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真不急着回府,他和楚溪還有約。
“公爺,您和那個蘇堂談的怎樣?”楚溪斟茶給榮真,“時間太緊,我也沒來的急給您準備太多。”
“可以了,那壺茶已經足夠唬住他了,”榮真抻了下脖子,“他也是挺有趣的,你還知道點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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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溪走到一張挨着牀的矮桌邊上,從抽屜裡取出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全是關於蘇堂的事,“這個人身份倒是很清白,家裡以前出過進士,但後來子孫祚薄,便慢慢沒落了,和朝中別的官員也沒多交往,我想也是因此才一直沒升遷過吧。”
“可我們今天碰到了刑部尚書,他們倆應該早就認識吧。”
楚溪微微一笑,“說起來,他們倆確實有點交集,據說這個蘇堂的爺爺年輕時於刑部尚書有恩,兩家當時訂了份娃娃親,”楚溪把紙遞給榮真,“可是這刑部尚書家的小姐是個多病多災的嬌花,剛嫁進蘇堂家裡,洞房都沒過,小姐就歸了黃泉。”
“還有這樣的事?”榮真搖搖頭,“怪不得他倆見面就跟仇人似的,有這位尚書大人壓着,怪不得蘇堂升不上來。”
“這說來兩家估計都覺得委屈,”楚溪嘆氣,“尚書大人想用婚事沖喜,沒想到害了小姐,蘇堂想着成家立業,卻直接背上了個克妻的名聲。”
榮真覺得這事聽着是有點可笑,但也很無可奈何,他看了紙上的字,“不過蘇堂那個人很會審時度勢,是個可用之人。”
“既然公爺覺得他有用,那我就再替公爺探探他。”
“好,”榮真放心楚溪辦事,喝了口茶,想起來,“昨天晚上你也在街上,沒嚇着吧?”
楚溪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榮真竟想着自己,有些受寵若驚,“昨晚,我逛得累了,回來的早,正好錯過。”
“那便好,”榮真笑了下,“你不知道,昨天楊槿嚇成什麼樣子,說夢話的時候都在喊救命。”
楚溪眨眨眼,“您還能聽見槿公子說夢話呢?”
“他和我睡一屋,我怎麼能聽不見,”榮真想起來就覺得腦袋裡嗡嗡地疼,“吵得我。”
楚溪垂下眼,附和,“以前您就總嫌槿公子吵。”
“可不是,”榮真站起身來,“你忙你的吧,我早上起來的趕,還沒細問問木樨,他昨天反正是被嚇到了。”
楚溪連忙站起來,“明白了,我送送公爺?”
“不必了。”榮真自己推開門就離開了。
等榮真的身影遠到看不清了,楚溪才用手緊緊抓着胸前的衣服,痛苦地喘不過氣來。
原本還擔心着木樨會留下什麼心理陰影,但一進院子榮真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江玉簪和木樨倆人一人搬了個躺椅,並排躺在一塊,倆人中間擺了個小桌,裡面盛着冰糖水。
彤兒站在他倆的身後,一轉頭,正瞧見榮真,連忙低下身子就要行禮。
榮真把手指抵在嘴脣前,示意她不要出聲,自己輕着步子走到他們倆跟前。
這兩個人實在太舒服了,誰都沒注意到身後早換了人。
木樨的肚子上趴着小錢,也睡得自在,還打了個哈欠。
也許是傳染,木樨也張大嘴,眯起了眼,再睜開時眼角溼潤潤的。
江玉簪眼皮微睜,也跟着來了一個。
他們仨就這樣,一個哈欠接着一個,彤兒看着想笑,又礙於榮真在,只得咬緊了牙,硬憋着。
榮真也沒耐心等他們倆發現自己,直接把手裡的糖袋子扔到了木樨的身上,“你們倆心思很閒啊,還躺在這曬太陽?”
小錢被糖袋子嚇了一跳,“嗖”一下從木樨身上跳了下來,躥出去老遠。
“木樨跟我說,多曬曬太陽,能活得久一點,”江玉簪慢悠悠地開口,“我覺得挺有用的。”
木樨捧起糖袋子,從裡面取了顆糖粒,含在嘴裡,表情更加放鬆,深吸了口氣,這日子過得太美滿了。
江玉簪看木樨那麼自在,趕忙伸出手,從袋子裡也拿了顆糖。
“別吃了,”榮真一手拍掉江玉簪手裡的糖,“你們還吃不吃午飯了?”
這可是人生大事,木樨瞬間就精神了起來,蹦着就從躺椅上站起身,跟在榮真的身後。
江玉簪看看地上的糖,又看看那兩個並排走在去飯廳路上的人,心裡氣得不行,瞧不起她這個寡婦怎麼的?
她也扭扭身子,拽着彤兒的手,跟在他們倆的後面小聲地抱怨。
彤兒抿着嘴笑,早就習慣了她這個常常碎碎唸的主子。
家裡的下人多了之後,菜式也豐富了許多,木樨每看到一樣菜,眼睛就要睜大一分。
榮真喜歡看他這樣,一樣一樣地把菜夾到他碗裡。
江玉簪看木樨那堆成小山的碗,就嘆了口氣,羨慕得不行,“木樨,你要是個女孩,以後可一定要嫁給真兒,再找不到對你這麼好的人了。”
榮真一愣,嘶了口氣,瞟了江玉簪一眼,怪她亂說話,又偷偷去瞄木樨的反應。
木樨倒沒怎樣在意,笑了笑。
榮真心裡略有失落,自己給自己解了圍,“怎麼最近都要嫁給我,昨天晚上楊槿也說當個女孩也要嫁給我。”
“哈哈,”江玉簪想到楊槿說這種話的樣子一定很好笑,“那個鬼靈精,我聽說今天他起得晚了,沒受什麼罰吧。”
“能有什麼罰,他在戶部已經生不如死了,能排擠他的手段早就全上了,”榮真哼了一聲,“但是怎麼也把他趕不回刑部去。”
江玉簪有點心疼楊槿,“你也是的,就不能管束一下手下人嗎?”
“他自己願意去受那份苦,”榮真搖搖頭,“不過讓他吃點苦不也沒什麼嘛,他這輩子順當的不像樣。”
“你這就是嫉妒,”江玉簪這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妥了,馬上用一種抱歉的眼光看向榮真。
索性榮真並沒放在心上,“誰能不嫉妒他。”
江玉簪鬆了口氣,大家又和和氣氣地吃起東西來。
“公爺,”陳展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便走到榮真邊上,貼在榮真耳邊,低聲道,“悅然茶館那邊送來了封信,我放在您書房了。”
“好。”榮真點了下頭,“我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