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海洋總是充滿着無窮變數,前一刻也許還是碧波盪眼、風平浪靜,下一秒卻是狂風暴雨、驚濤駭浪,對於這個時代的人類來說海洋依舊是隻能敬畏和神秘的存在,無論是造船技術亦或是航海條件都無法滿足人類試圖一窺海洋奧秘的好奇心。
不過,人類從來沒有放棄探索海洋的努力,無獨有偶的,在廣闊亞歐大陸的兩端,兩個同樣古老的文明都曾勇於開拓地在征服陸地的同時踏上征服海洋之路,並且,在某個鐫刻於歷史的時間點上,他們曾不期而遇,漢與大秦,這兩個塵封於歷史長河中的名字,便是由一條劈波斬浪中開闢的海上貿易之路結下了不解之緣。
毋庸置疑,羅馬曾經擁有一支強大的海軍,三次布匿戰爭讓羅馬人清楚地意識到,沒有強大的海軍是不可能真正消除那個位於非洲大陸上的腓尼基人殖民國度對羅馬的威脅的,所以,安裝有“烏鴉吊”的烏鴉戰艦應運而生,創造了一段海上陸戰的傳奇。
然而,隨着迦太基的覆滅,羅馬人擴張中面對的敵人不再具有海上的強國,於是,風光一時的羅馬海軍被遺忘到了角落,靠着兩條腿打天下的羅馬軍團再次成爲羅馬城裡萬衆矚目的驕子。
就這樣,羅馬海軍漸漸消失了,海軍特別議會撤消了,與之相關的海軍部門、經費、人員、造船工人、技術人員全都散失殆盡,海軍編制一削再削,船塢裡不再有新的戰船下水,而港口中停泊的剩餘戰船徒然腐朽,最後被遺棄。
共和國向帝國過渡再到帝國興盛走向衰落的三四百年間,除了奧古斯都大帝討伐後三巨頭之一的安東尼時曾進行過一次海戰,之後的無數偉大的羅馬式勝利中再也難以尋覓海軍的身影。正如幾年前奧卡在奉命前往不列顛時,在被荒廢的海軍基地巴約納中所看到的那令人不禁爲之嗟嘆的一幕。
不過,羅馬海軍就這樣永遠默然無聲下去了嗎?當然不會!沒有人會比身爲穿越者的奧卡更深刻地認識到海洋對於一個國家強盛的意義,尤其是來自一個經歷了古代海洋文明興旺而近代屈辱沉淪歷史國度的軍人,在奧卡來之前的21世紀末期,華夏民族雖然已經昂首步入了名副其實的強國之列,但在遼闊無際的海洋上,華夏的旗幟在面對象徵着海洋霸主的米字旗時仍不免矮了一截。
這就是落後帶來的屈辱,然而不管怎樣不甘,海洋之上終究是靠實力說話,這是不容抗拒的法則,你只能接受,唯一的方法就是化悲憤爲力量、奮起直追。其實在奧卡英勇‘殉職’的時間不久前,華夏剛剛啓動一項被命名爲“鄭和之光”的龐大國家戰略,顧名思義,這個耗費將是一個無法計算的天文數字的海洋戰略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將華夏重新推向宋明之時世界海洋領航者的位置,憑藉着華夏強盛的經濟實力和越來越雄厚的知識儲備和技術創新,隱隱位於世界第二的綜合軍事實力,可以預見到的這個戰略最終一定會圓滿成功。
但遺憾的是,已經“殉職”的奧卡無緣見到那一天了。不過也恰恰是這份遺憾,讓奧卡在見到被遺忘的羅馬海軍後,有着比他人更加強烈的感觸,所以,在歷經艱辛平定不列顛之後,奧卡沒有絲毫猶豫地開始籌劃重新組建羅馬海軍!而且,奧卡要的不單單只是從數量和地位上重新確立羅馬海軍的價值,而是和其他領域的改革一樣引領羅馬海軍進行劃時代的變革,以揚帆起航,真正駛向大洋!
海軍部的設立、科學院下轄的造船、航海技術研究所的成立、海軍經費從軍事財政預算中正式單獨劃撥、海軍基地的建設、海軍人員的選拔培訓,一系列從頭開始、從最細節部分開始的措施制度,都在爲海軍的復興鋪平道路,對海軍不遺餘力的支持和投入換來了應有的回報,在奧卡啓程前往羅馬述職時,不列顛已經擁有了一支正規化的海軍艦隊,擁有5艘大型風帆戰船、12艘中型風帆戰船和其他20餘艘多用途小型軍用船隻,單從數量上看,這樣的海軍似乎並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地方,要知道,早在布匿戰爭時,羅馬海軍就曾一次性出動由多達140艘的五槳座和三槳座戰船組成的龐大艦隊。
可是,如果有心人去回顧那些歷史上的變革時,就會發現真正的變革往往是從非常細微的地方開始發生的,就如同舊有的桎梏上破開的一道裂縫,雖然起初很不起眼,但卻是引起質變,最終徹底使舊制度完全破碎的根源所在!就譬如這支重獲新生的不列顛海軍,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它所代表的將是真正意義上國家層面海軍建設的開端同時也是邁出了由新型風帆戰船取代原有槳帆戰船的關鍵一步!
