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節

從來沒有什麼時候第3航空聯隊的氣氛是這樣的壓抑、令人感到難以呼吸的。憂愁如同秋霧一樣的彌散着。第一輪空襲,中、美、俄、澳軍損失了17架各型戰機,第3航空聯隊失去了1架戰機,可偏偏這架飛機就是第5戰鬥機大隊指揮官-雙料王牌-楊葉中校的座機。

機場上依然是繁忙的一片,頻繁起降着各型戰機,噴氣引擎的嘶吼聲響徹着雲霄,黎明中歸來的戰機一架接着一架的尖嘯滑落,帶着遍體的煙熏火燎之痕,沿着跑道搖搖晃晃地下來。

沒有了501號機的第5戰鬥機大隊彷彿是靈魂不在了似的,所有的飛行員都是無精打采的從機艙內爬出來,精疲力竭的一屁股坐在了停機坪上。憂鬱、失落。圍上來的地勤們則是一句話也不說,大家都在望着星空,彷彿那個帶着孩子氣的笑容又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一樣: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麼我的靈魂也會在那雲端漫步的,如果有天我死去了,那麼請把我的骨灰隨風散盡,不管什麼時候,當風輕輕的吹起的時候,那便是我悄然走進的腳步,那便是我盡情歡歌的曲調。”

“我操,都他媽的狠角色啊。250-4型低空減速殺傷炸彈、250-1型殺傷燃燒炸彈,是不是標準任務配置啊。哎……你們這些臭小子怎麼又在炸彈上鬼畫符了。”

“關鍵時刻這還是得靠咱們自己,還有就是運氣了。”

“我操,又不是去空戰,不就拿地面上的那些狗崽子出出氣嗎?還噴星星。”

“不過我會幫你把炸彈扔到日本崽子的頭頂上去的。”

“寶貝,讓我們一起比翼長空,讓我們代表着神聖的力量,讓我們將正義降臨在那些罪惡的黑暗頭上,讓我們用無限的光明來粉碎那些充滿人間的邪惡……”

“好吧,這是我們的世界,這是我們縱橫藍天,馳騁那片黑幕的開始,你與我永遠都是一體的,因爲有我,你纔有擁有着生命,因爲有你,我才具有着力量,無論是上帝還是安拉,又或者是佛祖,都是與我們同在的。”

“老六,待會兒跟緊了,咱們兩可是一個繩子的螞蚱,別忘了我們都誰和誰啊。”

“哎,老六,到時候去了海航,你我搭檔飛雙座機的。”

“帶着兄弟們趕快離開這裡。”楊葉的每一句話都似乎在戰友們的耳邊響起。

望着星空的飛行員們和圍過來的地勤都默默無語着,黎明前的黑暗籠罩在這個基地的上空,不時的有幾柱探照燈的燈光掃過,筆直的直刺雲霄之間,驅散開那深沉的黑幕。

……

“媽的,走不動了。”錢鵬飛咒罵着“我操,這破地方怎麼都是山啊。他孃的,我小時候就以爲着日本就是個屁大點的海島呢。丫丫的誰知道還有山。真他媽的邪氣。”

“這是赤石山脈,我們現在的位置在長野縣-南木獸町。”帶隊的嶽海波查看了下‘北斗’衛星導航系統的座標“從這向北,我們經過鬆本而後折向西,由那裡返回。”

第85機步師偵察營的搜索隊在過去的幾天裡已經穿過了整個岐阜縣,走得夠遠了,可是別說遇到日本人的核子火炮了,就連個日本人的影子都沒碰上,要說遇到的作戰部隊除了第15空降軍的特種空降偵察連之外就是美軍的一支營救飛行員的拯救隊了。

“頭兒,你是不是準備日本大長征啊,要不咱們再向東走點,過了長野就是崎玉了,要再向前走兩步,可就是到了大東京了,要不咱們30個人去攻佔東京去。刷,咱們把軍旗往皇居上那麼一插,得了,我們可都上軍報了。那可真是英雄了。”錢鵬飛嚷嚷着。

“還英雄呢?上軍報呢?你就等着上陣亡烈士名單吧。”嶽海波哼哼到“就30個人,還做夢着去佔領東京,軍旗插上皇居呢,鬼子一個坦克排就足夠把你殺得屁滾尿流了。”

“錢連,咱們沒帶旗啊。”一個臉上稚氣還未褪盡的偵察兵笑着說到。

整個搜索隊的行軍隊伍裡爆發出一團的笑聲,大家都樂翻了。就連抱着狙擊步槍走在一旁的蔣聆和正埋頭看着PDA的嶽海波都笑出了聲。隊伍裡的氣氛頓時活躍了起來。

錢鵬飛撇撇嘴“啊呸,就說你們搜索連出來的是笨蛋呢,還好意思笑我。”錢鵬飛口沫橫飛的說到“你不知道那皇居所在的千代田區是日本中央省廳都集中在此的政治樞紐嗎?咱們到他那什麼外務省、或者防務省裡面去找面國旗、軍旗還找不到啊,知道什麼叫外交嗎?他那些什麼旗幟都有地方堆着的,知不知道啊,總不會來個國家元首訪問,那外交部門還得巴巴的先去買旗幟啊,笨蛋。別說國旗了,就是軍旗都能找到,曉得木。”

“嘿,看不出老錢還知道些東西啊。”蔣聆笑着說到“還真沒把書讀到狗身上去!”

