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院!”
一個又一個閣老說着相同的話。
刑殿閣老、工殿閣老、農殿閣老、西聖殿閣老……
很快,數十閣老的聲音連成一片,整座聖院突然被半透明的光罩籠罩。
光罩呈淡白色,厚約一丈,光層之內,赫然有一條條金龍在飛舞。
澎湃的聖道氣息在光罩表面盪漾。
聖院徹底與外界隔絕。
再次解開封院,則需要至少一個小時的時間。
宗甘雨露出快意的笑容,道:“老夫說兩件事。第一,雜家衆人在聖院之外催動呂侯印,你們的封院,不會影響聖道鎮封。第二,東聖令,並不在老夫手上,而在柳山手中!”
衆多維護方運的大儒面色一變,沒想到,宗甘雨竟然如此。
“哈哈哈……”
外地的讀書人還在疑神疑鬼,猜測異象成因,京城內的讀書人,已經被不目不暇接的劇變所震撼。
那九龍傳國玉璽本來已經將法獸徹底鎮壓,一旦落地,必然會鎮封景國國運,徹底剝奪景國的一切雜家聖道力量。
但現在,那道才氣光火之柱吸引了大量儒家聖道,形成龐大的力量,與法獸遙相呼應,幫法獸擺脫傳國玉璽的鎮壓,再次與九龍纏鬥。
現在的法獸獬豸雖然落在下風,但再難被徹底鎮壓。
在京城步行的柳山,突然停下腳步,他後面的雜家人也隨之停步,好奇地看着柳山。
柳山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一翻手,手中浮現一面紋路繁複的玄色令牌,令牌的正面鐫刻着一個碩大的“聖”字。
柳山身後有幾人驚叫:“是東聖令!”
“啊?恩師,您怎麼會有此物?”
柳山笑道:“甘雨先生早在確定聖道鎮封之時,就認爲必然會有外力幫助方運,到那時,他若從聖院啓用東聖令,或許難以奏效,因此早在多日前將此物送於老夫處。若無此物,老夫豈會蠢到突至京城?”
“老師真是智比諸葛、謀近兵聖,學生佩服得五體投地!”
“柳公之能,亙古罕有,宵小方運,難望項背。”
衆人紛紛溜鬚拍馬,但柳山卻只是呵呵一笑,猛地將東聖令向天空一拋。
東聖令在半空凝聚成一枚微型東聖大印,雖小,卻有山嶽般的威勢飛向左相閣,攜帶驚天之威,讓人感到頃刻間便能夷平內閣所在。
京城陳家大宅中,飛出一枝梅花擋在東聖大印之前,隨後花枝分離,樹枝下落,而大量梅花漫天飛舞,包圍東聖大印。
突然,一股磅礴天威自東聖大印處爆發,如萬山在天,又似四海倒灌,瞬間擊潰漫天梅花。
東聖令,不只有東聖自身的力量,還凝聚聖院的力量。
左相閣的讀書人看着毫不掩飾意圖的東聖大印,心死如灰,那恐怖的氣息,無人能敵。
內閣不遠處的一座院落中,一個頭生小小玉角的女子突然擡頭望天,白衣勝雪,雙目如電,一臉英氣,宛若女皇降世。
就見此女單手一託,一枚白色的牙齒滴溜溜轉着飛到高空,撒播淺藍神光,籠罩左相閣。
那東聖大印威能浩蕩,如天如聖,但用盡手段,也無法突破那牙齒的防護。
京城中看到這一幕的少數人認出那龍牙。
當年在寧安城,西海龍族動用祖龍聖牙妄圖殺害方運,但最終卻被東海龍聖收走,讓西海龍族賠了夫人又折兵。
今日,這祖龍聖牙竟然出現在此處,護住方運。
京城的讀書人長長鬆了口氣,東聖令雖強,但威能還是遠遠不如祖龍聖牙。
那可是祖龍身體的一部分!
衆人以爲勝負已分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閃,就見那東聖大印的上空,出現一隻灰白大手,並如拈棋子一般拈住東聖大印,如下棋一般,向下一點。
虛空處處生亂紋。
左相閣內沒有變化,左相閣遠處也沒有變化,但是祖龍聖牙藍光籠罩之外的三丈,地面驟然下陷,形成一個寬十餘丈的環狀大坑,深不見底,將左相閣徹底孤立。
祖龍聖牙,竟徐徐下降。
景國與慶國之間的長江上,一葉扁舟隨波逐流。
一位老漁夫正在舟上睡覺,似是被什麼驚醒,迷迷糊糊翻了個身,而後說着夢話。
“天爲帳幕地爲氈,日月星晨伴我眠。夢中不敢長伸腳,恐踏山河社稷穿!”
說完,他輕輕縮回雙腳,蜷身繼續睡。
驀地,聖氣升騰,劃江而立,如萬里光牆,隔斷南北。
那以東聖大印爲棋子的灰白之手,突然崩散。
東聖大印炸裂,化爲粉塵飄落。
陳家別院,方系衆人看着上空,許久無言。
孔德論哭笑不得道:“沒想到,方運在斷我孔家的根啊……”
但是,孔德論突然閉嘴,而後和所有人一樣雙眼圓睜。
在龐大的儒家聖道洪流之下,竟然出現新的陰影,隨後,陰影迅速擴大,形成灰濛濛的聖道洪流。
這聖道洪流遠不如儒家,也不如法家,但同樣有籠罩天地之威,懾服萬靈之能。
雜家聖道,降世。
儒家聖道降世後,整體未潰,即便現在表面有大量裂痕,即便有大量聖道碎片掉落,但整體還能勉強保持,而且還在不斷適應變化,不斷縮小,似乎在調整力量。
這雜家聖道卻不一樣。
當雜家聖道完全出現後,方運形成的光火之柱將其擊穿。
猶如一點火,燒盡半邊天。
轟!
雜家聖道,炸了!
漫天的雜家聖道洪流碎片四濺,如同玻璃摔在地面上一樣,滿哪兒都是。
京城的讀書人差點把眼珠瞪出來,這簡直顛覆了人族所有的觀念。
那可是雜家聖道,不是玻璃!
即便是孔子親自出手,都做不到這種程度!
左相閣內,方運正在以文言文改寫《政治學》。
一書亂乾坤!
方運周身的光火之柱,徐徐膨脹,新的聖道雛形不斷壯大。
雜家聖道洪流碎片猶如飛蛾撲火一樣,瘋狂衝向新的聖道雛形。
“我收回剛纔的話,我們孔家,損失似乎不大……”孔德論喃喃自語。
離左相閣不遠處,柳山一行人駐足不前,目瞪口呆。
“噗……”
柳山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柳山身後的舉人關澈呆了片刻,突然大喊:“景國義士關澈,改投新道,斷絕與雜家一切關係。”
計梧看着從小便跟自己分分合合的關澈,罵了一聲“臥草泥馬”,一翻白眼,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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