艦隊擁有的5艘大型風帆戰船和12艘中型風帆戰船都是採用的原本歷史上越過漫長中古時期,直到12、13世紀,大航海時代到來時歐洲纔出現的戰船樣式,大量引入了先進航海技術、武器工具和造船理念,吸收了包括蓋倫船、柯克船、卡拉克船在內的原本歷史上風帆戰船成功範例的經驗,每一艘都具有合理的內部構造、優良的航海性能、相當長的續航能力、靈敏的操縱性、航速以及最重要的強大無匹的海戰性能。
這些以風帆作爲主要動力的新式戰船跨越了戰船循序漸進的發展史中間階段,完全是超時代的存在,在廣袤的海洋上絕對是藐視其他一切文明現有戰船的存在。擁有這樣令人震撼的屬性,數量根本不是問題,奧卡只是考慮到財力、合格操作人員以及收益比,纔沒有進一步擴充海軍,而是盡建造出的這些戰艦大力訓練,積累經驗、磨合技術,至於實際的作戰任務,除了其中的一半被劃分到愛爾蘭分艦隊負責切斷愛爾蘭島與蘇格蘭聯繫之外,剩餘的一半艦隊除了訓練就只是偶爾遊弋於英吉利海峽和北方海域,進行常規巡視,如果發現原本銷聲匿跡的海盜又出來做買賣,那自然是不客氣地照單全收,送他們去海里餵魚了。
這種訓練量的極度繁重與實際作戰任務的極度輕鬆構成的巨大反差,一直以來,都是讓身爲不列顛海軍最高統帥同時兼任海峽分艦隊指揮官的杜伊烏斯感到十分無奈,沒辦法,雖然扶持海軍發展的未來意義通過內部大力宣傳已經被越來越多的不列顛高層意識到,但實際情況卻是目前急切想要‘練練手’的羅馬海軍苦於找不到國家層面的對手,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於是,杜伊烏斯這個堂堂海軍統帥實際成了訓練教官,整天都是在港口、船上和士兵們一起裸着膀子,曬着古銅色的肌肉,揮汗如雨地進行常規訓練,直到一天,接到緊急傳信的杜伊烏斯趕到倫敦總督府從代行總督職權的達利爾那裡得知了格拉蒂安遇刺的噩耗。
僅僅隔着一道海峽,不列顛可以說是在第一時間就收到了這個震驚的噩耗,然而面對近在咫尺的叛軍,不列顛卻除了取消攔截所有計劃往返不列顛與歐陸之間的商貿船隻之外,再無法做到更多,即便是求戰之心熱切的杜伊烏斯也是再一次無奈沉默。
因爲沒兵!整個不列顛,只有區區幾十萬人口,農業商業加起來的稅收,在滿足改革和發展需求近乎無底洞的同時,已經是在透支養活編制內的兩萬多軍隊,五千人的雄鷹騎士團和第一、第二山地軍團駐紮在哈德良,防禦北境的凱爾特人和日耳曼人,脫不開身,威爾士駐有第一、第二野戰軍團,職責是監視威爾士人,以隨時鎮壓可能復燃的叛亂,也無法調動,而倫敦作爲不列顛的中樞心臟,雖然駐有總督軍團,可這一個軍團幾乎要兼顧整個英格蘭和蘇格蘭腹地的軍事防衛任務,分身乏術,原本達利爾手上還有一個軍團的應急兵力,可惜奧卡將這支兵團調去了埃及。
所以,面對隔海相望的大路上叛軍的猖狂肆虐,不列顛竟然無法組織足夠的兵力配合北疆大軍以及老安德魯的討伐軍三面夾擊,只能盡己所能,組織海峽艦隊登陸,海軍陸戰,在勒阿弗爾建立了一個臨時落腳點,爲那些從巴黎逃避兵災而來的平民提供保護同時也徹底切斷東部向巴黎輸送物資的渠道,同時監視叛軍的動向。
這樣不值一提的任務自然遠遠滿足不了杜伊烏斯的胃口,不過就在兩天前,杜伊烏斯的願望迎來了轉機,一封加密信函從營地十萬火急傳回了不列顛,收到信函的達利爾拆開信,還沒等看內容,目光就瞬間死死鎖定了信上的筆跡,因爲那筆跡在達利爾眼中再熟悉不過分明就是奧卡所寫!
而當收到消息的伊烏斯匆忙趕到議會室內,愕然發現達利爾正神色異常嚴肅地等待着他。
“出了什麼事?難道是叛軍那邊又有了新變化?”杜伊烏斯不明所以問道。
達利爾搖了搖頭,將信函遞給了杜伊烏斯,用平靜的語氣道。
“奧卡來信,要我們配合他的行動,爭取一舉消滅正計劃偷渡到對岸支援叛軍的日耳曼大軍!”
“什麼?!”聞言,杜伊烏斯卻是立刻大吃一驚地驚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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