聽着蔣聆那上半句的誇獎正美滋滋的錢鵬飛在聽到下半句的時候只差沒氣得跳起來“丫頭,算你狠,你這損人的水平高,到底是讀過大學的,書也沒讀到狗身上去。”

陽光淡淡的灑落了下來,到了中午的時分倒也有些炎熱了起來。蔣聆搖歪頭咬着揹負式水囊的吸管,卻一滴水也沒有了。昏死了,蔣聆苦笑着搖了搖頭。

“諾,拿着!”從後面走上來的嶽海波遞過來一瓶飲用水“渴了吧,丫頭。”

“嗯?嶽營,你怎麼還帶着這東西啊!”蔣聆有些好奇,但卻並沒有去接那瓶水。

嶽海波笑了笑“老習慣了,不管什麼時候,這水我都是帶兩份。看到你似乎沒水了嘛!”嶽海波說着將飲用水往蔣聆的手裡一塞“我讓錢鵬飛那小子去找點水去,戰士們的水囊裡應該都沒有什麼水了。”說着嶽海波衝着蔣聆笑了笑,轉身走了開去。

看着嶽海波遠去的身影,蔣聆依舊傻傻楞在那裡,手裡的那瓶水不知道怎的,總覺得沉沉的。兩朵紅暈飛上了蔣聆那帶着些冷豔的俏臉。“看到你似乎沒水了嘛!”嶽海波的話一次次在耳邊響起。“他在注意着我?”蔣聆忽然傻傻的笑了起來,但旋即便收起了笑容“呀,在想什麼呢!”蔣聆連忙將水塞到自己的背囊裡,提着槍向前跑去。

靠在清澈的木獸河川的岸邊,搜索隊的隊員們正在用淨水藥片處理河水,將自己的水囊內裝滿。蔣聆彎身手捧起涼涼的河水,拍了拍自己的臉龐。嗯,這水真清澈。

“哎,丫頭,爲什麼你總是曬不黑啊。”趁着休息的片刻,錢鵬飛一邊往嘴裡塞着野戰食品,一邊問到“爲什麼我總是被曬的黑呼呼的,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是從非洲來的呢!”

“謝慧慧也認爲你是非洲來嗎?”蔣聆回答到“等有時間我一定去問問,爲什麼謝慧慧會看上一個非洲來的酋長。”

“丫頭,你……出賣同志的叛徒”錢鵬飛徹底的無語了,只能恨恨的看着蔣聆。

“唔,我這份乾糧的味道很不錯的。”蔣聆似乎並不在意錢鵬飛那能夠殺死人的目光“不過好像沒有水果好吃,要不然怎麼漂亮的女孩子吃了幾網兜水果後,就迷失了愛情的方向呢?”

錢鵬飛立馬跳了起來“我再次聲明,我們那是很平常的同志+戰友的關係,不是丫頭你說的戀愛關係,還有並不是什麼水果的問題,而是本人實在太帥了的原因。”錢鵬飛擺了個造型。

“哼哼,不知道誰纔是出賣同志的叛徒,給嶽營拎些破罐頭,把水果拿去騙MM,老錢,還是你厲害的。”蔣聆特誇張的說到“不過既然是同志+戰友的關係,那又關係到你本人帥不帥什麼事啊。非洲的酋長都可以稱之爲帥氣,那我真認爲謝慧慧的審美觀有問題。”

“丫頭,我跟你拼了。”錢鵬飛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周圍的隊員們早就已經笑得肚子疼了。

“你敢”蔣聆豎起了柳眉“你說的,你跟慧慧是同志+戰友的關係,你要真敢和我拼了,我立馬去給慧慧介紹男朋友去,咱們營裡的帥小夥子有的是,你不過是個酋長罷了。”

錢鵬飛立馬做昏倒狀“丫頭,我知道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敢和你鬥嘴了,都說這讀書讀得沒用,上大學的最終目標是‘農婦、山泉、有點田’。但看來還是扯淡的,最起碼罵人與無人、損人與無影這一點還是有前途的,趕明兒戰爭結束後,我也去讀大學去。”

