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行見了一愣,趕忙扶起他道:“您老這是幹什麼啊?我就是提個意見。”
胡匠人道:“那漢白玉的高臺可是一等親王纔可以用的。”
陳明行一愣,臉色發白,他趕忙四下看看,小聲道:“是我說錯話了,您老全當沒有聽過。”
胡匠人趕忙點點頭,這樣的話,他還真不想聽見。
陳明行依然有些不放心,他去尋了董如意,道:“你說要是哪個跟咱們有仇,偷偷的在不合時宜的地方放了什麼不該放置的東西,會不會惹麻煩啊?”
董如意一聽就明白了,陳明行這是怕皇上在中間搞怪,陷害他們,畢竟有不少東西他們都是不能用的。
董如意道:“二舅舅可知道誰知道這些規矩?”
陳明行道:“這個我要回去仔細想想,那都得是對這些擺設、物件全熟的人才行。”
董如意點點頭,她想着,如果實在找不到那樣的人,她就辛苦一些,自己親自過去檢查,尤其是圖紙、燙樣。
過了幾日,陳明行笑着去見了董如意,董如意高興道:“二舅舅可是尋着人了?”
陳明行笑道:“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看我這腦子竟然把他給忘了。”
董如意有些驚訝,“是何人?”
陳明行笑道:“人我帶來了,你自己考考看。”說着他喊了外面的人進來。
董如意心道:“能進來陳家,又能來她這裡的,不會是自家人吧。”
果不其然,進來的的確是陳家人,只是出乎意料的,這人竟然是陳四爺陳明揚。
陳明揚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在董如意看來,這四舅舅陳明揚同大舅舅陳明宇、三舅舅陳明禮纔是真的嫡親兄弟;至於五舅舅陳明修,只能同二舅舅放一起了。
董如意沒有想過,陳明揚竟然對這些知道的如此詳細,就連什麼官階可以用什麼物品,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董如意笑道:“有四舅舅在,如姐便可安心了。”
陳明揚道:“先前四舅舅還沒有好好謝過你呢,如今也是聊表心意罷了。”
董如意不解道:“這是爲何?”
陳明揚笑道:“你三舅舅從我那裡搶了銀子,結果竟然翻了百倍。”
董如意噗的一聲笑道:“這事也就三舅舅幹得出來。”
陳家的大爺、二爺、四爺都參與了寧欣郡主墳的挖建中。
陳明禮和陳明修不樂意了,他們自然也是要參與的,寧欣郡主的事就是陳家的事,沒道理所有人都出力了,只有他們二人不出力的。
董如意大方道:“恩,行啊,如姐感激不盡呢,至於兩位舅舅幹什麼,讓大舅舅和二舅舅安排吧,如姐對進度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呢。”
就這樣董如意把這兩麻煩扔給了陳明宇和陳明行。
這兩人做生意,生意不懂;出主意,主意不能用。
陳明行頭疼道:“老五還是交給大哥吧,老三至少能幫我記個賬。”
陳明行是真的無奈了,這才把這兩位神級的人物給分開了。
陳明禮直接去給陳明行當賬房先生了,記賬、劃賬的事他還是做的來的。
只是在山上呆了幾日,他人就瘦了一圈,陳夫人見了心疼的不行。連連囑咐,讓陳明宇照看好了。
陳家的衆人忙,董如意更忙,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到底在忙什麼。
董如意揉了揉額頭,心道:“還是人手不夠啊,她一個人就是忙死了,又能幹得了多少。”
她閉眼冥想,想着上一世跟着自己的那些人的生平,她喃喃道:“看來又得讓王富貴去跑腿了。”
寧欣郡主陵已經挖好,開始建造了;很快的寧欣郡主府也開始動工了。
皇上看着每隔幾日就上報來的動工進程,笑道:“真是個懂事、聽話的好孩子。”
外人都知道,話事掏銀子的是董如意,至於陳家只是幫忙盯着進度而已。
而此刻董長生已經下葬百日了,董家內宅如今依舊是和尚、道士不斷。
董長生是被嚇死過去的,他的死壯稍微有那麼一點點滲人。
而身爲妻子的二太夫人又不得不見董長生的最後一面,故而她被嚇到了。
她時常見董長生過來責問她,問她爲何不善待那些個夭折的庶子、庶女,問她爲何不好好教養兒孫。
二太夫人被弄得神經兮兮的,常常夜不能寐。
而如今西董唯一一個能給二太夫人侍疾的媳婦,也就只有八奶奶薛氏一人了。
她又要管着西董內宅,又要每日過去二太夫人那裡伺候,她非常的辛苦,更讓人鬱悶的事,她有喜了。
守孝期間做那樣的事,本就招人話柄,薛氏一咬牙,硬是把懷孕兩個月說成了懷孕五個月,如果是在二老太爺死前懷上的,他們夫妻就沒大錯了。
薛氏爲了讓二太夫人趕緊好起來,病急亂投醫,她請了一羣又一羣的和尚、道士,來給二老太爺超渡。
西董如今是烏雲密佈,對比着如今熱火朝天的陳家,天差地別。
自從二老太爺過世,到如今滿院子都是念經、唱經的聲音,董盛興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了。
他這幾個月常常在想,如果那兩千七百五十萬兩白銀要是以他的名義捐給朝廷,那麼冊封會不會是他。哪怕就是不封侯拜相,只是官升兩級,那也是好的啊。
只是他忘了,那七百五十萬兩中,還有三分之一是陳家的。就他逼死陳氏一事,陳家怎麼可能幫他。
他一邊守孝,一邊的心中憤恨。他恨上天的不公,恨二太夫人的偏心,如果不是她偏心老五,他早就離開江寧府了,更不會娶陳氏和馮氏。
如今他還恨二太夫人不僅一點忙都幫不上,還整日病歪歪的添亂;他更恨二老太爺,要不是他這麼突然的走了,他哪裡用得着在這裡丁憂;他還恨大老太爺,恨他心中只有東董,恨他讓他同陳氏合離,成了江寧府的笑柄。他還恨大老太爺讓他逐了董文德一家,否則就董如意現在手裡的銀子,也夠他三年後打點了的。
董盛興是真的看銀子眼紅了,在嘴裡說的和親眼看的,那可是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