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叢昊天一個人呆在自己的公寓裡,寂靜的,清冷的。
書房裡只有鍵盤敲擊的聲音。
寫了一半又停下來,點着煙去露天陽臺抽菸,發呆。
再次回到書房的時候,就看到手機屏幕剛滅掉。
翻着看,是一個未接來電,沒有儲存過的,並沒有在意,擱置在一邊了。
而在他剛坐下,手機震動起來,還是那個號碼。
叢昊天接聽:“哪位?”
“米雪呢?她是不是在你那裡?”語氣非常的不好。
叢昊天也聽不出那人的聲音,所以臉色纔會震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放鬆下來。
“她不在,你可以打她電話。”叢昊天只是這樣說。
“她打她電話都半個月來,一直都不接,要麼就是關機。別以爲她躲避就可以相安無事了,這個世界上沒有這麼好的事!”
“你們這是準備要吵一輩子了?不過不用讓我知道。”
“你以爲我要跟她吵?那個不要臉的踐貨,我特麼給她帶了怎麼都摘不掉的綠帽子,幫別人養了那麼多年的兒子!那個踐貨,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叢昊天的神情一愣:“你什麼意思?”
“怎麼,你還不知道麼?看來那個女人倒是真的能蠻得住你。你知道我爲什麼會和她離婚麼?因爲你不是我的兒子,你是她和別的男人*懷上的!”
米雪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就看到叢昊天站在門外。
這讓她很意外。
她太瞭解自己的兒子了,他絕對不會做這樣親近的事,一向都是冷淡的,她知道。
“昊天,你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等多久了?進來吧!”
“我是誰的兒子?”叢昊天沒有動。
米雪開門的動作一頓,慌亂的神情在夾着夜色的昏黃路燈下無所遁形。
“當然是我的兒子。怎麼好端端的問這個?”
“你確定不要說實話?還是叫那個男人回來做個親子鑑定?”叢昊天冷冷地看着他母親臉上的閃躲神情。
米雪最終承認:“是。你確實不是他的兒子。但是昊天,這一切都是我沒有想到的……”
叢昊天什麼都沒有說,轉過身離開。
這真的是這世界上最有意思,最可笑的事了。
華箏幾乎事吃過晚飯就睡了,很早。
迷迷糊糊中被手機鈴聲吵醒了。這個時候是誰打電話給她啊?
最好給個有用的理由,否則她是有起*氣的。
迷離着睡眼看到了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
總編?
再看下時間,都要半夜,怎麼會打電話給她?
不過還是接聽了。
“總編?”
“……”沒有迴音,只有嘈雜的聲音。
“總編,是你麼?你在哪裡啊?”華箏清醒了些,問。
那頭還是沒有迴應……
叢昊天看着手機正在通話中,卻不想說話,往旁邊一扔,直接給扔進了吧檯裡面。
調酒師愣了下,給他撿起來,看到上面還在通話呢。
“先生,你的手機。”
“扔掉。”叢昊天喝着酒,說。
“啊?”調酒師看了下手機,看着不便宜,扔掉可以麼?
見這個人明顯是酒喝多了,要是真的扔掉,回過頭還不要找他,給自己惹上麻煩啊!
見還在通話中,他拿到耳邊接聽:“喂?”
“你是誰?”
“我是酒吧調酒師,手機的主人喝醉酒了。”
“什麼?在哪裡?”
問了地址後,華箏將手機一放,趕緊穿上衣服就出了房門,緊接着就往車庫裡去。
爲什麼好端端的要喝酒?是因爲她在白天說的話?
如果是這樣,讓她該怎麼辦?視若無睹,她是做不到的。
門上傳來輕微的敲聲,不大,但已足夠。
正在睡覺的詹艋琛睜開眼睛,便下了*,打開房門。
女傭低着頭:“二少爺,詹太太開着車出去了。”
華箏按着地址找到那家酒吧。走進去,都是形形色色的男女,在夜生活裡綻放着妖嬈的姿態。
華箏小心翼翼地穿過大廳,找到吧檯,就看見那趴在吧檯不知道是睡着,還是醉着的人。
不用看臉,就知道是叢昊天。
華箏走上前:“總編?”
