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不知道小玉心裡的小九九,不然她可能要叉腰笑一會。
傻孩子,艾容自個已經膩了,早就不要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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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多年前對於父母的寵愛和小心周到,是全然心安理得的,直到有天不小心知道了自己大限在十四歲,那時候十二歲吧。
十二歲時沒有很惶恐,漸漸不喜歡那種關在屋子裡的日子了,很多事情都還沒經歷過呢。
一下子被風吹散,也比沒見過風好。
反正大夫總是會想辦法。
父親與母親琴瑟和鳴的相處,自己可能沒機會了。
越發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看一些不同的風景。
見一些不一樣的人。
稍微撒個嬌母親就允了,她總是拿我沒辦法——只要我帶着小玉就好。
十二歲初見艾容的時候只覺得一股清涼帶着梨花香氣的風拂面而過。
仗着自個年親可愛稍微耐着性子鬧了他幾次,他也就隨我玩了。
周到體貼長我幾歲,閱歷也多和我講了很多有趣的事。
相處的久了周身的風雖時時暖的,處在那香氣中漸漸沒了初時的驚豔。
在我厭了那香氣之前不允許他離開我。
因爲我周身都是淺淡的藥味,每日一碗各種不知名的藥草調的汁。
那帶點微苦的氣息好像浸進了骨頭裡。
十三歲時我想讓他一顆心裡全是我,總是帶着天真溼漉漉的眼神望着他,嬌憨的聲音喊他。
離十四歲大限越來越近。
我娘快要留不住我了,我想先留下他。
漸漸想要要永遠留在我身邊我身邊,我不知道我的永遠有多久,那個神醫說的話我娘明明信了,卻每日禮佛希望天賜奇蹟。
我和娘一樣也信了,只是沒希望有奇蹟。
拖王叔查了他,可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和我結交的。
據說是什麼國公府的侯爺,沒仔細聽。
王叔像是知道我什麼心思,說了他有通房。
我知道這些,書裡東西很多,一些事都時可以猜到的,他的家世有那些東西也是沒辦法。
我看中的糖自己都沒嚐到呢,卻被別人輕易得了。
沒什麼可怪的,但是我不開心。
王叔什麼都聽我的,想讓王叔去國公府裡殺了那些女孩子,他肯定會答應的。
可是王叔會不開心,他向來不喜歡打鬥。
那就罷了,王叔總是排在他前面的。
當時聽到這些的時候我只是委屈的哼了一聲說了句:我纔不在意呢,你又不是我的。
看着他,眼裡的淚嘩啦啦的掉,轉身跑了。
其實沒有那麼委屈,裝的只是要讓他知道我在意罷了。
他在背後叫了句我的名字,像是有點着急的樣子但坐在那裡沒有動。
這擺着他不是很在意,我很不滿意。
小玉原地跺了下腳,又跟了上來,看她着急的樣子差點沒忍住笑出來,我頭也沒回的跑的更快了。
忍了幾天沒見他,怕他心性不定被別的小姑娘勾走。
呸,跑就跑了又不是隻有他一個人香,大不了換個人玩,可是廢了好長時間呀,我的時間本就不多了。
越想越氣,娘看到我這個炸毛的樣子她可開心了,說我活潑了很多,氣的我對她嬌都不想撒了。
那段時間還遇到個長得很漂亮的小姐,她不知怎的帶着一身血撲在了我院裡的梨樹上,看着她不知道能活多久,我讓小玉把她拎下來治好。
她不愛說話,暫時起不來牀,我經常逗她玩,她一身懶骨頭久了也會複合我幾句。
父親母親聽說我撿了個姑娘來院裡看過她,父親看着她久久沒有回神,母親在一旁說她眼睛挺像自己一故人。
那小姐還小,父親私德還是不錯的。
很少這麼盯着其他姑娘,況且也就比你姑娘大一兩歲的樣子。
我有點慌,踹了他一腳,和母親告了狀。
母親看了父親一眼,那眼神我不太懂,父親像驚醒一樣。
交代我好好照顧人家別鬧騰,轉身帶着母親走了。
大概是年輕她沒過多久就可以下牀了,偶爾不見沒兩天又冒出來,我也不大在意她生病住的那間屋子一直給她留着。
幾個月前和艾容在茶樓聽小曲看了唱戲的小公子驚爲天人,當時就想把艾容撇下去逗那小戲子。
這會吵架了,閒的正好去找那小戲子。
小戲子可有趣了,我讓他來我長和艾容待的包廂和我玩。
就是艾容好久不來這個茶樓了,明明以前挺喜歡來的呀。
呲,總不會是因爲我?
小戲子身上也很好聞,有濃郁的梔子花香味,我很喜歡,就是久處有些犯暈乎,還是喜歡艾容的香氣淺淡怡神。
那天又去找了小戲子。
小玉站在門外守着,小戲子站在廂房裡等我,我走過去抱着他的腰撒嬌讓他給我講畫本子。
小戲子說他有個絕活變臉,只在書上看過呢!
可開心了。
看他變臉去卸了妝回來,挑了本話本子讓他給我讀。
話本子艾容也給我讀過。
我們對着矮桌子坐着,沒骨頭一樣趴在桌上細胳膊撐着腦袋聽他講,他很守規矩從不讓我抱。
坐姿透着疏離腰桿筆直,頭微垂音色溫和清亮不帶情緒簡直助眠,讓人很安心。
不像這小戲子,事事都依着我。
給我當着靠椅,每個骨頭都在合適的位置撐着我的骨頭,說話着狐仙與書生的話本子尾音勾人,聽得我臉漸漸紅了起來。
小戲子也停了下來,像是有點害羞的樣子。
勾人的眼睛帶着笑意看着我的臉。
我也笑嘻嘻的看着他。
他慢慢湊近嘴脣快要貼近我的脣,詢問的看向我。
我只在廚房裡偷吃東西的時候看到廚娘和她打下手的小廝這樣抱在一起親過。
看起來挺舒服的樣子,雖然他們都不太好看。
那張豔麗的臉漸漸放大。
眼睛帶着水光看向我眼裡,眼窩深邃,眼尾上挑帶着點紅,弧度很好看,鼻樑到薄脣的弧度也很美。
向來討厭別人靠的太近,這會卻想着。
管他呢,畢竟今天見了有意思的事。
蜀地偏遠潮溼,很久就想去了,變臉也惦記很久想看了,但是蜀地的溼氣骨頭受不了。
這些可以和母親講的,她會託人請那些大師過來,費點時間罷了,本沒什麼,但是她總會想太多。
像是——我爲什麼會去不了。
然後揹着我哭一場。
看着她紅的眼睛,我又要去哄她逗她笑,很累呀!
他慢慢湊近那薄脣嫣紅,很想咬一口呢。
放任他越來越近···
嘭的一聲。
廂房的門打開了一扇,撞在牆壁上還回彈了幾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