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說赤血峰距此並不遠,如果日夜兼程的話,可以在三天之內帶我們趕到,如今時間緊迫,我們不敢有絲毫鬆懈,打算立刻動身出發。
離開幽都祭壇之前,田雞和黃平把帶來的炸藥安放在溶洞之中,溫儒對這裡似乎沒有半點留戀,炸燬幽都祭壇後,我們前往赤血峰。
一路上大家雖然都爲確定了魔國的位置而高興,更多的是因爲找到救葉知秋的辦法,唯獨走在最後面的宮爵一言不發,像是有什麼心事。
“怎麼了?”我留下來問。
宮爵欲言又止,等前面的人走遠,神情凝重嘆口氣,宮爵向來沉穩,看他表情就知道不對勁。
“恐怕沒那麼簡單。”宮爵壓低聲音說。
“什麼不簡單?”我有些茫然。
“我們雖然破解了古琴上的兩句詩詞,得到赤血峰的位置,可我擔心估計線索沒這麼簡單。”
“這也不簡單了啊,大夥集思廣益纔想到,我們算是運氣好,有大祭司對九連山熟悉,否則就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到赤血峰啊。”
“食客把魔國的秘密留在烏木琴上,從已知的線索過,隱藏的方法極爲巧妙,我們如今破解了九連山以及赤血峰,可問題是,投影出來的圖畫中還有很多東西,比如那幾個圓,以及旁邊的紋路還有點綴的星宿。”宮爵估計是擔心他的想法會影響其他人心情,聲音極小對我說。“食客不會無緣無故留下這些東西,我相信應該還要我們忽略掉的地方。”
“走一步算一步,現在想那麼多也沒用,至少線索指向赤血峰,等我們到了那裡,或許有新的收穫。”我也跟着嘆口氣說。
“還有,溫儒這一次是有備而來,而且看起來他是在所不惜,以至於連死都不怕,我們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如果真找到魔國,你有沒有想過後果。”宮爵猶豫了很久問我。
“別擔心,我還真沒把溫儒放在眼裡。”我無奈的皺起眉頭回答。“當務之急是救知秋,這一次我們最大的敵人是時間。”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宮爵忽然停住腳步。“溫儒和當年的巫蠱王如出一轍,全都走火入魔,一心想要得到永生,而溫儒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甚至還想成爲神,但是這一切都建立在”
獻祭!
我打斷宮爵的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想要救葉知秋,就必須按照溫儒的計劃在魔國再進行一次獻祭,可溫儒卻直言不諱,千年前祖神在魔國的獻祭結果並非是永生,而是死亡。
這就意味着,想要救葉知秋,我和田雞恐怕都得重蹈覆轍。
我淡淡一笑,其實早就想到可能會出現的結果,我答應過要保護葉知秋周全,那是我對葉九卿的承諾。
可是我承諾的人並非只有他一人,我答應過宮爵,也答應過田雞,最後還答應瞭解天輝和卓明風。
不過我做什麼,最終都會讓我背棄曾經的承諾,而溫儒卻讓我想到一個可以兩全其美的辦法,倘若用我的命能換回葉知秋,我絕對願意,就當是我對葉九卿的彌補。
畢竟我虧欠他的實在是太多,或許我死在魔國,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最好的結果。
亦如解天輝所說,魔國是所有秘密的起源,但我希望也是一切的終結。
“不管你打算做什麼,我都會義無反顧支持你,但是你要記住,你顧朝歌在什麼地方,我宮爵就在什麼地方。”
宮爵說完後留下我獨自走到前面,我一愣看着他背影,知道他或許已經猜到我的打算,宮爵性子倔,從第一眼看見他時我就領教過,我相信他也是言出必行的人。
我有些無奈,發現不管是對朋友和敵人,我似乎從來都沒有選擇的機會,所有的一切像是事先就註定好的,我只不過是身不由己重新再經歷一次。
到現在爲止我都沒對他們說出實話,溫儒想要在魔國中得到永生,並且妄想成爲神,他的舉動落在我眼裡並非是可憎,更多的是可笑。
十二將神同樣也做了很多事,他們的目的也是讓我能親自找到魔國,並且返回那裡,這一點十二將神和溫儒是一樣的,但是從解天輝和卓明風的言談中,我能清楚的意識到,魔國之中隱藏着的秘密恐怕並非是溫儒所想的那樣。
亦如祖神留下的神旨,只有被神選中的人才能進入,我纔是那個可以進入魔國的人。
剛想到這裡,我看見坐在路邊的葉知秋,從在幽都祭壇救出她,一直都沒有機會和她單獨相處,她分明是故意留在後面等我。
原本有很多話想要對她說,可真正見到她的時候,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見到我幹嘛悶悶不樂的?”葉知秋站起身抱怨,她好像在意我的表情,遠比在意她肚子裡的異巫要多。
“我有事要給你說。”我猶豫半天,鄭重其事看着葉知秋。
“說什麼?”
