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四小姐卻是笑了笑,附到徐其容耳邊,小聲道:“別擔心,她們給什麼就拿着,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
徐其容有些懵,鑲了雲英的鐲子,哪怕是最普通的銀鐲子,都是不便宜的,周夫人跟她們家毫無交情,一出手就是這麼貴重的東西,難不成是……涪州城的人特別富有?這些日子也沒有看出來啊!
見徐其容一臉茫然,笑着道:“等晚些時候我跟你解釋。”
於是徐其容便淡定下來,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然後便聽到裴夫人開口:“既然周夫人都開口了,那我也湊個熱鬧。”然後讓人去取了三支雕玉蘭花的白玉簪送給徐其容三姐妹。
徐其容瞅了一眼那白玉簪,玉料也是極好的,一看就知道是價值不菲。
正摸不着頭腦,就聽到餘夫人道:“我是比不上裴夫人和周夫人大手腳,我家裡別的沒有,就是書多,等回去了,我親自選配胭脂的、調理身子的和蜀繡針法三本書送去徐府。”
這年頭,書比什麼都貴,更何況那調配胭脂的書,徐四老爺當初在西京城的書坊翻了整整一個月,也沒有找出來一本,簡直是有價無市!餘夫人一送就是三本書,徐其容頗有些惶恐,戚氏也道:“夫人不必如此破費……”
話音未落就被餘夫人打斷:“不值什麼錢,都是我的手抄本。”
然後便見裴夫人、周夫人和餘夫人目光灼灼的看着杜夫人,杜夫人臉上有些懊惱,然後見大家都看向她了,神色一變,露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冷哼道:“看我做什麼?我自然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然後回頭對身後的婆子道:“杜媽媽,去,拿三尊金佛來!”
三尊金佛!
戚氏等人都嚇了一跳,連聲阻止:“杜夫人,真的不必如此破費……”
裴夫人打斷戚氏的話。笑道:“不打緊的,咱們杜夫人素來大手腳,平素裡賞賜下人,也都是賜銀佛的。給小娘子的見面禮,自然都是金佛了。”
許四小姐也笑嘻嘻道:“早些年,我也是得了杜夫人的金佛的。”
戚氏和徐其容等人心裡一陣詫異,這川蜀之地不必揚州繁華,當官的最不喜歡調任此地。一來是民風彪悍,二來是油水少,難不成這川蜀節度使在這裡反而發了大財?所以這杜夫人才這麼暴發戶?
杜夫人擡了擡下巴,帶着些得意:“除了金佛銀佛,我也沒有別的東西!”
徐其容姐妹沉默了一瞬,然後乖乖巧巧的道謝,杜夫人掃了眼其他幾位夫人一眼:“幾位姐姐們別惱啊,不是妹妹我愛顯擺,實在是沒有準備別的東西。”
裴夫人等人笑道:“我們還不知道你麼,也不至於爲着這個就惱你了。”
等收了見面禮。裴夫人對許四小姐道:“賞菊會還沒有開始,你陪着徐家小姐們到處走走,帶她們多認識幾個新朋友。”
許四小姐笑眯眯的答應了,然後拉着徐其容就走,徐其娥和徐其蝶忙跟了上去。等走遠了,許四小姐才捂着肚子蹲下身子笑了起來。
徐其容等人有些不解,徐其蝶天真問道:“許四姐姐爲什麼這麼高興?”
許元霜眼淚都笑出來了,等終於止住笑,才湊近徐家姐妹,小聲道:“杜夫人素來是個喜歡顯擺的人。從來咱們川蜀,就準備了一堆的金佛銀佛,如果是打賞下人,就給銀佛。如果是送小娘子什麼的,就給金佛。”
徐其蝶吃了一驚:“那不是要花很多銀子!”
許元霜點點頭,眼角還帶着笑意,道:“杜夫人剛來涪州城的時候就已經是這個習慣了,我舅母見她這樣,就見天帶着她去結識涪州城的女眷。那小金佛給出一尊又一尊!”
那可是金子,再小的金佛也便宜不到哪兒去!
就算是徐其容,也忍不住咋舌了:“杜家家底可真不薄!”
許四小姐擺擺手:“杜大人貧苦出身,靠着自己未婚妻做針線活唸書,直至金榜題名,然後外放從縣令開始,一步步往上爬到今天這個地位,哪來的什麼家底!”
徐其容吃驚,徐其蝶脫口而出:“難不成這位杜夫人不是杜大人的原配,這位杜夫人孃家很有錢?”
許四小姐搖搖頭,神神秘秘道:“這位杜夫人就是跟杜大人一起吃苦的那個未婚妻,聽我舅母說,她大約是貧困的時候受了太多人的白眼,所以一朝得勢了,又怕別人看不起她貧苦出身,所以喜歡大手筆的送人東西,顯擺自己。
剛來涪州城那段日子,舅母引着她跟大家結交,各家都是有幾個小孩子的,杜夫人又死要面子,一尊金佛一尊金佛的往外面送,面上笑意盈盈,背地裡還不知道怎麼心疼呢!又因爲她是跟着杜大人吃過苦的,所以杜大人總是慣着她。”
徐其容一陣無語,然後恍然大悟:“剛剛裴夫人她們是故意的?”
許四小姐點頭:“杜夫人一邊心疼,一邊又不肯改掉自己這個壞習慣,所以這些年雖然還是金佛銀佛的往外面送,卻是輕易不賞賜人的了。我舅母她們幾個也是促狹心思,所以總是起鬨讓杜夫人給人送見面禮。”
徐其蝶不解:“可是爲了起鬨讓杜夫人送人見面禮,夫人們自己也要送不少東西出去,不是虧了麼?”
許四小姐擺擺手,解釋道:“上次起鬨讓杜夫人給伍二姐姐的一個表妹送見面禮,結果杜夫人說別人送的都是小玩意兒,她送太貴重的東西就太不給別的夫人面子,便送了一尊小銀佛。”
徐其容這才恍然,原來裴夫人等人這次送那麼貴重的東西,就是要杜夫人的銀佛拿不出手啊!當下有些哭笑不得,覺得杜夫人這人實在是有些……不知道怎麼說好。
徐其蝶小聲對徐其娥道:“這杜夫人真可憐。”
徐其娥嗤了一聲,也小聲對徐其蝶道:“她還拿得出金佛銀佛,就說明她日子過得不錯,又是節度使的正妻,哪裡可憐了?”心裡想着,我們比她可要可憐多了!
然後便見許四小姐眼睛一亮:“伍二姐姐在那邊,咱們快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