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聲越來越大,最後竟有人叫嚷了起來。“大家來給我們評評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只聽一人喊道:“我等初來京中,原以爲皇城腳下無惡霸,卻不曾想竟然第一日就遇到了黑店。我也不想在這裡吵鬧,還是那句要麼讓我們上船,要麼退我們訂位置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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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掌櫃不停的解釋着,“江上鮮有江上鮮的規矩,想是來過江上鮮的大爺們都是清楚的。事情是這樣的,這位客人白日訂了位置,我們也一直留着。可時間到了,客人也不見來,便把位置勻給了旁人。
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們江上鮮是從來座無空席的,這要是夏季還可在夾板上加幾張桌子。可這天寒地凍的,就是老朽那也是拿不出位置的啊!至於訂金,江上鮮可是從來沒有退訂金一說的。”
圍觀的人紛紛稱是。
有一中年人上前,“幾位都是外地人吧,這江上鮮自從換了大船就是如此,人家是靠飯菜賺銀子的,這要是人人訂了位置不來,江上鮮豈不是虧大發了。”
這人話音一落,周圍的人又附和了起來,“就是,就是。”
二掌櫃道:“還請客人體諒,我們這也是有東家的,這總不能空着位置不給旁人上不是?”
一直被衆星捧月的公子站了出來,“你們是一夥的吧?真當爺沒逛過花船?別說就你們這條江了,就是秦淮河上的花船,那也是爺逛便了的。哪有你們這樣規矩的花船,這船開走也就算了,船一刻沒走,爺們就能上船。”
二掌櫃着急道:“真的是客滿了啊!”他見這羣人不依不饒的,更加的心急了,江上鮮可是不好一直停在此處的。
江掌櫃作爲江上鮮的東家之一兼大掌櫃,自然是不會一直守在江上鮮了。他雖每天都會過來,可也緊緊是過來看看。對於江上鮮的事,如今都是這位二掌櫃看着。
畢竟只要不是腦子有病,或者醉酒的,是不會有人在江上鮮鬧事的。
董如意聽着船外的叫嚷,不由的也向外看去。
霧氣未散,視線依舊不好,她感到有人靠近,快速的轉過頭。只見一名手持摺扇的公子,正探着頭向她這邊靠近。
“叩叩叩......”董如意敲響桌子以示提醒。
手持摺扇的公子回過視線,他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頭,然後抱拳道:“小生失禮,還請公子見諒。”
董如意見那人停下,轉過頭沒做理會。
摺扇公子自顧自的坐到了董如意的對面,“那些人真是愚蠢,同江上鮮對着幹,這不是找不痛快麼。”
董如意沒有作聲,卻也沒有要趕摺扇公子的意思。
摺扇公子沒有一點尷尬,他繼續道:“你別看那些人這會佔了上風,回頭指不定如何磕頭道歉呢。”
董如意道:“你對江上鮮很瞭解?”
摺扇公子頓時興奮了起來,“瞭解,當然瞭解了。這裡不僅菜好,東家人也好。要不......”他小聲道:“要不咱們湊到一處,給外面那幾個不開眼的讓個位置?”
董如意道:“你爲何要幫江上鮮?”這船有她一份,她不會視而不見,可面前這位大冬天還扇扇子的公子,讓她着實摸不着頭腦。
摺扇公子笑道:“我同這江上鮮的東家認識。”
董如意道:“哦,聽小兄弟口音...不像京兆人啊!”
摺扇公子道:“我是福建過來的舉子。”他壓低聲音,“告訴你件事,這家的東家和我們福建有淵源。”
董如意仔細打量着面前的人。
摺扇公子道:“看你是個本分的,我告訴你個秘密。”他說着嘆了口氣,“早幾年福建那叫一個亂啊!就我們這樣的讀書人,如果倭人上岸,別說讀書,能保住命就是不錯的了。”
他說着咳嗽了一聲,“說跑了,說跑了。知道福建的太平是怎麼來的嗎?”
董如意道:“聽說是楊副都督的功勞。”
摺扇公子忙道:“楊都督的確有功,可他不是救了福建的那人。”他眉毛一挑,興奮道:“你猜是哪個的功勞?”
董如意端着茶杯,搖了搖頭。
摺扇公子道:“這事你切勿到處亂講!”
董如意道:“我不是個喜歡講話的人。”
摺扇公子笑道:“看出來了,你雖氣度不凡,可看你穿着就知你是落魄了貴族子弟。”
董如意沒有承認,也沒有否定,這讓摺扇公子更加的肯定了。
“你知道周王嗎?”摺扇公子沒由頭的話,讓董如意的右手摸向了腰間。她腰間纏着的是一把削鐵如泥的軟劍。
摺扇公子繼續道:“知道嗎?當年要不是周王殿下南下,福建早就成了倭人的養馬場了。”他一邊說一邊快速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董如意的手從腰間移開,視線卻不曾離開面前這人。
摺扇公子左手拿起茶壺,右手端起桌上的花生,然後放在身體和拿茶壺的手中間。盤子放穩後,他才握住杯子,小心翼翼的走了回來。
董如意看着這位自來熟的人,直接道:“貌似我剛剛沒有答應過你。”
摺扇公子的表情一僵,“啊,我以爲...我以爲你同意了。”
他看着桌上的東西,心裡想着:“剛剛那邊的人一定看他過來了,這要是回去,那多丟人。”
不等他開口,就聽面前人說道:“就這樣吧!”
摺扇公子神情呆滯,幾息後才反應過來。他一屁股坐下,“你同意我坐這裡了?”
董如意嗯了一聲,“你家中有人在水軍衙門效力?”
摺扇公子驚道:“你怎麼知道?”
董如意微微一笑,“我會看面相。”
摺扇公子更加的震驚了,“你不是逗我的吧?”他打量,右打量怎麼看都覺得面前這人更像是貴族子弟。
董如意伸出手,她捻了捻手指,“你姓王,排行最末,家中原有幾位兄長奈何戰死居多,如今......”
摺扇公子着急道:“如今什麼?”
董如意道:“如今家中只剩一名兄長,在安定候手下效力。我說的可準?”
摺扇公子一副驚呆的模樣,“大師,您說的全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