹噹——”
敲門聲響起,童熙嚇得一個激靈,整個人從他懷裡蹦了起來,身子沒往旁側挪動半分,反而膝蓋無意識的擡起,碰到了他那裡......
裴堇年臉色鐵青,牙齦緊咬致使腮邊的骨骼外突,十分隱忍的壓抑着怒氣。
童熙捂着嘴,上下瞄了他一眼,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壓住嘴裡即將衝出來的哼聲。
外間,導購員清脆的聲音傳來:“小姐,您試得還滿意嗎?”
童熙早已經被裴堇年重新拽回懷裡,蔥白的小手被他攥着迅速下拉,掌心撐開覆住了他下身起了反應的某處。
她驚得瞠目結舌,氣息紊亂,不敢推開他也不敢吼叫,生怕被外面的人聽見。
她閉了閉眼,強硬剋制着發顫的嗓音,道:“正要出來......”
這話一說她就後悔了,出去,怎麼出去,面前這個男人像一頭髮.情的公牛一樣抵着她,要怎麼出去。
又怎麼和人解釋,她和別人的新郎在同一個更衣室裡。
而外面,他的新娘正在試婚紗。
童熙覺得天塌下來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