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朝江玉簪擠弄了下眼睛,要她快坐下。
江玉簪朝木樨笑笑,便坐在他對面,眼神卻有意無意地看向榮真的袖口。
也不知道榮真是不是注意到了,擡起眼,看着江玉簪,問道,“我打算往府裡招點下人,你有什麼意見嗎?”
“啊,”江玉簪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然後笑道,“好啊,我正覺得這麼大榮國府裡卻只有咱們三個人空空蕩蕩呢。”
“嗯,反正也是招來伺候你的。”榮真淡淡應了一句,便撂下了筷子,“我吃好了。”
木樨正吃得高興呢,一聽他說吃飽了,馬上也跟着放下了碗,看着榮真。
榮真摸了下木樨的頭,“你接着吃,不要管我。”
榮真說完便站起身來,向書房的方向走過去。
榮真的書房很大,滿牆都是擺滿書的架子,木樨大概一個月就要清掃一次,每次都要累得腰痠背痛。
即使這樣,也趕不上這些書沾染灰塵的速度。
以前榮國府興盛的時候,這個書房常有人來,榮真那時還小,當時的太子和他親密,兩個人常帶着木樨席地而坐,隨意拿起本書,比誰認識的字更多。
木樨就笑着看他倆比拼,眼睛彎彎的,崇拜着。
榮真走進書房,朝着最裡面的那個書架過去,伸手碰了下襬在上面的花瓶,左三圈右三圈的扭了六下,那書架從中間分了開,露出密室的門口。
榮真有意地向後瞟了一眼,便走進了密室之中。
密室之中的裝設和外面一模一樣,像是鏡面一樣。原本這兩個屋子就是合在一起的,不過是人爲的打了一堵牆,隔開了兩邊。
榮真也沒做很多停留,從離他最近的一個書架上取下一個匣子,擰了一下匣子上方的機關,把平南王爺給他的信放了進去。
這個匣子存的都是平南王爺寄給他的密信,隨便拿一封出來談的都是掉腦袋的事情。
但這並不是他唯一的一個匣子,放眼過去,密室中的書架裡累死的匣子有幾十個,每一個裝的都是不可見人的秘密。
而榮真又找出了個新的匣子,把這封寫着見面禮的紙細細摺好,放了進去。
他心裡暗暗揣測着對方的背景,甚至有些興奮。
與他聯繫的人越多,他手上的籌碼就又多一分。
他長出了口氣,走出來,合上兩扇書櫃,一轉身,透過書房的門,就看到門外隱隱有個身影。
“誰?”榮真打開書房的門,眯着眼瞧見江玉簪貓着腰蹲在書房。
江玉簪手裡抱着那隻小貓,擡起頭看着榮真,滿眼都是天真的神色,“我幫木樨捉貓呢。”
榮真嘴角一彎,皮笑肉不笑,“都追到這來了?”
“喵!”江玉簪擡起貓的一隻毛茸茸的爪子朝着榮真眨了下眼睛,“它好像就喜歡有你在的地方。”
榮真還想再說什麼,江玉簪就站起來,朝院中大喊,“木樨!木樨!我找到了!”
卻沒有聲音迴應。
榮真嘆口氣,“以後不要這樣大喊,他又回答不了你,徒增不愉快。”
“啊,”江玉簪馬上意識到自己做的確實有些不對,連忙低下了頭,而後小聲問榮真,“你能教我手語嗎?”
榮真偏頭,帶着些好奇,“你想學手語做什麼?”
“我想更好和木樨交流嘛,”江玉簪擡了下胳膊,讓小貓的前腿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把整隻貓貼到身上,“你一上朝,我們倆雞同鴨講似的,怎麼也說不明白。”
“那也挺好,”榮真反倒很不在意,甚至還有點開心,“省的你教壞了木樨。”
“你!”
江玉簪知道自己跟榮真鬥嘴應該是不會有贏的那天了,便轉換了一種策略,特意用曖昧的語氣說道,“你是不是對木樨的佔有慾太強了?”
“嗯。”榮真竟然面不改色的應了下來。
江玉簪一愣,“榮真你懂我的意思嗎?”
“懂,”榮真眼眉一挑,“就是你說的那個意思。”
江玉簪徹底的懵了,正要繼續追問,木樨跑了過來,看到江玉簪手裡的小貓馬上鬆了口氣,步子也緩下來。
榮真道,“你着急個什麼勁,這隻貓親人,去不了太遠的地方。”
木樨有些喘,手開始比劃起來,“他離開我遠一點我就擔心。”
“好了,你同我進來。”
木樨看看江玉簪,想要跟她交代些什麼,手頭卻沒有筆墨。
江玉簪看木樨這個樣子,更加急,“你想說什麼?”
“他想說你把這貓看好了,別再讓它跑了。”榮真揹着身子,看都沒看木樨便說道。
江玉簪看木樨,木樨點點頭,表明自己確實是這麼想的。
這樣的默契。
江玉簪覺得心裡咯噔一跳,朝木樨笑了一下,“快進去吧。”
木樨撲了撲剛纔跑過來時沾的灰塵,跟着榮真進了書房,臨關門的時候還對着江玉簪懷裡的小貓擠了下鼻子。
江玉簪看着還冒着天真氣息的木樨,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她也確實什麼都不能說,只能微微笑下。
木樨看榮真坐在桌子後面,便移步過去,坐在他的對面。
“她一早都做了些什麼?”榮真問。
木樨嚥了下口水,拼命地想了一陣,有些爲難地搖搖頭。
榮真忽然傾身過去,用手指彈了一下木樨的腦門,“我要你幹什麼的?”
木樨揉揉腦門,頗感委屈,舉起手,“我要忙好多事便沒注意。”
“我知道,”榮真笑着坐回到位置上,他原本也沒打算讓遲鈍的木樨幫他的忙,“所以我纔要招些下人幫着你。”
木樨撅着嘴想了一會兒,手又比劃,“那我要一直跟在夫人後面嗎?”
“不要,我怕你被她帶壞,跟在我後面就好了。”
木樨十分不服氣,臉都皺在一起。
榮真看着他的這樣子就很想笑,他喜歡極了木樨,以至於他從未讓木樨接觸過自己的事情,儘管木樨是自己最信任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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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木樨很希望能幫上自己的忙,但他只希望木樨能夠永遠是這樣單純和善良,就好像自己一直想成爲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