沒有動靜。
華箏擡起手,在他手臂上輕輕地搖:“總編?”
然後華箏的手就被握住了。
“總編……”
叢昊天擡起頭,轉過臉,看着華箏,那樣牢牢地盯着。
帶着微醺的醉意下眼神依然散發着凜凜的光澤。
“你怎麼來了?”
華箏鬆了口氣,還好,不像她,喝醉酒根本就是臉盲的狀態。
這樣事情就好處理了些。
“總編,你爲什麼要喝這麼多酒啊?”華箏以前只見過他抽菸,喝酒,還喝成這樣的,是第一次。
叢昊天沒有回答她,而是對調酒師說:“再來一杯酒,給她。”
“總編,我不喝酒的。”華箏可不敢碰酒。
調酒師還是將酒調好了,放在華箏面前。
叢昊天說:“陪我喝。”
“總編,你也不能喝了。再喝下去你還怎麼回家啊?”華箏要去搶他的酒杯,沒搶到。
“什麼家?陪我喝酒,我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情。”叢昊天攬過華箏的腰,直接讓她坐在了身旁的座椅上。
華箏坐着沒有關係,但是那酒她實在不敢碰。
“什麼事?”聽他說完,到時候就拉他走吧!
華箏四處看了看,實在是不想待在這裡。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我的父親不是我的父親,我是那個女人和別的男人生的。是不是很有意思?”叢昊天看着她說。
“什麼?”
“我都三十歲了,居然現在告訴我所有的都是假的,我難道不應該喝酒慶祝一下?我一直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父親不願意多看兒子一眼,真是冷血。不過現在明白了,會是這樣的原因。陪我喝吧!”叢昊天將那杯酒塞進華箏的手裡。
華箏愣地都沒有拒絕。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此打擊任誰都受不了啊!
如果說叢昊天對那對父母還有一絲血緣的牽連,現在還剩下什麼呢?
沒有哪一個孩子在小的時候對自己的父親不存在仰視過,那個姿態就足夠代表着一種感情。
可是到頭來,什麼都不是……
怎麼會有那樣不負責任的父母呢?把所有的責難都壓在一個孩子身上,讓他成長。
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華箏心裡都在難過。
十五分鐘後……
華箏頭有些昏昏沉沉,不由用手撐着。
“再給她一杯。”叢昊天說。
然後調酒師又調了杯給華箏。
華箏拿着酒杯的手腕被壓制住,她迷離着水眸不解地看向叢昊天。
“其實,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因爲我從來不相信感情這種東西。你讓我相信,又要扼殺,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你?”
“呵呵……什麼殺你?”
毫無疑問,華箏已經醉的爹媽不識了,所有的東西在她眼裡都是動態的。
紛嫩的臉蛋上薰地緋紅,瞳眸裡的水霧盪漾着,一種風情在裡面。
叢昊天伸出手,手掌覆上了她的臉,滾燙的熱度,那大小都不及手掌。
拇指觸上那張脣瓣,輕輕地摩挲着,勾勒上面美好的線條。
華箏憨笑着,感到脣上癢,便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剛好舔在叢昊天的手指上,讓他渾身一震,一種酥麻的感覺頓時衝向某處,氣息也亂了。
“你去幫我找個包廂。”叢昊天轉過來,對調酒師說。
“好的,請稍等。”
叢昊天將華箏帶到了包廂內。
華箏自己根本就不能自理了,走路都是雙腿打結,幾乎就是被叢昊天抱進去的。
然後放在了沙發上。
華箏雙眼微轉,不太有力地看着面前的影子。
對,她看到的就是一個虛幻的影子。
“我這是夢到誰了?”
叢昊天在她身旁坐下,華箏就對着他笑,問:“你怎麼不說話?”
“我問你,叢昊天和詹艋琛,你愛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