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打探不要緊,人們馬上就發現了有趣的事情。
四人當中,那個叫範見的小胖子,是本次科舉潯州州試勝出的百名舉人之一。
另外一人,則是欽點與國同休大唐第一秀士、寫出驚世鉅著《紅樓春夢》和《水滸英雄傳》的著書者、本屆科舉潯州“解元”,簡青書是也。
簡青書?
讓人們弄清楚了他的身份以後,再一聯想王爺巷中的“簡府”,馬上就醒悟過來。
爲何是他?
原來是他?
居然是他?
果真是他?
人們的反應各不相同,但卻都是一樣的詫異,人們之前從來沒有聯想到他,是因爲簡青書雖然被欽點爲與國同休大唐第一秀士,但那只是一個名譽稱號,並不會給他的身份帶來根本性的變化。
在大唐權貴和紈絝子們的眼裡,別說他只是獲得了一個名譽稱號,就算是高中科舉狀元,如果沒有封官賞爵,他依然沒有實權,依然是個寒門子弟,所以潛意識的就把他排除在外了。
但是,當他真正出現在長安城,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之內,人們一聯想到他的書《水滸英雄傳》就是女相大人作的序,而且女相大人還通過萬卷書行打出自己的名號,公然支持他“搶劫”讀書人的口袋,心底就都有了最終的答案。
無數人眼紅。
無數人羨慕。
無數人妒忌。
無數人恨……
尤其是那些官二代富二代的紈絝子們,他們千方百計想要一睹女相大人風采,想要和女相大人搭上關係卻難以如願,這個來自潯州,來自潯州一個偏遠之地的寒門小子,居然讓女相大人一反自己的行事作風,親自爲他建造府邸。
這也就罷了,最關鍵的是,他一個無根無憑的傢伙,居然入住王爺巷,和王爺巷中的王公貴族比鄰而居,上天難道瞎眼了嗎?
……
當然,長安城中的人們怎麼想,簡青書不會知道,也不想去知道,此時此刻,在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隻十幾人的隊伍,隊伍當中,人人衣着華貴。
“少爺長途跋涉辛苦,我是簡府管家上官泓,前來迎接少爺回府!”那隻隊伍最前面,一個頗有些年紀的老人朝簡青書躬身施禮道。
少爺?
簡府?
管家?
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
簡青書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敢肯定地問:“老人家,您叫的是我嗎?”
“是的,少爺,老朽還不算太老,所以少爺叫我上官泓就好,不用叫我老人家!”被簡青書叫老人家,那個老者似乎有些不悅,梗着脖子道。
呃……
簡青書有些無語,你自己都稱呼自己老朽了,還不是老人家?
不過簡青書並沒有生氣,這個老者和他身後的那些人,身上都沒有天地源力的氣息,很明顯就是一個性格有些古怪的普通人,自己還犯不着和他生氣。
“老人家,你恐怕是認錯人了,我可不是什麼少爺!”簡青書呵呵笑道。
“我說你是,你就是!”
那老者有些不耐煩了,也不容簡青書再說,直接上來就要牽簡青書的龍馬。
簡青書胯下河圖龍馬退後一步,眼中精光一閃,身體微微繃緊,竟然是要發動攻擊的徵兆,簡青書趕緊拍了拍它的脖子,示意它老者不是敵人,不要緊張。
開玩笑,龍馬一族雖然與人族天生親近,但並非是個人都能親近,更何況龍馬護主,萬一它忍不住輕輕撅個嘴踢個腿的,這老者普通人一個,不死也得重傷。
老者也就是認錯了人,脾氣古怪了一些,罪不至死,何況初到長安,簡青書還不想惹出事端,當然不會讓龍馬亂來。
事實上,自從在石磻水府之中得到河圖龍馬,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簡青書不僅全面瞭解了龍馬的能力,也和龍馬培養出了某種精神上的默契,因此簡青書一拍,龍馬也是安靜了下去。
“你個畜生,還敢和我蹬鼻子瞪眼是吧?以爲我不敢牽你是吧?老朽我見過的龍馬多了去了,沒有一個敢這麼對我的!”
河圖龍馬沒有什麼舉動,那老者卻不依了,“啪”地在它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我去,這是什麼情況?
簡青書嚇了一大跳,簡紅鯉、段小蟲和範見也嚇了一大跳。
四人面面相覷,就算是自己四人,自從得到河圖龍馬之後也沒有這麼對它們過,一方面當然是愛惜,另一方面則是不知道它們會不會發怒,發怒之後會有什麼結果。
簡青書大驚,趕緊安撫河圖龍馬,生怕它一個冰箭就要了老者的性命。
只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簡青書目瞪口呆。
只見自己胯下的河圖龍馬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啾”的叫了一聲,居然伸出腦袋蹭了蹭老者的衣服。
這是要鬧哪樣啊?
眼前這一幕讓簡青書簡直難以相信,什麼時候,性子高傲的龍馬也能任人拍打了?
讓簡青書想不到的是,恰恰正是龍馬性子高傲,所以對高傲的人類更容易產生好感,老者的行爲在簡青書看來對龍馬是一種冒犯,但在龍馬看來確實一個高傲的表現。
更重要的是,老者那一掌拍打之中,看起來無禮,但並沒有用力,反而帶着一股微不可查的憐愛之意,龍馬天生敏感,對於善意敵意很容易就分辨出來,見老者充滿善意,天生就與人族親近的龍馬也釋放出了善意。
“走,回府!”
老者牽着簡青書胯下的龍馬,擡步便走。
“哎哎,老人家,你認錯人了,我真不是你那個什麼少爺,我還要在這裡等朋友呢,不能離開!”
簡青書叫道,心裡有些鬱悶,上官玉這個丫頭,說好了在王爺巷口見,這麼半天了還不出現,偏偏還碰到了這麼一個脾氣古怪的老者,真是要了人命。
那個老者轉過身來,“譁”地一聲打開一個畫卷,板着臉問簡青書:“這個人是你嗎?”
簡青書一怔,下意識的點頭道:“對啊,是我!”
因爲那副畫卷上,一絲不苟畫着的,正是簡青書的頭像。
“這就對了,你既然是他,那就是我家少爺!”老者不容置疑地道,再次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