很奇怪,那些憋在心裡的話和真相,我不敢告訴身邊任何一個人,不是不相信他們,而是感覺難以啓齒,但我卻想告訴葉知秋,或許是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原因。
“還記得凌汐嗎?”
“媽?”葉知秋一怔,疑惑的看着我。“我媽怎麼了?”
“117局在發現萬象神宮後,第一批被派進去的人員中,就有你爸和你媽,但是凌汐並非是因爲在萬象神宮遭遇突襲身亡。”我深吸一口氣說出來。
葉知秋大吃一驚,一把拉住我,關於凌汐的死,一直都是她和葉九卿難以磨滅的記憶和悲痛:“我,我媽到底怎麼死的?難道你們後來又發現了其他的真相?”
“爲了保守萬象神宮中的秘密,有人故意安排凌汐進入,還有你爸,目的就是想借此清除掉這些人。”
“誰?!”葉知秋震驚無比。
“一號首長。”這些話從我嘴裡說出來,突然感覺好輕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在當時凌汐本來有生還的機會,可最終一號首長下令救援部隊原地待命,結果”
這麼重要的事,葉知秋知道我不會亂說,更不會拿她最在意的人信口雌黃,她明顯被我說的話驚到,嘴角蠕動半天:“一號,一號首長是你父親,他,他殺了我媽”
“不,我沒有父親,顧遠山沒有殺凌汐。”
“你剛纔不是說,一切都是一號首長的安排的嗎?”葉知秋更加迷惑。
我埋頭,不時舔舐嘴脣,用力搓揉着臉,終於還是鼓起勇氣。
“我纔是一號首長。”
葉知秋的驚訝不亞於我得知這個真相時候的含義,她一動不動張着嘴注視了我良久,她臉上最開始的慌亂漸漸被茫然所代替。
“你,你怎麼可能是一號首長?”
“聽上去的確很荒謬,不過這是事實,你在陸喬墓中看見的主公,以及在海底碣石金宮中看見的金絲面具男人,還有後來的一號首長,其實都是一個人。”我一本正經看着葉知秋說。“就是我。”
“等會,你讓我想想。”葉知秋似乎都忘記我和她談話的重點,感覺她完全反應不過來。
我突然把真相說出來,而且只告訴葉知秋,並非是一時的衝動,我和她從小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長大之後葉知秋對我遠沒兒時那樣依賴,或許是我探墓的原因,他把對葉九卿的記恨遷怒到我身上。
我倒是沒和她計較過,可後來發現葉知秋對於我的情感,遠不止是親情,我就是在愚鈍不開竅,當我看見葉知秋在溶洞中刻下我名字時也能猜到一二,她在最無助的時候,想到的不是葉九卿而是我,說明在她心裡我甚至比葉九卿還要重要。
我能明白葉知秋的心意,可我承擔不起,亦如我現在不敢去面對葉九卿一樣,我不敢想象,等到葉知秋知道所有的真相時,才明白自己喜歡上一個殺她母親的人,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和反應,所以我必須把一切都告訴她。
“我們要找尋的魔國,就是所有事情的起源,同樣也是我的起源,確切的說,我並不是人,就像之前我告訴你,顧遠山並非是我父親一樣。”前面的人已經走遠,我和葉知秋之間的談話他們聽不見,我很認真的看着她說。
“你,你說你不是人,那,那你是什麼?”葉知秋瞠目結舌問。
“蚩尤是祖神創造的第一個異巫,但祖神在魔國死亡之前,最後一件傑作,就是創造出最完美的異巫。”
“這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我就是祖神的傑作。”
葉知秋嘴張的更大,她吃驚的眼神中透着不解的疑惑和茫然,那是我最害怕看見的目光,是那樣的陌生和驚恐。
“你是被創造出來的?”葉知秋的聲音依舊不是太相信,忽然一怔,像是想到什麼。“獻祭,雷山古墓壁畫中記載的那場獻祭,十二祖神離奇的消失,而出現一個新的神,那,那個壁畫中的新神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