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知縣的心中頓時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舉人?這麼小的舉人?”
師爺也覺得面前這人年紀太小了,但是在大周朝還沒有出現過膽敢在公堂上冒認舉人老爺的,更何況同他一起來的,還有其他大人。
他想了又想,心道:“先不管這人是不是舉人老爺,至少看這架勢就不是好招惹的。”
他使了個眼色,示意縣太爺直接開審。
縣太爺敲了一下公堂木,“堂下何人,祖籍、姓名、年方統統報來?”
董如意道:“祖籍江寧,年方五歲,姓董名如意。”
縣太爺懵住了,一時沒有立刻想起董如意是誰,只是覺得名字耳熟。
他看向一旁的師爺,只見師爺面色不加,便知不好。
緊接着又是啪的一聲,“本官需要了解案情,一炷香後繼續審理此案。”
縣太爺同師爺一前一後走去了內堂。
縣太爺道:“這人名耳熟,師爺可是想到他是哪裡來的了?”
師爺顫顫巍巍道:“大人,舅爺這次可是闖了大禍了。如果小人沒有猜錯,堂下那人應該是位小姐。姓董,名如意,咱們大周就那一位四歲舉人啊。”
縣太爺聽傻了,難怪他覺得耳熟呢。
師爺見了縣太爺在發呆,更加的着急了。他還以爲大人沒聽明白董如意是誰,繼續道:“就是那個下解元注的董如意,那個用銀子給死了的祖母捐了郡主封號的那個。”
縣太爺回過神,“好在不是真的皇親國戚。”他說着摸了摸額頭的冷汗。
師爺搖頭,“老爺,是不是皇親不重要啊,重要的是,她父親是翰林院的侍講,那可是常常出入皇宮的人。”
縣太爺心中一顫,頓時着急了起來。這要是哪日皇上悶了,尋董文德說話。董文德隨便的說上兩句,說他的小舅子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那他不是死定了。別說是他一個小知縣了,就是換做知府,那不一樣死翹翹。
公堂外圍觀的人同樣是議論紛紛。
“這縣太爺的小舅子總算是踢到了鐵板上,看他這次如何的耀虎揚威。”
“怎麼說?”
“董如意啊?不知道誰嗎?”
“誰啊?”
“那個女解元啊?前陣子家裡被封了郡主的那個。”
“什麼?郡主?這是皇親國戚啊?”
“皇親國戚?何止是皇親,她老子可是今年的新科狀元,如今皇上面前的紅人。”
在百姓眼中,沒有人會看你是不是世襲的,是不是受寵的,但凡同皇家沾邊,跟皇上走得近的,那都是貴人,都是他們仰望的存在。
福泉也傻眼了,他偷偷的多看了兩眼董如意坐的馬車。心裡想着:“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女解元啊。難怪出門這派頭,錢燒的啊。”
他哪裡想過夫人的遠方侄女,來頭竟然這麼大,難怪讓他親自來接。
在他眼中寧欣郡主並不厲害,可是董文德和董如意這對父女就厲害了,在沒有家族的支持下,能做到如今,那都可以稱作神人了。
不遠處又來了兩輛馬車,馬車一前一後,可是裡面的人卻全都坐在前面的那輛裡。
坐馬車趕來的是如記茶樓和如記銀樓的大掌櫃。
他們下了馬車,經人指着來到了董如意的馬車旁。
二人行禮,“小姐出來杭州,小的們招待不週,讓小姐受驚了。”
董如意掀開車簾,聲音清脆,“無妨,原本就是我讓他們瞞着你們的。”她說着下了馬車。
董如意原本就沒打算麻煩他們,如今各地的如記茶樓、如記銀樓都纔開張,她親自張羅過,自然知道有多少事要忙。
香菊說了經過,幾人商量後,決定讓董如意等人先行離開,是繼續留在杭州玩,還是繼續坐船南下都可。
這裡有他們在,且不說事情本就不怪他們,就算是自家小姐作威作福,仗勢欺人他們也能擺平。
還有就是,對方的原主也沒有親自前來啊,那個惡少都沒有過來,憑什麼讓他們舉人老爺過來。
緊接着不遠處有一人被護衛攔下。
那邊說了好一會,這才跑過來一個護衛,“小姐,有一位自稱是杭州宋狀師的,說要接小姐的這場官司。”
董如意一愣,看向了兩位大掌櫃。只見那二人面露喜色,看來這宋狀師很有名了。
“太好了,這宋狀師可有名了,我來的時候還讓人去尋了,結果人家不在,沒想到他竟然主動來了。”
董如意道:“那就請過來吧。”
很顯然,走過來的宋狀師有些激動。
他眼睛直勾勾的打量着董如意,隨後香菊上前一步,把董如意擋住了。
宋狀師回過神,行禮道:“學生魯莽了。”
一旁聽到這話的福泉差點沒直接栽倒,這人竟然自稱學生。
倘是董如意聽到這話,也很是無語。
宋狀師繼續說道:“解元公的官司無需擔心,在下剛剛已經瞭解過了,有學生在,這官司準贏。那個,那個學生是自願的,學生分文不收。”
聽了這話的兩位大掌櫃全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這宋狀師平日裡給有錢人打官司那銀子都是三倍的收。
今日這是,隨即其中的一位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陽。
董如意笑道:“我不喜歡佔旁人便宜,打官司所得的賠償全都歸你,至於多少看你本事。”
董如意沒了玩耍的心思,便決定坐船南下了。
福泉高興的不行,謝過了所有人,就連敵對方那幾個鼻青臉腫的家丁,他都一一謝過了。
就這樣董如意坐船南下了。
除了八輛馬車外,人和馬匹全都上了船。
船甲板上,一個婆子正在教董如意和香蘭幾人扎馬步。
廖媽媽一邊晾曬着魚乾,一邊時不時的看向船甲板上的幾人。
另外一個婆子笑道:“廖媽媽也想學?”
廖媽媽趕忙搖頭,“她們是小姐貼身的丫頭,學點功夫是應該的,我只負責養好小姐的肚子。”
兩人說笑了一會,那婆子小聲道:“說實話,當初離開安南的時候,我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如今再看看,跟着小姐也不是一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