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燃,這裡!”
燕燃迷茫地向聲音來處看去,果然,唐糖誇張地衝她招着手,面部表情極其豐富,浮誇地演繹着“想死你了”的內心世界。
咳咳,至於嘛,燕燃記得她倆明明上週末剛剛一起吃過飯,就朱有爲和何歡之間的基情八卦了整整四個小時。
還沒等燕燃走到,唐糖就作勢要飛撲過來迎接她。
“糖糖,你穿的這叫什麼啊,在cosplay大青菜嗎?”燕燃嫌棄地看着她今天的衣着。
只見糖糖同學身着慘綠色上衣,下身是白色打底褲,活脫脫就像一根脫了水的小青菜。反觀她旁邊的江寧,上身是淺色荷葉袖小衫,下面是一條柳綠色長裙,裙子外罩着縹緲的輕紗,彷彿清晨的霧靄不經意籠住了一池春水,這樣一身裝扮又好像使炎炎夏日有了一份別樣的清新。她坐在糖糖身邊清淺地笑着,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知性與溫婉,清秀的眉眼愈發柔和。
都是穿綠色差別咋這麼大呢。
糖糖這個*,可長點兒心吧!非要往人家身邊坐!燕燃也是有些恨鐵不成鋼了。
“燃燃你還是這麼漂亮。”吳悅悅真誠地說道。
燕燃今天穿着鮮紅色紗質連衣裙,心形的敞領含蓄地露出纖巧的鎖骨,紅紗緊緊包裹住兩個渾圓飽滿的脂球,卻阻擋不了行走間晃動的美妙弧度……裙子的面料柔軟而絲滑,包裹着又軟又細彷彿盈盈不堪一握的纖腰,沿着起伏的曲線,紅紗覆蓋到膝蓋以上。回身探看的一剎那,鮮紅的裙襬如花朵般綻開,露出一小截白生生的大腿,修長勻稱、耀目生輝。然後是她纖細筆直的小腿,跑動時彷彿優雅歡樂的小鹿。最奪目的是她白皙精緻的纖足,貝殼般的指甲上塗着鮮紅的蔻丹,每一根腳趾彷彿都是冰雕玉琢,白嫩可愛。彷彿這精緻美麗的細跟涼鞋就是爲了邂逅這樣一雙美足而被設計出來的。
即使是這樣一條毫無特色的連衣裙,也讓她美得像一團攝人心魄的火焰。
然而,當她真正走近時,才發現最美的是她純淨明亮的眼睛。
這是一團快樂的火焰!
燕燃剛剛進門,糖糖就迫不及待刷的一下關上了包廂的門。
“你這是幹嘛,我又不會逃!”燕燃笑道。
“我這不是爲了方便聊八卦嘛!”糖糖煞有介事地說。
“這種小門可不隔音,你關了也白關!”趙堇翻了個大白眼,她變得活躍多了。
糖糖鄭重其事地解釋道:“咳咳,那個,我其實只是想擋住咱們的臉。”
大家都笑場了,兩年沒見面的生疏感就這樣被岔了過去。
程梨容挪出了一個位子:“你們快別站着了,燃燃坐我旁邊吧。”
“哎呀,燃燃還是坐我和江寧中間吧。”糖糖女壯士大力地把燕小燃拖了過去,“你們看,我和江寧今天剛好都穿綠色,燃燃坐我倆中間像不像是兩片綠葉襯着嬌花呀?”
程梨容抿嘴笑了笑,吳悅悅和趙堇都尷尬了,糖糖一無所覺,江寧……燕燃根本沒敢去看江寧的臉。
糖糖這個大笨蛋!
可長點兒心吧!
燕燃只覺坐立難安,氣氛一時凝滯下來。
這時,程梨容笑道:“是呀,糖糖你是那片慘綠的,嘻嘻。”
衆人也都附和地笑了起來。
糖糖急忙辯解:“這不是慘綠,這是墨綠!墨綠!”
