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行李箱快步走過來,拉開後座的車門坐進去,“三嫂,快走,後面有狗。”
童熙輕輕笑了一下,“他怎麼惹你了。”
閆震挑眉,他的五官不同於裴堇年,俊是俊,但又透着一股陰柔,頭髮略長,左側額角垂下的碎髮抵在眉骨上,一雙眉毛本來是劍眉的輪廓,卻被有意的修飾得柔和一些,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虧得眼大,否則這種眼型能直接將五官拉低一個檔次。
他無奈的搖頭,“我們打王者榮耀,我被他坑了三回。”
“王者什麼?”童熙沒太反應過來。
“就是手機上的一款遊戲,能組隊,5v5那種。”閆震耐心的給她解釋。
可惜童熙是個遊戲白癡,只會玩保衛蘿蔔這種不需要太多智商的遊戲,對這種話題沒什麼興趣,又耐不住人家好心的科普,只好應付性的啊哦了兩聲。
砰的一聲,門被甩上的聲音。
蔣雲哲一坐進來就嚷嚷,“我說你跑什麼啊,我就在你旁邊,還是殘血,被大喬一隻魚給拱死了。”
閆震嫌棄的嗤了一聲:“你一個亞瑟,能被輔助給殺死,你可真行。”
“有本事你來啊,你被她甩技能了試試,就會張口大話。”
“我懶得和你說。”閆震把頭偏向一側,望着車窗外,眉梢間掛着的嫌棄遮都懶得遮掩一下。
童熙聽他們的對話,覺得雲裡霧裡,她輕輕咳了一聲:“不好意思,你們誰開一下車,我......”
“啊,對了,三嫂懷着孕呢。”蔣雲哲截斷了她的話,眼睛卻沒離開屏幕,手肘去撞閆震,“你懂不懂事啊,怎麼能讓三嫂開車呢,去,開車去!”
閆震只讓他碰了一下,一把拉開車門下了車,繞到駕駛座,把童熙扶出來,自己再坐進去。
童熙瞄了瞄後座車窗裡激戰正酣的某人,猶豫了一下,坐到了副駕。
其實她要說的本不是那個意思,但也差不多,她也懶得解釋了,就這麼也挺好。
上車沒多久,裴堇年的電話就打來了。
“在哪裡?”
童熙晃了一眼窗外倒退的景緻,“在三環了。”
裴堇年穩了穩,“跑那裡去做什麼?”
“蔣雲哲讓我來機場接他。”
裴堇年沒說話,童熙卻聽見他輕淺的吐氣聲,像是在抽菸,一秒後,他微醺的嗓音帶着一點沙啞的冷意:“他膽子挺大。”
童熙縮了縮脖子,“我在家裡待着也沒什麼事,順便就跑一趟。”
“呵。”他輕悠悠的笑了一聲,不明意味:“下不爲例。”
“現在開車的是誰?”
“閆震。”
“那你把手機換給蔣雲哲聽。”
童熙餘光瞄了一眼後座捧着手機,嘴裡時不時竄出國罵的男人,說道:“他現在可能不太方便。”
裴堇年將脣上的雪茄夾在指尖,深邃的眉眼皺了皺,純白色的煙線從薄脣間溢出,他眯了眯眸,聲音又低又溫柔:“我知道了,我直接去酒店那邊等你,要是難受了就讓閆震把車停一會兒。”
童熙臉頰紅了紅,還有兩個外人在呢,她也不敢在臉上放太多的情緒,用着儘量鎮定的語氣回道:“我知道了。”
想了想,又補充:“你開車小心些。”
“乖。”他低醇的聲線比大提琴的絃音還要好聽。
童熙差點就有種被動陷入的感覺,她捏着呼吸,把手機掛斷了。
一分鐘後,後座的蔣雲哲忽然尖叫了一聲,把童熙嚇了一跳,手臂撐在座椅旁側,轉回身去看,“你怪叫什麼?”
他一張臉色煞白,下巴顫着,眼瞳晃得厲害,“完了,我剛纔,好像似乎的確是......把三哥的電話給掛了。”
閆震譏笑了一聲:“那你是真的完了。”
裴三哥記仇,還焉壞。
聚餐的地點在一家高檔的五星級酒店。
閆震和蔣雲哲直接辦了入住,行李交給工作人員,他們兩一左一右的護着童熙往電梯裡走。
三樓是餐廳,出了電梯,往左拐,還有四五級的臺階。
裴堇年就站在最上面的那級臺階上看着她。
童熙緩了短短的兩秒,咧嘴衝他笑:“好巧啊三哥,你也剛來麼?”
餐廳裡暖氣開得很足,裴堇年身上只穿了一件襯衫,是上次童熙給他買的白色襯衫,袖口工整的扣着,他挺拔欣長的身姿在臺階上覆下了一道陰影,恰好鋪到童熙腳尖,餐廳裡透出的燈光綴在他肩胛骨上,兩側腮邊修飾得略帶一絲冷意,他指間夾着一根雪茄,燃了好長一節灰色的菸蒂,順手彈了一下,捻滅在垃圾桶上嵌着的菸灰缸裡。
他伸手,深邃的黑眸攫住她:“過來。”
童熙聽話的靠近,裴堇年手臂橫在她腰後,一攬,摟住了她,還縈繞着淡淡菸草氣息的手指在她臉上點了一下:“今天又調皮了,昨晚上保證過的話,一天都沒堅持下來?”
昨晚?
她昨晚瞎保證的話多了,哪能句句都記得清。
裴堇年勾着她鬢角的髮絲壓到耳後,指背碰了碰她的臉,聲音溫柔得出奇:“上次醫生怎麼跟你說的,三個月前不能動胎氣,最好少開車,昨晚跟我面前信誓旦旦的說再也不冒冒失失,你是一點記性也不長。”
童熙眯着眼睛乾笑,話也不敢接。
卻給旁邊的蔣雲哲聽出了一身冷汗,本來要笑嘻嘻的打個招呼,立馬被嚇退了,吭也不吭一聲。
裴堇年清淡的眸光,掠過他,看向閆震,忽問:“她在路上沒有吐?”
“沒有的。”閆震回答得面不改色,“我還叫蔣雲哲打遊戲的聲音小點,畢竟有一段路在高速上,車窗沒開,他喊聲有點大。”
裴堇年慢悠悠的挪了點眼角餘光,輕睨了蔣雲哲一眼,那麼的不輕不重,不露情緒。
“呵呵。”
笑聲彷彿裹挾了他胸腔內的薄怒,從脣口溜出來的。
蔣雲哲渾身一抖,瞬間感覺被打通了任督二脈,聽覺視覺在瞬間變得靈敏,以及對他人情緒上的變化揣摩得一清二楚。
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三哥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