圍在一起的搜索隊隊員們更是笑得不行了,嶽海波的眼淚都被逗了出來。

“哎,丫頭,說真的了,我覺得你對日本很瞭解的呢!”錢鵬飛收起了笑容問到“在咱們營,不對就是咱們師,你都算得上是個日本通,是不是國內那些常說的什麼‘知日派’啊。”

蔣聆笑了笑“小的時候接觸到的第一個日本人的名字是‘藤原道長’,那時候以爲這個日本人是個道士什麼的,加上又迷戀武俠小說,我以爲着就是武當派那什麼的藤原道長呢,後來才知道不是,而是日本平安時代的重臣。從那以後就開始注意起了日本來。從那場抗日戰爭開始,到日本的什麼‘五攝政’和‘九清華’,漸漸的也就迷戀上了日本,看這個國家的可憐、可恨、可悲,從遣唐使到脫亞入歐,從戰爭到瘋狂,呵呵,其實很複雜的。”

“到了大學的時候,就讀的是外國語學院,主修的是法語,但時機上日語學得更好。”蔣聆笑了笑“不過想起南京那40萬冤魂,你也就知道其實‘知日派’並不意味着就是‘親日派’,不是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嘛,看整個日本,不僅僅是從歷史來看,還要去看整個大層面,由粗到細,由淺入深,由平面到立體,整個的去看,去看他國民性、去看他的思維性、看他的心態、去看他骨子裡存在的東西。”蔣聆的話讓圍在一起的許多隊員都點頭不已。

“而且從一個角度上來說,我們看日本應該從他的優秀、惡劣等層面上全面來看,日本人的優點和缺點都可以看的出他們的國民性,可以看到他們的邪惡本性、看到他們的民族危機感”

“所以丫頭你看日本漫畫。”錢鵬飛齜牙咧嘴的笑着說到“原來看漫畫還可以做研究。”

“別扯淡”蔣聆衝着錢鵬飛斜睨了個白眼“打個比方說吧,伊藤博文,就是那個在哈爾濱火車站被安重根刺殺了的首任朝鮮總統。這個人就是一個比較複雜的人物,他是一個優秀的政治家,但卻又是一個戰爭罪犯,因爲就是他主張發起了甲午戰爭,但他卻並不是一個軍國狂人,他反對日本和中國的全面關係惡化。當日本軍方叫囂着滿洲生命線的時候,他卻提出了‘滿洲是中國的國土是不可否認’的觀點。而相比下,大正天皇之後的昭和時代,那個時候的日本卻怎麼也沒有了伊藤博文這樣的政治家了,剩下的全是白癡樣的軍國主義者。”

“西園寺公望這樣的公卿都能被軍人推下臺,更別說別的政客組閣了。那個時候只要軍方看着政客不不順眼,他們就可以公然的給予反對。無論是陸軍大臣還是海軍大臣辭職不幹,你這個內閣怎麼辦?軍方不派人,你又無法找別人代替,只有內閣倒臺了。”

“那蔣隊,你怎麼不去情報部門?或者研究部門呢?”一個隊員問到“那裡更需要你的?”

蔣聆笑了笑,沒說說話,只是帶着笑意的眼神從正埋頭看着電子嶽海波的身上一掃而過。儘管蔣聆的眼光只是一帶而過,但目光敏銳的錢鵬飛還是注意到了。錢鵬飛的心-咯噔-了一下,但他沒有說什麼。也許嶽營和丫頭之間的事情永遠都是那樣的紛雜。錢鵬飛裝作不在意的表情將目光投向了遠處。這個世界存在於太多的秘密了,蔣聆就是其中之一。

“嶽營,你來看看這個!”哨兵在遠處衝着這邊喊道。

“那個錢鵬飛,你不是覺得無聊嗎?諾,給你點事情幹。”嶽海波一邊站起來,走向哨兵,一邊對錢鵬飛說到“那個待會兒你把這些野戰食品的包裝袋什麼的處理了。”

錢鵬飛發出了一聲怪叫“啊……”。所有人再一次笑了出來。

“嗯?飛機殘骸?”嶽海波看着望遠鏡裡的那堆黑乎乎的飛機殘骸發出了疑問“看樣子應該是昨天夜裡墜毀的,還在冉着青煙呢!大家注意點,可能這附近會有敵人搜索隊。”

正將亂七八糟的食品包裝塞進挖好的土坑裡,撒上瓦斯粉的錢鵬飛一聽此話,立馬來了勁頭“鬼子搜索隊?在哪裡,我好幾天沒見到個活着的日本人了。”

“滾蛋,趕快處理這邊現場,集合部隊,我們去墜機點看看。”嶽海波沉思了片刻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