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陳元昭留在軍營沒回來,她一個人待在偌大的屋子裡,只覺得空蕩蕩的,悽清又寂寞。
許瑾瑜怔忪了片刻,不由得暗笑自己矯情。
以前沒出閣的時候,不也是一個人麼?這才幾天,她就習慣有陳元昭的陪伴了......
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初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姐,時候不早了,該安置了。”許瑾瑜是陳家的兒媳,初夏本該改口叫一聲二少奶奶,不過,這麼多年來叫小姐叫慣了,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
許瑾瑜嗯了一聲,很快躺到了牀上。
翻來覆去許久,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夢中也不太安穩,似乎隱隱地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然後悉悉索索的脫衣聲......這個夢實在太真實了。她甚至感覺到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抱住了自己,大手覆到了胸前......
等等!
許瑾瑜陡然驚醒,反射性地問道:“誰?”
耳邊響起低低的聲音:“別怕,是我!”
屋裡的燭臺都被吹熄了,光線黯淡,只能隱約地看到臉孔輪廓。能在半夜偷溜到墨淵居的人,除了陳元昭還能有誰?
許瑾瑜僅剩的一點睡意消失無蹤,徹底清醒過來:“子熙,你今晚不是說留在軍營麼?怎麼這個時候跑回來了?”
陳元昭調整好姿勢,將她摟進懷裡,耳鬢廝磨,悄聲低語:“我也記得是在軍營睡下了。然後做了個夢,不知怎麼地。夢一醒就在這兒了。”
真沒想到,陳元昭也會說這樣的俏皮話。
許瑾瑜忍俊不禁地抿脣笑了起來:“你這麼晚了跑回來,明天得什麼時候到軍營?”
陳元昭答道:“軍營裡的將士是五更起,吃了早飯後就要去校場裡練習兵器和排兵佈陣之類的。我在軍營裡,一直和將士們同睡同起。”
也就是說,陳元昭也得趕着五更回到軍營。這麼說來,睡不了兩三個時辰就得起牀了。
許瑾瑜一陣心疼。嗔怪道:“今天晚上也就罷了。以後可別這樣了。這樣來回折騰,晚上睡不了幾個時辰,身子哪能吃得消。”
話語中透着濃濃的關切。
陳元昭心裡涌起一陣暖意。竟沒反駁。
白天一直忙碌,無暇多想。到了晚上,許瑾瑜的臉孔在眼前不停閃動,心裡躁動不安。叫囂着想立刻見到她。
想到就做,陳元昭很快便下了決心。一路飛馳回了安國公府。
忙碌了一天,又騎馬奔波回來,陳元昭也有了倦意,並未纏着許瑾瑜親熱。兩人相擁在一起睡去。
第二天,許瑾瑜醒來的時候,身邊的陳元昭已經沒了蹤影。如果不是被褥裡尚有體溫的餘熱。大嫂嫁到陳家數年,生了驍哥兒和驥哥兒,尤其是驥哥兒,最得公公的歡心。”
這話說中了袁氏的得意之處。
袁氏心中暢快了不少,開始絮叨起了生養孩子的辛苦來。
許瑾瑜此時已經看出了袁氏的來意。
袁氏這是藉着閒話家常,來掂量試探自己呢!
陳元白吃虧在庶出,好在安國公一直偏心陳元白,對嫡出的陳元昭反而格外冷淡。袁氏巴望着陳元白繼承家業,自然視她和陳元昭爲敵。陳元昭不在府裡,而且,對付位高權重性情冷凝的陳元昭不是易事。袁氏權衡一番後,便想着從她這邊入手了......
許瑾瑜不動聲色地和袁氏周旋。
袁氏很快察覺出許瑾瑜的厲害之處了。看着溫溫柔柔好脾氣好說話,其實滴水不漏,不留任何話柄。
看來,以後想對付許瑾瑜,可不是易事......
妯娌兩個各懷心思,聊的頗爲熱鬧。
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
驍哥兒和驥哥兒都是調皮妄爲的性子,見了來人卻連動都不敢亂動一下,乖乖地站直了身子,喊了聲“二叔”。
陳元昭回來了!
許瑾瑜心中一陣歡喜,下意識地站起身來。
袁氏也不好再賴着不走了,忙笑着一同起身:“二叔回來了,我也不多打擾了。等日後得了閒空再來看你。”
袁氏對陳元昭打從心底裡發憷,平日裡避而遠之。今天在墨淵居里遇上了,怎麼也避不過去了。
陳元昭大步走了進來。
袁氏堆起笑容,和陳元昭打了個招呼。
陳元昭衝袁氏點點頭,隨意地喊了聲大嫂,便將目光落到許瑾瑜的臉上:“阿瑜,神衛軍裡招募了不少新的士兵,我這幾天忙着訓練新兵,一直沒抽出時間回來。你在府裡一切都好吧!”
惜字如金的陳元昭,竟然一下子蹦出了這麼長串的話。
袁氏心裡暗暗驚歎着,走到門口的時候,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陳元昭專注地凝視着許瑾瑜,眼神幾乎算得上柔和。而許瑾瑜,也溫柔的回視着陳元昭。兩人自成一個世界。
這一瞬間,所有人的存在都成了背景。
袁氏心裡涌起一陣嫉恨。
憑什麼許瑾瑜有這麼好的運氣,能得到陳元昭全心全意的對待?
陳元白還有幾個美貌的侍妾,陳元昭可是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
原本頗爲自傲的袁氏,忽然發現自己處處比不上許瑾瑜。年輕美貌不及,女紅刺繡不及,博婆婆歡心不及,比丈夫的寵愛,更是被比成了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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