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其容臉一紅,從洞房到現在,華裕德的表現一直怪怪的,如今這般,更是覺得怪異,忍不住問道:“誰教你這麼說的?”
然後便見華裕德一愣,然後聽到他輕笑一聲:“不生氣了?”
徐其容哭笑不得的同時心裡也有些暖,她不知道別的男子是怎麼哄自己媳婦的,上輩子云嵐給她好臉色看就不錯了,更別說哄她了。
低了頭,輕聲喟嘆道:“你不必如此的。”
華裕德有些認真道:“我比你大十三歲,沒有跟小娘子相處過,童兒跟我說女人總是希望男人哄着自己的,我雖然覺得有些窘迫,可我既然娶了你,少不得學着這樣來對你。有些生疏,你別嫌棄。”
徐其容上輩子好歹多活一輩子,忍不住就道:“你不必如此,夫妻相處之道,我雖不懂,卻也知道,性格不同,相處方式也是不同的,你按照自己的方式來就好。”又道,“童兒纔多大的孩子,剛到少年慕艾的年紀,你聽他的做什麼!”
華裕德扯了扯嘴角,淡淡道:“不也把你哄得高高興興的麼!”
徐其容心下一熱,不再多說,仔細想來,大概是想着成親前算計她那點子事,所以成親後就放下身段來討好她,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華裕德身居高位,素來穩重嚴謹慣了,能爲了她這般,她忽然就相信了他說的心悅她的話。
忍不住就抿着嘴笑了笑。
華裕德笑道:“不生氣了就好,咱們用晚膳,明兒個還要陪你回門,今晚早些安寢。”
徐其容這才發現自己滿腔怒火不知不覺就一點也不剩了,便笑着轉身吩咐虞夏擺飯。又想着華裕德都做到這個地步了,自己也該努力纔是,便道:“如今天兒也不算冷,天光也還亮着,園子裡花開得正好,就把晚膳擺在園子裡面吧,讓紫韻和紫竹來打了燈籠。”
虞夏見徐其容臉上又有了笑容。心裡忍不住高興。忙出聲應了,先下去了。
華裕德握着徐其容的手捏了捏,笑道:“何必還要讓人在旁邊打燈籠。天光好着呢!”
徐其容抿了抿嘴,把手抽了出來,紅着耳根道:“這春日裡的天色,說暗就暗下來了。”
正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徐其容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轉身正看到白屏往這邊小跑着過來。然後行了禮,道:“奶奶,聽說要在花園子裡面擺飯?”
徐其容嗯了一聲,笑道:“你幫忙把石桌收拾一下。”
白屏忙應了。然後道:“紫竹姐姐讓婢子來問一下奶奶,客人怎麼辦?要現在請到花園子裡面來嗎?”
客人?徐其容有些愣,然後便見華裕德開口問道:“華惟靖還沒走?”
白屏搖了搖頭:“站在花廳發呆。紫竹姐姐守着呢!”
既然人家沒走,總不好連飯都不給人家吃吧!華裕德點了點頭。道:“你去廚房通知餘娘,晚膳就擺到飯廳去吧,讓紫竹把人帶到飯廳去。”
兩個人在花園子裡面用晚膳,那是情趣,他們三人這樣的關係,在花園裡面用晚膳,像什麼話!
白屏也不多問,忙答應着去了。華裕德陪着徐其容又看了會兒花,算着上菜的時間到了,這才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往飯廳走。
到了飯廳門口,就見白屏手腳麻利的同白果一起擺碗筷,紫竹在一旁上菜,華惟靖冷着張臉坐在凳子上。
見華裕德和徐其容進來,竟然站起身衝着他們點了點頭,就好像是真的來做客的一樣。華惟靖見徐其容臉上還帶着未收的笑容,想到她剛剛離開花廳時的滿面怒容,心裡不由得有些抽疼。他有些不能忍受她的歡喜竟然是華裕德帶給她的。
卻也忍着沒有說什麼,還衝着二人點了點頭。
他這樣,徐其容鬆了口氣,同華裕德一起落了座。
這一頓飯,三人吃得各懷心思,沒一個人說話。好在有食不言寢不語這一規矩,倒也不尷尬。
等用完晚膳,華惟靖就起身告辭,走之前猶豫了一下,在桌子上放了塊玉符,玉符上面雕刻着仙鶴,說了句:“送你們的賀禮。”然後不等兩人開口說什麼,轉身就走。
他心裡在想什麼,爲什麼要在花廳裡面待那麼久,又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情吃這頓晚飯的,徐其容和華裕德都看不透,也想不明白。
那玉符明顯不是什麼普通的玉符,徐其容皺着眉頭,那玉符,她上輩子也見過,不過上面雕刻的不是仙鶴,而是孔雀。那塊雕刻孔雀的玉符是雲嵐的,寶貝得跟什麼一樣,她連碰一下的資格都沒有。
華裕德見她盯着那玉符發呆,臉上倒沒有別的神色,開口道:“收着吧,不礙事的,不過是仙鶴的玉符,他回去再雕一個就是了,又不是麒麟的玉符,有什麼好發愣的。”
華裕德這麼一說,徐其容也明白過來這玉符代表着什麼了。抿了抿脣:“就算是仙鶴的玉符,照他的性格,也不該送給咱們纔是。”
華裕德見丫鬟們正忙着收拾碗筷沒有注意到這邊,就伸手親暱的摸了摸徐其容鬢角,笑着解釋:“他來的時候抱着帶你走的心思,又如何會準備賀禮?我不知道他爲什麼要留下來吃晚飯,可吃都吃了,總不能就這麼走了吧?他是我養大的,我多少也瞭解他一點,在他心裡,家族大義高於一切,可卻還沒到爲了家族連最基本的良心都沒有的地步。涪州慘案他自是知道的,又猜到我這個時候沒辦法跟明德帝作對,這玉符就算是落在了我手裡,他也是放心的。”
徐其容猛地擡頭看向華裕德:“這玉符,他是給你的?”
不是說見面就死磕嗎?
華裕德被她這樣子逗得一樂:“他跟我之間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他在這個時候給我示一點好,是指望以後在華家的事情上讓我讓步呢!”
“那你讓步嗎?”徐其容忍不住問道。
華裕德看了眼那玉符,臉上帶了些嫌棄:“到底還是小孩子,這麼個東西送給我我還看不上呢,還當個寶貝似的鬧一場爭風吃醋的動靜!我憑什麼讓步!”
徐其容登時有些無語,這才反應過來華惟靖今天鬧這一出的本意,或者真的有帶她走的心思,最主要的,只怕還是爲了以爭風吃醋的名義來送玉符吧?說不得華惟靖爲了她與他三叔大鬧的事情已經傳出去了……
神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華裕德安撫性的拍了拍她肩膀,笑道:“不怕,有我在,怎麼能讓別人傳你的閒話。”
徐其容一呆,所以說,華惟靖費這麼大的勁,落在明德帝耳裡,依然是叔侄倆揹着他私會?明德帝生性多疑,華惟靖在這個時候見華裕德,只怕在明德帝眼裡,就是有了二心了。
難怪華裕德說他到底還是小孩子……徐其容看了眼神色平靜的華裕德,心裡開始疑惑他當初怎麼就被整得假死入宮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