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祝珠珠被關也不過才三個時辰,也就是半天時間。
眉染卻已經暗暗覺得不對勁,再遲鈍也會發現,王爺一上午都過來兩次了。可奈何他來去如風,走的太快,身邊侍衛良多,她竟然都插不上話。
在查明眉染此人似乎是憑空出現的那般,不是皇帝那方的人,皇甫瑾也就不那麼在意對方的身份了。
因而沒多久眉染就被告知了黃瑾其實是當今的英武王,大月國第一王爺皇甫瑾。
她適時的疑惑了下後沒多久又做出了釋然的表情,沒有多問。這般作態讓穆老深覺是個人才。給皇家之人看病,不需要多嘴饒舌的醫者。否則,怕是腦袋挪窩,見不得第二天的落日了。
韓七七中的這毒過於陰損,但她卻是有一種藥可以延緩發作,甚至看起來如同好了一樣。
好不容易得了空,跟皇甫瑾插上了話。
她想以治療爲條件,要求將藥童放回來。
可王爺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看過來時掩藏着一種狂暴之氣,“邱長老已經有了找到解藥的大體位置,本王也已命人去拿。如果你想現在就死的話,本王倒是可以成全你。世上少了個蘇神醫,對本王來說,沒甚關係。”
眉染臉色瞬間白了一白,她的威脅,一句話便被化開了。皇甫瑾甚至還譏諷她,不知道自己是幾斤幾兩就去威脅他。即使她聰慧,甚至有了前世眉長老的記憶,面對皇甫瑾時總有一種心有餘而力不足。她,似乎真的鬥不過這麼一個狠毒非常的人物。
皇甫瑾倒不會殺了蘇寐,畢竟這麼厲害的神醫,總是對他很有幫助的。
面上閃過一絲陰鷙,他皇甫瑾還就是看不慣別人恃寵而驕,居然拿着自己那可憐的利用價值來威脅他,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夠不夠本錢。
對於他來說,天下人,都是他的玩物。就連大月國皇帝皇甫琦,他也認爲只是個比較難對付的玩物罷了。
眉染雖然臉色不好,但她卻仍然挺直了身子,直視着皇甫瑾那雙晦暗不明的雙眼,“王爺說的可是雪蓮靈芝草?”這味藥,是她們此次的目標,祝珠珠自然將前因後果都講過一次,很容易便猜到了。
死死的盯着皇甫瑾的眼睛不放,是接收到他眼神裡些微的驚訝後,瞭然的淡然一笑,“若是王爺,真的以爲雪蓮靈芝草能解了韓姑娘的毒的話,儘管一試。若是韓七七因此出了什麼事,還望王爺諒解在下蠢笨則個。”
不卑不亢,不快不慢的說完這一句,便悠閒的坐在了一邊,淡雅的喝起茶來,再也不投向那邊一眼。
皇甫瑾就這樣看着這個無禮的醫者,每一個動作都很優雅舒服,他沒有在她身上聞到任何的香氣。不管是探子還是他自己,都判斷不了她到底是來日何方。
懷疑,是肯定的。但,萬一雪蓮靈芝草真的對韓七七無用,甚至有所損害呢?
皇甫瑾不敢冒這個險,牀上面若桃花的女子,一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就感覺世上所有人都成了佈景,風吹仙袂飄飄舉,惟有她一個人鮮活。她的一顰一笑,偶爾的嗔怒,小小的算計,善良的救下受難的人……種種一切,都在他眼裡變的更加飄然若仙。
皇甫瑾像是把韓七七看進了心眼裡,手指細細的摩挲着她的臉,本不信情與愛,若是他心情好時,纔會施捨給那幾個妾室。若是他心情不好,他會毫不留情的虐她們的身體和心。甚至還會眼睜睜的看着她們幾個人爲了他的寵愛而吃醋,然後自相殘殺。
想來,心裡對韓七七的這份複雜情感,便是愛了吧。
可是忽然,他冷笑,如他這般冷漠的惡魔,竟然有了一絲人類的感情,愛,可笑!
皇甫瑾毫不留情的在韓七七的臉上劃破了一條血印,他冷酷的想笑,不過就是個卑賤的女子,又怎麼能左右他冰冷漠然的心呢?或許,只是有趣罷了。這麼一個能影響到自己情緒的玩物可不好找,所以她不能死。
回頭掃向眉染時,嘴角露出一抹張狂的嗜血笑容,讓眉染心裡發毛。
這副摸樣的皇甫瑾,第一次見,雙眼睚眥一掃,赤紅的如同將要吞噬掉眉染一般。
接下來的話,說起來更加的寒心。
“救她,是死!她死,你更死!烹煮剝皮,剁成肉醬,鋸割灌鉛……本王有的是法子來治你。”皇甫瑾似乎對自己的這個想法很滿意,笑的更是陰沉恐怖,“只不過救活她,死的方式,可以你來選。”
眉染癱軟的坐在座椅上,如同沒有了骨架支撐,像是隨時可能化作一張肉皮從椅子上滑下。不過倏爾,眉染就這麼的鬆了一口氣。似乎死,也算得上一種解脫。她不必承擔眉長老記憶裡的振興神宮的計劃,也不用害怕有一日會變得不像自己而傷害了自己在乎的人——祝珠珠。
話音一落,皇甫瑾就從胸口裡掏出一片潔白的沒有任何繡字的絹帕,細細的爲韓七七擦掉臉上的血痕,疼惜的輕輕擦拭,口中說道,“好生看着。除了蘇神醫,任何人不得靠近。”
眉染想,這不失爲一種詭異的信任。
“雪蓮靈芝草,我需要用來製藥引。”身爲一個棋子,便也能提出合適的要求,等着被滿足。
皇甫瑾走到門口的腳步停都沒停,直接一個字,“準!”
