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凜箏剛把菸頭扔在腳邊踩滅，一擡頭就明顯感覺到右側三點鐘方向傳來灼熱視線，明眸一轉就對上趙盡琨的黑眸。
小眉頭不解的輕輕一皺，花凜箏以爲趙盡琨有什麼事要交代她，但轉念一想場合不對，一整個班的女兵都在呢，還有米君也在，趙盡琨再看下去很容易曝光兩人關係的。
這麼一想，花凜箏立即就擠眉弄眼朝趙盡琨使眼色。
丫的！
快別看了！
再看下去她就要完蛋了！
米君是背對着趙盡琨的，所以她並不知道趙盡琨的視線落在何處，但不管落在何處，她都覺得後背發冷不敢輕易回頭看就是了。
秋晨就站在花凜箏的左側，她理所當然的以爲趙盡琨是在看她……
至於更遠一點的貝雨等人，她們則認爲趙盡琨看向排頭不知道誰，反正那眼神她們不管多看，軍姿筆挺的同時心裡嘀咕着，別又是誰被趙盡琨給逮住了小辮子。
接受到花凜箏擠眉弄眼傳遞出來的眼色，趙盡琨面色不改的移開眼。
“好好看着！一個小時後我回來檢查！”
身後突然傳來冷喝，米君猛一個後轉，卻只來得及看到趙盡琨轉身離去的背影。
“是！”
就算是對着趙盡琨的背影，米君也敬了一個標標準準的軍禮。
趙盡琨來了又走，操場的光景卻是不同了。
花凜箏五人依舊和凌清面對面站着，米君並沒有放她們走的意思。
看着凌清一擡手就四根菸全含進嘴裡，用力一吸，估計四根菸一起抽的緣故，每根菸燃的都不快，花凜箏見她速度奇快的吞吞吐吐，心裡都替她捏了把汗。
快二十分鐘了，凌清才抽完一條煙，還有整整三條煙要抽，凌清怎麼可能抽得完！
“快點抽！給我老實點！”
米君對於凌清越級上報的行爲，一直耿耿於懷。
“……”
吞雲吐霧間，凌清冷瞥了米君一眼，並沒有接話。
第二條煙開始的時候，凌清已經不抽菸，她只用力吸到嘴裡然後就吐出來，不再含着煙吞下去，這樣速度很快很多。
不是凌清剛纔傻，不懂得這樣做，憋了這麼多天沒好好抽過煙了，她是在過煙癮，現在才認真執行她的懲罰任務。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凌清的腳下堆滿了菸頭，花凜箏趁米君轉身背對她之際，快速擡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
“凌清，別抽了……”
已經過去四十多分鐘了，還有近兩條煙沒開封，凌清的周身全是煙霧，貝雨已經看不清她的帥臉了，見米君的注意力不在她們身上，貝雨帶着哭腔小聲道。
她發現凌清的臉色不太好，有些蒼白，好像隨時都能倒下一樣，她擔心凌清再抽下去會出事。
“……”
就在貝雨開口時，秋晨發現米君看了過來，她忙用手肘輕碰了一下貝雨，提醒她要安靜。
米君眼中的火苗自始自終都沒有熄滅，聽到貝雨呢喃聲的她，視線久久的停留在貝雨的臉上。
貝雨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抓着衣角，微微低垂着腦袋，緊張得盯着地板不敢看米君。
短短几分鐘，花凜箏的額頭又冒出許多汗水，汗水從臉頰蜿蜒而下經過白細的脖頸鑽進了訓練服裡。
目視前方的花凜箏目光平靜，她平靜的眸子裡，注意力全放在了凌清的身上。
這一刻，花凜箏發現她特別不喜歡這種感覺。
這種眼睜睜看着戰友受罰，她自己卻無能無力，更伸不了援手幫忙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特別窩囊。
如果她可以選擇，她情願和凌清一起抽，雖然她不會抽，但身體上的難受也總比此時心裡的難受要好。
可軍營這麼多天的訓練生活讓她明白，一個小小士兵別說選擇了，她甚至連拒絕的機會都不會有。
軍令如山，服從命令是一個士兵的天職。
“咳……”
無聲卻不平靜的安靜中，凌清不知道是不是抽得太急了，突然輕咳了一下。
“你不是很喜歡抽菸嗎？還會被嗆着？快給我抽！”
面對凌清被嗆出的眼淚，米君譏諷道。
凌清想抹掉眼角的眼淚，隨着她手臂高高揚起，菸灰都掉在了她的手背上，疼得她一縮手。
明知道凌清的眼淚是被煙給嗆出來的，可她那一下輕微縮手，看在花凜箏眼裡，似乎她抹掉的淚水也變成了辛辣的，心酸不已。
輕輕一甩頭，面上就沒什麼表情的凌清，她可沒貝雨那麼怕米君，冷了米君一眼，她繼續動作瀟灑的抽起煙。
他媽的！
米君最好別落她手裡，不然別怪她不講情面！
凌清的速度明顯快了不少，左手抽完右手抽，抽完就緊接着吐出去，連停頓都沒有。
看着凌清機械般的動作，花凜箏懷疑凌清嘴都抽麻了，可她還是連停下來休息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灼人的陽光下，花凜箏又瞟到趙盡琨的身影出現在右側方向。
眯着眼睛微擡頭瞅了下天上太陽的位置，趙盡琨顯然是掐着時間出現的。
當時趙盡琨再次站在一班女兵面前的時候，凌清不過不少正好抽了一個小時的煙。
“長官好！”
米君敬禮，趙盡琨隨意擡手回了下禮。
伴隨着米君的聲音，凌清終於吸完了最後一口煙，手指夾煙夾得都快僵硬的她一張手，兩隻手共八個菸頭紛紛從她手上掉落下去，瞬間和她腳下的一大堆菸頭合爲一體。
“抽完了？”
一陣熱風吹來，將地上的煙盒吹偏了不少，趙盡琨看着滿地的煙盒菸頭，對着凌清沉聲道。
一個小時，四條煙，這可比以往老兵的一個小時一條煙要牛多了。
“……抽完了。”
凌清先緩緩吐出最後一口香菸，這纔回道。
她嘴巴都酸了，再不抽完她這張嘴就要廢掉了。
“過癮沒？”
趙盡琨繼續道，語調依舊沒什麼表情。
凌清斂下眸瞅着堆滿腳邊的菸頭，一向冷漠的眼睛終於有了細微變化，厭惡的眼神一閃而過。
“還行。”
但她擡眸看向趙盡琨時，卻滿不在乎的回道。
“米班長！”
看着凌清毫無悔改的神色，趙盡琨動怒了。
其他人一聽趙盡琨這聲陰冷語調，瞬間緊張了起來，花凜箏更是眸光微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