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道:“你們是如何叫醒表小姐的?”
幾個婆子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婆子上前回話道:“小蘭丫頭夜裡跑去敲奴婢的們的門,說表小姐睡死過去了。
這睡死過去可大可小,奴婢們聽了就趕緊披了衣服跑了過去。
等奴婢們見了,果不其然,言小姐的確是睡死過去了。奴婢們又是按人中,又是喂水,又是拍背的,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人叫醒。”
她說着又看了三夫人一眼,然後繼續道:“言小姐是醒了,可是醒了就喊疼,奴婢們生怕是自己下手重了,就忙問是哪裡疼了。
只是言小姐只顧着喊疼,也沒說是哪裡疼。奴婢們生怕誤了小姐的病情,這才急匆匆的去請了夫人。”
入夜後安家的所有門都是關着的,想請大夫就一定要經過幾位夫人。
言婉如是三夫人的孃家侄女,她們聽小蘭說在大廚房看到了素心,就趕緊去敲了三夫人的院門。
三夫人弄清楚事情的經過,便揮退了衆人。
她走進裡屋,素心趕忙在牀前搬了一個椅子。
三夫人坐下道:“婉如,你是哪裡不舒服?”
言婉如哭道:“姑母,疼…婉如疼…”
三夫人眉頭緊皺,又道:“那你是哪裡疼?怎麼個疼法?”
言婉如依舊哭道:“姑母,婉如渾身都疼。”
三夫人怒了,是她自己要留在詩社裡做壽禮的,如今又是她半夜三更的鬧。
這就是不讓她安生啊,她起身走到窗邊,深吸了兩口氣,這才壓下了怒意。
屋外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三夫人道:“是誰在說話?”她臉色已經開始難看了。
素心趕忙道:“是其她幾位表小姐在隔壁說話。”
三夫人捏了捏額頭,吩咐道:“讓其她小姐都回房歇着,告訴她們婉如這邊無事,天亮大夫就會過府。”
素心轉身出去了。
三夫人晃晃頭,她沒有再理言婉如,她直接走到外間靠在榻上。
她想着等下得回去睡一會纔是,結果乏勁上來,她靠在榻上,聽着言婉如的哼唧聲直接睡着了。
素心回來就看到睡着了的三夫人。
言婉如見人都走了,叫喊的聲音也小了,折騰了一夜,要不是身上疼的睡不着,她早就睡了。
只是她也累的夠嗆,哼哼唧唧的也睡了過去。
素心見了,躡手躡腳的走到椅子旁,坐在椅子上也睡了。
天快亮的時候,言婉如忽然大叫了起來。
她疼的一邊叫,一邊在牀上打滾。
三夫人被言婉如的聲音驚醒,素心一個激靈,趕忙起身道:“這是怎麼了?”
屋內伺候言婉如的是她的貼身丫鬟。
她驚恐的看着言婉如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剛剛睡過去了。”
言婉如沒想過三夫人還在,她剛剛醒來口渴,想喊人給她倒水,結果喊了兩聲都沒見到人。
她就想自己起來,她剛一動,身上就是一陣疼,雖然不是非常疼,但是她卻火了,所以乾脆叫嚷了起來。
她看到素心就知道遭了,索性裝起很疼來。
三夫人見言婉如在牀上打滾,頓時越看越氣,如果說磕了碰了,至少有磕碰的地方,這人好好的;
要說着涼了,更不像了,連個腦熱都沒有。
很快言婉如的動靜就吵醒了其她人,周敏君一夜被吵了兩次也哭鬧了起來。
三夫人以爲言婉如真的病重了,等內院的門開了,也不請外面的大夫了,直接讓人去前院把住在客房的白大夫請了過來。
白大夫把了脈,走了出去,他臉色異常的難看。
他是給縣主看病的,一大早讓他看個表小姐不說,那表小姐還是個裝病的。
他看着三夫人道:“言小姐的身體很好,估計是昨夜沒有休息好,我給她開一記安神的方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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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折騰她一夜竟然無事。
她氣的不行,知道自己又上當了,她想了想,還是多問了一句,“那她一直喊疼是什麼毛病?”
白大夫道:“這就要問言小姐自己了。”
三夫人鬧了個沒臉,讓素心把人送了回去。
換做旁個大夫看了這情況,就知道是後宅的事,也一準會說的重一些。
可是白大夫不是旁人,他是縣主的大夫,他才懶得替誰說話。
三夫人累死累活的就是爲了拿回管家權,結果又發生了這事,她想着縣主一準會問白大夫言婉如的病情,她更火了。
她頭疼欲裂,走進裡屋怒道:“夠了,你到底是要鬧什麼?我這些日子日忙夜忙的,哪有功夫看你胡鬧。
你要是想家,我就叫人送你回去,你要鬧就回你父母那裡去鬧。”
三夫人說完轉身離開了。
她此刻已經斷定言婉如是在胡鬧了,至於是她這次的冷落,還是因爲壽禮的事,她也懶得去想,她只想回去洗個澡,然後再睡上一覺。
言婉如愣了,她的確是渾身疼啊,尤其是頸項處。
她是誇大了疼痛,可她那也是想試試姑母到底心裡有沒有她,她也只是想躲了這次的壽禮。
那幾個小姐什麼都不會,這壽禮一旦送了,那就是日後的笑柄,她可是要嫁到安家做主母的,她只是不想讓人嘲笑她而已。
言婉如怒道:“剛剛那大夫到底跟姑母說了什麼?”
晴雪死了,如今跟着的是梅雨。
梅雨小聲道:“那大夫說,說小姐沒事,只是昨夜沒有休息好,還說給您開一記安神的方子。”
她說話聲越來越小,言婉如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她一巴掌拍在了牀上,然後就誒呦了一聲,她含着眼淚道:“我是真的渾身疼啊,那一定是個庸醫,先前給我看病的那個大夫呢?”
梅雨驚道:“小姐,您可不要亂說,三夫人見您早上疼的厲害,讓人去請了給縣主看病的白大夫。”
言婉如徹底愣住了,她哭道:“不可能,我這頸項如今就疼的厲害。”
只是她這話,就連一旁的梅雨都有些不信了。
好好的在詩社寫字怎就能睡死了過去,就算是睡死了過去,那這會也不該哪裡都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