眉染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口中喃喃是念叨着,“珠珠,你不會有事了……”
話說,之前嚎啕大哭了沒多會,就被李老頭子嫌棄的過去捂住了她的哀嚎聲。
“小姑娘,你這一嗓子得招來多少隻公狼啊……”嚎的特別帶勁,奈何玄精鐵可以將聲音反射回去,所以不大的聲音也會變得特別嘹亮,而她這高昂略尖的聲音,直竄進他耳朵裡縈繞許久,耳鳴久久才消掉。
“你個老不死的,狼來了纔好!把這些玄精鐵咬斷,救老孃出去!”
李老頭撫額不語,狼能咬動玄精鐵?敢情這丫頭這麼腹黑,還想把狼的牙齒生生硌掉不成?真心黑啊……
“喂,你說這玄精鐵這麼厲害,不對吧,世間萬物都是生生相剋的,一物降一物,怎會沒有東西來制約它呢?才兇殘了也……”
“是有剋制之物,可那東西更爲罕見,怎麼可能在這裡找到?”李老頭可是知道,唯一克制的金剛石卻是不容易找的。
“那沒有什麼吸鐵石嗎?”
“怎麼可能有!不過,那是什麼東西?”從來沒聽過,天南地北四面八方天上地下的東西,沒有李雅沒聽過的。可這吸鐵石……還真沒聽過。
祝珠珠趕緊白了他一眼,平時就知道吹,雖然她的表情在黑暗裡即使做了也不會看到,可她還是做的特別賣力。白眼,吐舌頭,整整模仿了好一陣暴走君才肯罷休。
殊不知,李雅從來都是有天生夜視的能力。這一幕,全部被他看在了眼裡,心裡不由得笑了。這妮子……
“吸鐵石,不知道吧?那可是好東西。老鼻子貴了!它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可以輕易的吸住鐵。所以把吸鐵石放一邊,鐵就會跟着被吸過去。”
“哦……你說的不就是磁鐵嘛,切,故弄玄虛!”
祝珠珠愣住,呃,是磁鐵……頭垂下來,臉不由得紅了,原來這裡也有啊,對哦,吸鐵石也叫磁鐵。
李雅卻是在思考,磁鐵聽聞在正北正南各有一塊,那裡是人類禁地,只聽過傳說,卻沒有真正見過。若是手裡真有磁鐵,能將玄精鐵吸走卻還是個未知數。
地上的那些東西都被李雅“好心(其實不過是困在了離他們較遠的地方罷了)”的清除了出去。祝珠珠也就敢下牀走動而不用害怕屍體遍野了。
忽然,祝珠珠摸着玄精鐵,發現上面的紋路很是熟悉,似乎在天玄功上見過。
對,沒錯。就是天玄功。都有這個玄字,沒想到,倒還真是一家的。
祝珠珠仔細回想着天玄功的內容:大道所爲不爲一懼,心神之上,猶若堡壘非常。老聃遽爾望步,如來割肉喂鷹。千面平生凡來度,浮萍不敬神魔遮天。西方未得極樂,瞭望困頓於玄精鐵內,髮絲堅硬,難以撼動……
玄精鐵,我就說這東西一直耳熟嘛!祝珠珠自傲的笑了,爲自己的記憶力所折服。
也是,自從穿進了這個世界,她的頭腦似乎比當初爲人時聰明瞭許多。甚至不知爲何,當初看那小說不過驚鴻一瞥,稍微感興趣罷了。如今卻是連每一個字都記憶的清晰異常。
若繼續按照劇情走,這可就是她最大的開了外掛金手指啊。可奈何,劇情早就拐了個彎,連她想讓唐明輝,齊興安,還有越羊韋三個人3P都不太可能實現了。但她祝珠珠,有朝一日一定會讓傷害了她的那個渣男色鬼,開闢那美麗的菊花大道!
李雅不動聲色的注視着面前的女子的胸部,年紀尚小,發育的卻是很好。此時她摸着玄精鐵一會笑一會哀痛的模樣,讓他倒覺得此女不同以往那些接觸過的那般。
至少,她真實。嬉笑怒罵皆形於色。
可,這麼一個抱着玄精鐵傻笑的模樣,他有些後悔,當初怎麼會同意師父給他眼睛開了光。若是他也睜眼瞎就好了,也不至於看到面前這女子這傻樂模樣深感丟臉。
忽然,祝珠珠不笑了,她似乎想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地方,是什麼呢?剛纔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了怎麼出去,然後,天玄功的一處……然後……
對了,就是它!
祝珠珠笑的越發的開心,回頭衝着李雅的方向,實際上卻是看着一旁,離李雅右側有一步距離。他覺得祝珠珠對着那窩被他藏起的鼠類說話,微微有些臉色不自然。
“喂,李老頭,我找到出去的方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