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白日見鬼

北邙山,乃是人間界的古墳場,埋葬在此地的白骨數以萬計,因爲此地的特殊地理環境,地勢以陰暗面爲主,所以也更容易吸納存儲陰窒的地氣。歷來北邙山中的陰魂便不曾被地府所緝拿,漸漸的便形成了人間界的獨特修真門派鬼王宗。

孔浩然領着鍾魁、日月無光四鬼將和三千鬼卒從另一條往生通道出來,出現在北邙山的附近了。半路上孔浩然問及鍾魁,爲何冥鬼界不曾緝拿北邙山的陰魂,反而自由任之呢?鍾魁吱吱唔唔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說歷來地府都避免與北邙山鬼王宗的直接接觸。孔浩然眼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便也不在問了。

冥鬼界日月無光四大鬼將早聽說幽冥法王的名號,卻見不過是一個長相俊秀外表文弱的儒生,頓時起了不服之心假借向孔浩然施禮暗中用陰氣偷襲與他,可孔浩然早有防備施展出“浩然正氣”中的諸邪不侵之術,反而讓日月無光四大鬼將吃了個悶虧,自此方對孔浩然口服心服起來。

剛入北邙山地界,在一座荒廢多年的茅草亭中發現了一個水晶琉璃瓶和一封書信,信上留有“新科狀元安樂駙馬孔浩然親啓”的字樣。一名鬼卒將信件和水晶琉璃瓶遞與鍾魁,鍾魁又將信件呈給孔浩然,孔浩然面露慎重之色,小心翼翼的拆開信件細看。信中先是提及孔浩然的一些私事,如出身來歷和曾拜少林慧空大師、武當凌雲道長習武練藝之事;如入岳陽書院求讀之事;如荒山誅木魈之事等。然後又說自己一門十餘口曾遭邯鄲白誠宗迫害,自己倖免與難遂尋明師苦練法術以求報得滅門之仇,今大仇得報且以煉魂之術懲治了白府上下人等與願以了,願將邯鄲白府上下魂魄歸還,望孔浩然代表大宋皇朝及陰司地府不與計較纔好,等言。

孔浩然深深感覺到書信之人的心計厲害,先將自己的來歷查訪的一清二楚,隱隱有威脅之意,再說明他只是爲報家仇才以邪術害人,並自願交還邯鄲白府上下人等的魂魄,這就避免了和冥鬼界和人間界的正道修真門派的直接對抗了。孔浩然將信件遞給鍾魁觀看,取過水晶琉璃瓶一看,那白府上下三十五口陰魂果然一個不少的全收在瓶中。鍾魁看過信件,撓了撓頭問道:“法王陛下,如今此事該當如何纔好?不若我等先打上鬼王宗,讓他們將犯事之人交出來再說,如何?”

孔浩然沉思片刻,道:“既然對方如此做法,必已有完善之策。如本座料得不錯,想必鬼王宗已啓動了防禦大陣,並且隱匿不出了。況且此人已歸還邯鄲白府上下人等的魂魄,我等亦不便輕易挑動冥鬼界和人間界修行界的混戰,看來我等只能暫且返回了!”

鬼將鬼日道:“法王和鍾判官暫且稍待片刻,待小將前去打探一番!”

孔浩然闔首應允,鬼日身形一轉已經沒入土中無蹤無影了。不到盞茶工夫,鬼日現出身形回稟道:“果如法王所言,那鬼王宗門前已經啓動了‘九陰誅神大陣’了,而且任我如何在陣外謾罵亦無一個鬼影出現。”

孔浩然心想,此事絕無這般簡單,但是自己的一些私事如無有心之人,想必也無法探知的如此一清二楚;何況此人還知道一些常人所難知道的秘密,心計又是如此稠密,看來日後必是自己的一個勁敵。想歸想,畢竟前來的目的已達到,孔浩然手勢一揮領着冥鬼界人馬返了回去。

四月初一,孔浩然領着大理寺衙役回返了京城,途中大理寺的捕頭詢問查訪結果,孔浩然只是莫測高深的微微笑了笑。按照孔浩然的要求,在養心殿中太祖皇上和四品之上的文武官員等候着孔浩然,護國法師玄心真人和佑國真人清靜真人也列席在其中。正在羣臣等得有些不奈煩時,殿外宦官回稟駙馬爺到。

孔浩然身着紫紅三品朝服步上殿來,先向太祖皇上行了叩拜之禮,又向衆臣告了個罪。兵部尚書唐勝乾笑一聲道:“駙馬爺讓聖上移駕來此,可是有何說法?莫非是邯鄲白府的案件已破,其中有何蹊蹺嗎?”

滿殿羣臣的目光均注視在孔浩然身上,卻見孔浩然淡然一笑,向太祖皇上稟道:“回陛下,微臣確以偵破此案,只是此案極其詭異非常理可測,故微臣斗膽請來護國法師、佑國真人已作見證,望陛下勿與見怪!”

太祖笑道:“邯鄲白府一案懸疑已久,如駙馬能破獲此案實乃大功一件,何罪之有!你且細細道來!”

