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堇年深邃的黑眸攸的冷了下來,面無表情的望向可憐兮兮的溫糖糖:“怎麼不告訴你嫂子,你追男人從國外追到了國內。”
他的話音不鹹不淡,深陷的眼窩內,卻臥着一股子的冷漠,帶着無言的威壓。
溫糖糖立馬就噤聲了,小小聲的囁嚅一句:“不是沒追到嘛。”
裴堇年眉峰微蹙,薄脣抿成一條淡漠的直線,“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他回國的第一場演奏......”
溫糖糖頭垂得更低了,聲音也越說越小:“我哪能錯過呢,碰巧就遇到你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在這裡沒有住的地方,又是手無縛雞的小小女子,本來打算今晚上住酒店的,可是我怕呀,親表哥都不管我......”
童熙目瞪口呆,這小女孩也就二十三四的年紀,一副情竇初開的模樣固然可愛,可是聽他們三言兩語的,才知道居然是這麼前衛的性格,絮絮叨叨的,居然也不笑場。
童熙從她身上找到了自己當初的影子,想也沒想的,走兩步將溫糖糖拉到了身後護着,迎頭和裴堇年對視着。
“倒追怎麼了,很丟臉麼!”
你裴大總裁被人倒退了十多年怎麼不說。
童熙鼓着腮幫子,後半句話給吞回了嗓子眼裡,不太好意思出口。
幫着溫糖糖,那十分理直氣壯的模樣,直接把裴堇年氣笑了。
“搗什麼亂呢。”
他語氣溫和了些,多少帶了點無可奈何的意味。
童熙眉毛挑得老高,鼓了他好幾眼,然後拉起溫糖糖的手:“我收留你。”
溫糖糖起初一愣,立馬欣喜開,恨不得撲到童熙身上狠狠的親她一口,臨時又想到了她懷着孕,動作淑女起來,僅僅是搖晃了下她的手臂。
“三嫂好三嫂棒,三嫂呱呱叫!”
嚎完又瞥了裴堇年一眼,對方恰好沉着眼目看着她,黑眸內夾雜着一絲警告。
她假裝看不懂,慌張的挪開了視線。
童熙被她叫喚得臉色有些僵,跟便秘似的,謹慎的看了一眼四周,還好走廊比較僻靜,沒人經過,童熙那點覺得丟臉的心思才放了放,拉了一下溫糖糖的手,“走吧,我帶你回家,別理他。”
說話間,小眼神兒時不時的瞄一眼裴堇年。
在他發作之前,拽着溫糖糖,急匆匆的溜了。
經過晚宴門口時,溫糖糖不動了,“三嫂,你等我一會兒。”
童熙不明所以,手心裡一鬆,溫糖糖掙脫了她,蹲身在會場門口,在幾個盆栽後面鼓搗了一陣,拿出一捧玫瑰花來。
“我馬上就來,很快很快。”
嘴上說着快,果然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童熙反應過來的時候,往晚宴大廳裡追了幾步,隔着一羣衣香鬢影,艱難的看見溫糖糖捧着鮮花,羞答答的遞到一個男人面前。
等人家接過手,她臉色漲得通紅,提着呼吸說了幾句話就害羞的跑開了。
童熙眼神一直隨着她,卻在她轉身的時候,瞳仁晃動了一下,意外的和一雙眼睛對視上了。
那是一雙幽冷得沒有一點溫度的眼睛,像是常年浸泡在深井下,漆黑的眸內藏匿着一絲陰鷙,俊臉輪廓也是又沉又冷,就像是一個行走的冰人。
僅僅是對視上一眼,也已經很不舒服,像是無形間被人咄咄逼着,神經也提拎到了一個緊繃的高度。
童熙並沒有看全他的臉,恰好有個矮那男人半個頭的女人擋住了他的下半張臉,他沉冷的面容上似乎拂着一層嫋白的煙霧,模糊了他的俊臉,唯獨那雙眼睛極其的有穿透力。
只不過,讓人看了一眼便不想再看。
“三嫂。”
溫糖糖伸出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看什麼呢這麼出神,我都叫了你兩聲了。”
童熙淡淡的抿了個笑出來,親暱的掐了一下她的臉蛋:“那就是你追的男人?”
“是呀,很帥吧。”
溫糖糖像是找到了可以傾訴的對象,挽着童熙的胳膊,走路的步子都十分的飛揚輕快:“跟你說哦,他叫閆庭深,一聽這個名字就很有深度對吧,從出道就一鳴驚人,出席活動也僅憑自己的喜好,按理說這種脾氣在圈子裡混不長久吧,可人家偏偏就是人氣越來越高。”
溫糖糖砸吧了下嘴巴,又繼續說:“你知道他最厲害的是什麼麼,他能用左手拉琴,可是不是從小就聯繫的,聽說啊,他在一次極限運動中,傷了右手,都粉碎性骨折了,當時公司都要拋棄他了,人家從頭來過,用左手拉琴,比之前還要紅了,媒體想要挖他的身家背景,努力了那麼久,連一點點都沒挖出來......”
童熙心想着,你眼裡的完美男人,就算是拉出磨鋸子的聲音,也覺得跟天籟似的。
她心裡暗暗的吐槽了一句,溫糖糖忽然神秘兮兮的湊近她,呵着氣音在她耳邊說:“可是我知道他是什麼人哦,小的時候,我在軍區大院裡見過他......”
閆庭深隨手將鮮花放下,夾煙的手送到脣口,深吸了一口。
姜毅打趣:“看着還沒成年吧,人家這麼迷戀你,你好歹給你反應。”
閆庭深不爲所動,男人俊臉輪廓沉冷,緩緩的吐出個菸圈,白色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臉,他眯着眼,瞥了他一眼:“你對未成年有興趣?”
姜毅輕笑一聲,擠眉弄眼的說:“她看上的可是你。”
閆庭深彈了彈菸灰,沒說話。
姜毅拿正眼瞧了瞧他,有時特別納悶他這副深沉的樣子,起初以爲是裝的,久了才知道,這傢伙周身的冷氣壓,簡直就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
姜毅舔了舔脣,“你出去了幾年,人怎麼變成這樣了?”
“哪樣?”
“以前跟我鬥雞走狗的事沒少幹,大學時候,身上掛彩是常有的事,出了一趟國,鍍了層金不說,整個人的氣質都改了?”
閆庭深鎖了鎖深眸,他額型很寬,卻也凌厲,眼窩很深,一雙湛黑的眼睛深沉幽冷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