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節

朝鮮人民軍第806機械化軍團副參謀官-崔文炳少將有些驚訝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就在中午的時候,位於第806機械化軍團側後位置上的韓國軍隊突然發難,白骨部隊-陸軍第3師、青星部隊-陸軍第6師、白馬部隊-陸軍第9師、猛虎部隊-首都師以及海軍陸戰隊第2陸戰師-‘青龍部隊’等這些韓軍精銳部隊從三個方向同時撲來,一舉完成了對第806機械化軍團的合圍。

看着一輛輛韓軍‘K2黑豹’式主戰坦克和‘K1A1’型坦克那指向自己的炮管,崔文炳少將壓根就沒有明白過事來。這算是怎麼回事?陣地上的第806機械化軍團士兵同樣彷徨不知所措。幾個小時前還是南北攜手的盟友,眨眼之間卻將槍炮對準了自己。在一邊操槍準備迎敵的同時,多數人民軍士兵根本就不明白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

數架直升機從遠處的天邊飛來。幾架中國飛機掠過空中,崔文炳少將欣喜的擡起頭,中國人……可是那些中國飛機卻似對這一切都熟視無睹一樣,只是盤旋在空中。

崔文炳少將仰着微酸的脖子看着那幾架墨綠色機身上標有暗色中國陸航軍徽的直升機在軍團司令部所在方向降落下去。是中國軍隊的支援部隊嗎?怎麼只有幾架飛機?崔文炳少將思附着,怎麼隱隱約約不是太對味道呢?但哪裡不對味,崔文炳又說不上來。

第806機械化軍團的朝鮮士兵就這樣和韓國士兵對峙着,誰也不想打響這第一槍。天空中盤旋着的中國飛機換了幾批了,而軍團司令部那邊依然沉默。那些中國人是怎麼回事?崔文炳感覺到了一股太不正常的氣氛正在彌散開來。他隱約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一輛吉普車從遠處的軍團司令部的方向駛了過來,十餘輛履帶式步兵戰車捲起煙塵尾隨而後。崔文炳眯着眼看着那被落日的餘輝鍍上一抹金黃色的車隊漸漸駛近,不知又出了什麼事情。韓國人5個師的重兵此時正在外圍虎視眈眈,而這個時候中國人又表現出莫名其妙的態度,這事情的走向似乎太不尋常了。爲什麼韓國人要突然包圍第806機械化軍團呢?崔文炳搞不清楚。但願軍團長-李有杉大將能夠給予問題的答案。

從吉普車上走下來的李有杉大將依舊是那樣冷冷的表情,只是這一次,當崔文炳少將面對李大將的眼神時卻突然地感到陣陣不安,一股寒顫驀然涌上心頭。

沒等到崔文炳少將開口,第806機械化軍團軍團長-李有杉大將已經微微一擺手,幾個警衛衝了上來,將崔文炳少將摁住了,其中一個警衛軍官更是麻利的收繳了崔文炳的佩槍。

周圍的第806機械化軍團士兵一陣躁動不安,這突如而來的變故讓許多人都沒有搞清頭緒,這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崔少將不是軍團長的心腹嗎?爲什麼李大將要把他逮捕起來呢。

“李軍團長……”崔文炳的聲音很快便被巨大的轟鳴聲給湮沒了,六架中國直升機從遠處飛來,懸停在空中。打開的艙門處垂下一根根滑降索,一個個中國士兵飛快的從直升機上滑降下來。據搶拱衛在李有彬大將的身側。更遠處傳來陣陣馬達的轟鳴聲,有士兵驚慌失措的喊道“南方人,南方人的戰車開始向我們逼近了!”

“命令部隊不許輕舉妄動!”李軍團長對身邊的幾個警衛命令到。圍成一圈的朝鮮士兵們議論紛紛,這是怎麼了,爲什麼軍團長下令不抵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幾聲沉悶的槍響,兩個人民軍軍官倒在了血泊之中,崔文炳少將扭轉頭來,是他的兩個助理參謀,也是崔文炳的心腹。看着槍口還在冒着青煙的中國士兵,崔文炳有些呆住了。這一連發生的事情簡直讓他摸不清頭腦,爲什麼中國人要把槍口對準自己?爲什麼軍團長下令收繳了自己的佩槍,並將自己逮捕了起來。崔文炳並不知道在平壤發生的軍事政變已經失敗了。

幾個中國士兵看着自己這邊,從這些中國人那隱藏在戰術風鏡之後的眼神可以看出極強的嘲諷意味,崔文炳咬緊了牙。

剛纔的槍聲讓朝鮮士兵們又是一陣躁動,畢竟是見了血光,情況可就不怎麼好控制了,可是這近百名中國軍人好像絲毫不在乎這些似的,依舊肩抵着槍托,帶着些許的挑釁意味看着這些朝鮮士兵。

“崔副參謀官!”李有彬大將依舊是那副冷酷之態“平壤的軍事政變已經被鎮壓了,你的叔父-人民武裝力量省武力相-崔浩勇次帥已經被逮捕了,人民軍首都保衛司令部司令官-趙文勇次帥、總參謀長-金未南次帥也一併被逮捕下獄了。現在該是你了。”

聽着李有彬大將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語氣,崔文炳少將幾乎癱軟了下去。這個時候幾輛野戰宣傳車的大廣播內傳出了朝鮮民主主義共和國勞動黨總書記、國防委員會委員長、朝鮮人民軍最高司令官-金正哲的講話“……由人民武裝力量省武力相-崔浩勇次帥、人民軍首都保衛司令部司令官-趙文勇次帥等一小撮別有用心的叛國分子發動的武裝軍事政變已經被成功的粉碎了……在朝鮮人民處於危急關頭的時候,中國同志再一次給予了朝鮮人民無私的幫助,……任何人、任何勢力都不能破壞中朝兩國人民之間那由鮮血凝固起來的友誼……”

