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黑色的氣體環繞着少祭祀,少祭祀的瞳孔急劇收縮,此刻,他四下望去,馬車消失了,這是一個庭院,庭院中,一個小孩正在打掃着落葉,落葉區的樹是落葉樹,枯黃色的遍佈着秋冬氣息的樹葉兒從樹上飄飄灑灑而下。

小男孩的身上只有一塊薄薄的破布,裸露在寒氣下的小手凍得一片通紅,通紅的小手兒有些浮腫,他的身體也顫顫發抖。

少祭祀開始痛哭的哭了起來,此刻的他不再是那個邪惡的少祭祀,而是展現了藏在他內心的,被保存完好的童心。

滄溟走到了小男孩跟前,俯下身體,用手拍了拍小男孩肩膀上些許落葉,落葉飄落到了地上。

“你爲什麼在這寒冷的天氣裡打掃着這片掃不完的落葉區域”

小男孩的眼睛有些浮腫,耳朵也凍得血紅,小臉上也紅的發紫,嘴脣發白,這是滄溟對小男孩的第一印象。

“我做錯了事,父親罰我打掃庭院”小男孩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是凍的如此。小男孩說完便自顧自的又開始清掃着落葉。

“你做錯什麼事了”滄溟又問道

小男孩頓了頓,偏着腦袋,一雙眼睛想要從滄溟的眼神裡看出什麼,隨即很快的他眼底露出了失望,夾雜着有一點高興。

“我偷了阿蓮娜的衣服,她的衣服裡面有很多很多羊毛”說着說着小男孩的眼底流出了憧憬之色。

“你沒衣服穿嗎。你家裡很窮嗎”

小男孩啦送着腦袋,低垂着眼眸,弱弱的迴應道

“嗯,父親把錢都輸了,他每天都去卡瓦斯家裡賭,每次從教廷分發下來的錢都被他賭完了,所以...”

小男孩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的下巴緊緊抵着胸膛。

“不和你說了,父親快要回來了,他要是發現我偷懶,晚飯就沒了”小男孩擡起頭,伸出一隻手,另外一隻手拿着掃把,伸出的小手算着什麼,突然,小男孩開始慌亂起來,伸出的小手回縮着和另外一隻小手拖着沉甸的掃把,又開始掃着地上的落葉。

沒過一會兒,一箇中年男子進入了庭院,中年男子和洛城主有幾分相似,他高高的鼻樑,眼睛裡佈滿血絲,臉是長方臉,厚重的嘴脣毫無血色,他的體態臃腫。

中年男子佈滿血絲的眼睛望着在寒風中搖擺着打掃着正落着葉的小男孩,怔了一會,隨即扯着嗓子,開始大罵起來,他的聲音很渾厚,很嘶啞。

“一大早上都沒有把這掃乾淨,要你有何用,一點小事都不會幹,你的晚飯別吃了”

看到了廋小的身影呆立着,男子氣呼呼的朝屋內走去,關門的時候,聲音有些震耳。

小男孩呆立着的廋小身體,隨後開始哭了起來,他的淚水一接觸到這寒冷的空氣,於是開始凝結,他的眼睛似乎受到了影響,原本有些浮腫的眼部越發紅腫起來。

滄溟再次走到了少祭祀面前,此刻的少祭祀一臉恨意的望着緊閉的房門,他的臉部因極度激動而有些跳動着,他的鼻子也顫動着,他自然垂落的手已經握緊着拳頭。

他恨他的父親,若不是他,自己怎麼會成爲少年奴隸,去一個深山裡修建一處坍塌的建築,若不是他,自己怎麼會活在這階層等級森嚴的西方國度裡,在這最底層苟活着。若不是他,自己怎麼會被那些自詡爲貴族的公子小姐們欺負。

滄溟明顯感覺到了少祭祀的情緒波動。

時間凝固了,小男孩的身體猶如冰雕,飄散的落葉定格在空中,隨後場景開始轉變。

穆林大街上,冰雪覆蓋着大地,大地上的人們都裹着厚厚的羊毛長袍,只有一個男孩顯得尤爲突兀,他的身上只有一塊破破爛爛的布衫衣,下身也是一條破破爛爛的遮蓋小腿以上的破褲子,而站在男孩的前面的是三個身披着雪白狼毛皮袍,頭戴着鹿茸帽的貴族男孩與女孩。

其中的一個貴族女孩,淡藍色的眼眸,上下掃視了小男孩一眼後,轉眼對着站在右側的比德說道

“比德,你說說我們該怎麼玩玩這個低賤的混血兒”

淡藍色的眸子,細長的眉彎,櫻桃般嘴脣,臉色有些紅潤,一頭金髮披肩而下,原本對着這個貴族女孩有點好感,可是她的一番話,徹底將小男孩打入了冰窖。

“嘿,你給我們表演一下裸身雪地打滾兒,你要是表演好了,我們就放過你”面白如玉,自然捲發的比德斜着眼。

小男孩咬着嘴脣,望着眼前三個披着狼毛,帶着鹿茸帽的貴族,小腦袋一個勁的搖晃着。

“凱樂,這個傢伙不服從,交給你了”淡藍色鳳眼瞥了一眼另外一個與年齡不符合的身材魁梧的貴族說着。

“好的,伊犁絲,放心吧”

小男孩拼命着往後跑,一邊喊着救命,一邊跑着。

一些西方的平民們只是往這邊瞥了一眼之後,便不再理會。

小小身板怎麼會跑的過魁梧的凱樂,凱樂一手提起廋弱的小男孩,另外一隻手輕輕扯掉了他的破破爛爛的衣服兒,和破濫濫的褲腿兒。

“不要,求求你們放過我把”小男孩開始乞求起來,他的淚水開始打眶,嘴脣異常蒼白,,寒風吹着他裸露在空氣中的軀體,他開始凍得渾身發抖,長期營養不良,加上風寒交迫,小男孩的意識漸漸模糊,模糊,他暈過去了。

“凱樂,天啦,你做了什麼,他怎麼昏過去了,我們還怎麼玩”伊犁絲言語裡顯露一絲責怪。

“算了,我們去找找別的樂子,這小子這麼輕易暈過去,要是把他玩死了,這件事就大了”凱樂皺着粗重的眉頭,有些擔憂的說道

“把他扔在這裡,然後派人告訴他的賭鬼父親,你們說怎麼樣”比德對着伊犁絲說道

“嗯,就這做,把他扔在這裡,派人就說他兒子昏倒了,我們路過恰巧看見他昏倒在地”伊犁絲接着說道

“那他的衣服...”比德指着地上破破爛爛的布條說道

“還以爲你真的聰明,我們一口咬定與我們無關,他一個賭鬼能把我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