孔浩然環視羣臣一眼,道:“邯鄲白府一案線索難尋,實非辦案人員之故,實乃此案之兇手並非人類所爲,而是鬼物行之”。

孔浩然話音未落,羣臣已是譁聲一片,其中以臨淵閣大學士嵇常等老儒更是大叫荒唐,怒斥道:“虧孔駙馬還是仲伲先師的後裔,豈能說出如此混賬的話來!古人云:自身正,鬼神避!朗朗乾坤,何來鬼神之談!實在荒謬至極”

孔浩然淡然一笑,道:“啓稟陛下,微臣自幼亦曾學過一些術法,在此先拋磚引玉現個醜,再請護國法師、佑國真人兩位露露身手,也好證明微臣並非無稽之談!不知陛下和兩位國師可否應允?”

護國法師玄心真人和佑國真人清靜真人兩位含笑闔首,卻是不語。太祖皇上亦笑道:“既如此,駙馬就讓朕和衆愛卿見識見識吧!”

孔浩然早有準備,張口吐出一個光芒閃耀的白丸。白丸方升在半空,森森劍氣已然漫布了整個養心殿。孔浩然劍訣揮動,輕喝一聲:“劍!”那白丸光芒猛然一漲,化成了一柄二尺許的飛劍,在半空中懸浮着。驚得養心殿上的帶刀侍衛連忙護住太祖皇上,滿殿羣臣也是啊的一聲驚叫。

護國法師玄心真人和佑國真人清靜真人相視一眼,點點頭緩緩道:“此乃修煉劍仙的煉劍成丸術!”

孔浩然哈哈一笑,身形拔地而起輕輕落在了飛劍的劍脊上,衣襟飄舞間晃如神仙降世一般。孔浩然身體略傾,劍訣前指駕馭着飛劍在養心殿中盤旋起來,瞧得臨淵閣大學士嵇常等老臣和戶部尚書盧懷玉、禮部尚書白稟泰、刑部尚書王國忠、一字並肩王趙光美等也是瞠目結舌驚訝不已,而丞相趙普、兵部尚書唐勝、吏部尚書李宏、一字並肩王趙匡義等雖也露出驚訝的模樣,可眼神中卻並無多少變化。這些細節都一絲不漏的看到了太祖皇上的眼裡。

在半空中盤旋了三圈,孔浩然飄身落在殿上,劍訣一指將飛劍又化成劍丸吞入腹中,才向太祖皇上和兩位國師道:“微臣現醜了,還請兩位國師指教!”

護國法師玄心真人向太祖皇上一稽,道:“陛下,駙馬爺修煉的是劍仙之術,功力火候已登堂入室,爲我大宋正道又增添了一份力量,此乃我大宋之福,亦是陛下之福也!”

太祖揮手讓帶刀侍衛退了下去,笑道:“駙馬年紀尚輕,還望兩位國師多多賜教纔好!”他頓了頓,又道:“今日有緣讓朕看到了駙馬的絕技,不若兩位國師也露上一手,讓朕和衆愛卿也開開眼!”

護國法師玄心真人和佑國真人清靜真人笑道:“陛下所命,敢不遵令!”

護國法師玄心真人師出龍虎山天師道,施展了符籙法術中的籙術“灑豆成兵”。佑國真人清靜真人師出茅山道派,施展了符籙法術中的符法“靈木符”。其實,符籙之術皆是以玄奧的迷法引動天地自然神靈之力爲我所用的法術,唯一的區別是符者是引動天地自然之力,而籙者能引動神靈之力,像是民間的神靈附身便是籙術的一種。

護國法師玄心真人和佑國真人清靜真人施展的都是粗淺的符籙術,介乎於幻術之間,用來鬥法降妖是不行,可用來驚懾常人倒是足夠,直將臨淵閣大學士嵇常等看得讚歎不已,直嚷古人誤我等言。臨淵閣大學士嵇常向孔浩然告了罪,道:“駙馬爺恕罪,老朽等見識不足實在失禮,還請駙馬爺細說邯鄲白府的疑案吧!”

孔浩然此次藉機故露鋒芒實有其用意,眼見目的達到遂不多言,取出水晶琉璃瓶道:“啓稟陛下,此瓶中裝有邯鄲白府上下三十五口魂魄,因爲金鑾大殿上陽氣太盛他等無法現身,故微臣方請陛下移駕養心殿。現敢請陛下讓白府上下魂魄出來,自行說明此案爲佳!”

太祖皇上捋須道:“准奏!”滿殿羣臣耳聽孔浩然說讓邯鄲白府上下人等魂魄自己陳述案情,又是譁聲一片。這魂魄現身,雖然民間小道倒有此類說法流傳,可畢竟在場衆人誰也沒親眼見過,此時聽孔浩然如此一說,那豈不是白日要見鬼了嗎?衆臣即有幾分期盼又有幾分驚懼,到底是想期盼還是驚懼誰也說不清楚。

孔浩然請護國法師玄心真人和佑國真人清靜真人佈置了一個結界,將水晶琉璃瓶在結界中打開,輕輕向下傾倒。只見一束束灰白色的氣體從瓶口中溢出,在地上滾了兩滾顯出一個個若隱若現的人影來。待三十多個彷彿虛幻般的人影全出現後,養心殿中早無一絲聲響。這便是鬼魂嗎?怎麼看也不過就像是略顯模糊的人影一般,先前還以爲是滿口獠牙、血盆大口、眼若銅鈴般恐怖的模樣呢!滿殿羣臣都一改驚懼的情緒,心情放輕鬆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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