中國人拋棄了我們,崔文炳少將的腦海裡閃出這樣的疑問,中國人真的拋棄了我們嗎?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做?儘管崔文炳不願去相信這個事實,可是廣播裡傳來的金正哲的講話、以及自己面前帶着殘酷笑容看着自己的中國士兵卻在明白無誤的告訴崔文炳,事情的確是這樣。

第806機械化軍團軍團長-李有杉大將的臨陣倒戈(事實上他是在中國士兵的槍口下做出這個決定的);韓國軍隊的突然發難;以及一支近百人的中國突擊隊對現場局勢的控制,瓦解掉朝鮮人民軍第806機械化軍團似乎沒有廢多大的力氣。

在接下來的數天裡,青葉山之戰中被打殘了的第87輕步兵旅完成了對第806機械化軍團的政治接管,在韓國海軍陸戰隊第2陸戰師以及白馬部隊-陸軍第9師的幫助下,第806機械化軍團就地進行肅反,大批軍官和骨幹士兵被殘酷的編入到突擊先鋒隊中,這些所謂‘戴罪洗恥’的朝鮮軍人基本上都將會在接下來的血腥戰鬥中魂斷異國他鄉。要麼是被日本人的子彈打死,要麼就是倒在督戰隊的槍口下。很少有人最終活到日本戰爭的結束。

和在日本的第806機械化軍團所遭遇到的情況一樣,朝鮮國內很快便捲起了一陣腥風血雨,各種政治警察、特工開始了爲期兩個月的政治大肅反。‘親華派’、‘元老系’紛紛被逮捕,沒有什麼軍事法庭,也沒有什麼正規審批,有的只是腦後的一槍,就像當時政變軍隊槍殺那些‘新生派’一樣。偵騎四出,人心惶惶,朝鮮國內的這場腥風血雨最終以中國駐軍的出面干涉而宣告結束,在中國軍隊的強硬態度下,多數參與政治大肅反的政治警察、特工被迅速的逮捕。所有的事情就如同一潭水樣,在陣陣漣漪之後,最終又平靜了下來。

究竟在這兩個月裡有多少朝鮮人被殺,一直是個謎題。許多歷史學家都曾試着去揭開這個謎題,但都沒有能夠成功。中國檔案館最近解密的一批當時的內幕資料稱有至少200000朝鮮人在這場政治風暴中被槍殺,超過300000人被流放,但這只是中國駐朝鮮軍隊掌握的統計資料,還有多少中國軍隊並不知道的呢,也許只有歷史知道。

曾經有一位韓國記者在通過採訪當時的駐朝韓國維和部隊的士兵後,作出了這樣一個結論-平壤政府在剛開始進行政治大肅反時,中國駐朝鮮軍以及協同中國軍隊共同執行北韓維和任務的韓國軍隊都沒有采取什麼措施,而是放任那些北韓特工和政治警察進行血腥的政治迫害。直到兩個月之後,中國駐朝鮮軍才向平壤政府提出必須停止政治肅反行動的要求。而這個時候已經有數十萬人被殺了。

從1月底到3月底的這兩個月大概是朝鮮歷史上最爲黑暗的時期。剛剛在中國軍隊的幫助下重掌政權的金正哲屁股還沒坐熱就下令在全國範圍內實行大規模政治肅反運動。

2月14日,情人節這一天,平壤特別軍事法庭對參與政變的相關黨、政、軍領導人實行軍事審判。原人民武裝力量省武力相-崔浩勇次帥、原人民軍首都保衛司令部司令官-趙文勇次帥、原總參謀長-金未南次帥、原人民軍第2軍團軍團長-金明浩大將、原人民軍海軍司令官-樸永昌上將、原人民武裝力量省幹部局局長-樸銀東上將、原人民軍第806機械化軍團副參謀官-崔文炳少將、原朝鮮駐華大使-南泰哲等人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事情並沒有這樣就結束,沒過多久,在政變中持觀望態度的‘元老系’也遭到了清洗,首都防禦軍司令官-趙善銀上將、平壤防衛司令部司令官-金以平大將、第108機械化軍團軍團長-安有得大將、第3軍團軍團長-崔光昊大將等人在被匆匆審判後,立即遭到了處決。

中國政府在金正哲大肆揮舞屠刀時保持的是旁觀者的立場,即便是那些‘親華派’被槍斃的時候,北京也是若無其事的表情。從金浦空軍基地出發,搭載中國運輸機而來的韓國陸軍決戰部隊-陸軍第20機步師在中國駐朝軍司令部的要求下,擔負起了治安巡邏等維和作戰任務。而當一切都已經差不多的時候,中國駐朝鮮軍隊突然採取行動,大批政變後上臺的‘新生派’被中國軍隊一舉逮捕,北京政府稱這些政治警察的所謂肅反運動是一場不折不扣的政治迫害,所以朝鮮政府必須停止這種行爲。

在中國駐軍的壓力下,朝鮮政局再次發生大地震,金正哲依然是最高領導者,可是所有的官員卻都已經被換了次血。‘親華派’、‘元老系’基本上已經被處決的差不多了,而金正哲自己的勢力-‘新生派’在歷經軍事政變和中國軍隊的雙重打擊之後,已經根本再也形成不了什麼氣候了。對於金正哲來說,他除了剩下了自己,別的什麼都沒有了。所有的權利現在都已經到了中國人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