“閉嘴吧你!”吳悅悅笑罵道。
這時,包廂的門被敲響,服務員們開始上菜了。
上菜的間隙,燕燃打量了一下久違了的五位室友。
糖糖不用說,經常見面,還是那個*的老樣子,大大咧咧的,嘴上永遠不把門。
整個高中三年,她都處於和一班相愛相殺的狀態。比如說某段時間太抽風導致成績下降,被踢到普通班;然後在唐父唐母的男女混合雙打下發奮努力,下次大考又再次屁顛屁顛地滾回去。
高三時保送s市j大輪船工程系,從此在一羣漢子中過上了盪漾又沒羞沒臊的生活。
據她自己形容,她糖糖的感情生活那是相當的波瀾壯闊。比如,在食堂打飯時他看到了一個極其俊秀聰明的後腦勺,在那排隊的短短几分鐘裡,她就能構想出他們虐戀情深相愛相殺最後修成正果的戲碼。
呵呵,她的腦洞又怎會僅限於此呢。緊隨其後的是難逃七年之癢然後出軌然後跪求原諒的家庭倫理劇,然後是破鏡重圓後發家致富養包子的種田文,如果時間允許,也許還有她糖糖壽終正寢後的重生文……
然後,那個極其俊秀聰明的後腦勺轉過了頭,發現臉上長有頑固青春痘一片,不宣!糖糖就這樣失戀了。然後下一次……
總之,這是一個戀愛單純靠腦洞的神奇女漢子。
吳悅悅變化也不大。
她家境不錯,父母名下很是有幾套房產,特別是中心商圈的那幾套商品房,光是每年的租金就夠花銷了。她本人也是個知足常樂的性子,是那種沒什麼大野心卻能把生活過得滋潤非常的居家小女人。
當年她是宿舍裡成績最不好的,卻也沒有手忙腳亂或者自暴自棄。她是那種很清醒的女孩子,不追風不攀比,她說自己的資質就那麼點,考一所普通的重本就很滿足啦,不一定非得是如雷貫耳的名校。
現在在一所南方地區很不錯的師範學校學她鍾愛的中文,喜滋滋地表示以後找不到工作了就去姑父的民辦初中教語文。
在感情生活上,她似乎也是最平淡幸福的一個。高中時沒有和其他女生一樣一窩蜂地去花癡章彧,而是鄭重又歡喜地和同班了九年(小學加初中)的校友確定了關係。那個男孩家資頗豐長相周正,稱不圖她錢,不圖她貌,只是喜歡她身上那種安寧幸福的感覺。
她乾淨平凡的眉眼間充滿了小幸福,處處透露出對生活的滿足。話語間可以推敲出她和男友感情深厚又穩定,彷彿是已經打算當“畢婚族”了。
變化最大的要數趙堇了。她現在一身白領精英範,真真是應了那句“一份耕耘,一份收穫”。
趙堇當年是扶貧特招進來的,爲了推進教育公平,市裡的幾所重點高中每年都會撥給底下幾個縣城中學一點名額。趙堇正是來自大平縣這個基礎教育薄弱的小城。她上頭原本有一個哥哥,長到十五歲上在河裡淹死了,她父母於是又生下了趙堇,名字沿用了去世兄長的名字,彷彿生命也成了兄長的延續。她從小就知道自己肩負着兩個人的期望。她也計算過,大學畢業那年正是父母退休那年,必須得馬不停蹄接過養家的擔子。
高一入校那年,她是宿舍裡基礎最差的學生,高三畢業的時候,她卻是僅次於程梨容的第二名。她現在在f大學習工商管理,年年拿國獎,大一時就得到了著名外資企業的實習機會,早早實現了經濟獨立,還能給年老的父母掙下不菲的營養費。
總之,對燕燃來說,趙堇是一個在冬天能刷一下起牀的奇人,也是一個樸實可靠的朋友。雖然趙堇長相甜美,但是感情生活卻極其平乏。趙堇同學在女強人的道路上鏗鏘前進,表示哪有那個美國時間談戀愛!
程梨容也略微有些變化。
高中時她是全年級唯一一個從來沒有被一班踢出來過的女學霸。她眉眼秀麗,身上彷彿總有淡淡的書香。因爲父母雙親都是大學教員,她從小養成了良好的學習習慣,總能從容應對各種課程。
當年作爲和章彧呼聲最高的cp,程梨容曾單方面對燕燃態度微妙。而後高二高三裡隨着章彧的離開,她又漸漸解開了心結。
現在,她在p*學院學習,也算是在來自全國各地的學霸中闖出了一番名頭。也許是接觸了各種案件的緣故,她的氣勢變得比以往凌厲了,整個人的氣場也變強大了。彷彿慢慢顯露出溫雅的外表下嫉惡如仇的正義感。
至於江寧……
燕燃也說不清自己對江寧到底是什麼感覺。高一的時候住的是新宿舍樓的四人間,那時候燕燃、江寧、吳悅悅、趙堇是室友。吳悅悅忙着談戀愛,趙堇忙着學習,理所當然她和江寧倆人關係最好。
江寧的爸爸在市教育局工作,媽媽是學校裡的音樂老師,她本人也是多才多藝,會彈鋼琴也會主持。其實那時候凡是有什麼登臺主持的機會都是江寧當主持人,就連高一那年的百年校慶也不例外。
江寧是那種極其長袖善舞的人,據說在外院已經當上了系學生會主席,她感覺對誰都是親親熱熱的。高一的時候每每燕燃覺得對她掏心掏肺的好了,她卻總是笑得像是對任何人一樣。
然後高二搬到了舊宿舍樓的六人間,在那裡和糖糖歷史性會晤以後,燕燃和糖糖倆人就像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雖然江寧並沒有表現什麼,但燕燃總是能感覺到她笑臉背後淡淡的不高興。
後來,儘管她們三個總是湊在一起玩,但總感覺江寧是遊離在外的。她彷彿並不準備和別人交心,好像燕燃和糖糖只是她一起吃飯避免落單的飯搭子。有時候燕燃甚至覺得江寧選擇忍受經常脫線的糖糖繼續和她倆混在一起是因爲她們三人組成起來的小圈子夠檔次。或者說配得上她江寧的層次。比如燕燃夠漂亮,糖糖夠聰明,雖然時不時因爲脫線從一班被踢出來,但糖糖的確是屬於成績極好的那類人。譬如有時候,當其他人來找江寧時,她總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棄她倆而去,有一次甚至是糖糖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