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憐一臉的意味深長:“聽我的沒錯,我直覺很厲害的。”
徐其容和徐其錦瞬間無語了,只好撇開這個話題不談,跟霜憐一起,專心致志的逛起街來。
許久不曾開口過的小夥伴突然能說話了,霜憐很是興奮,嘴裡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哪裡還有一絲一毫高冷郡主的範兒。好在到底還是記得徐五之前說自己多說一會兒話就嗓子疼的事情,並沒有一直拉着徐五講話。
到底是給自己準備的未來嫂子,好不容易嗓子好了,一不注意,聲音變粗了,丟的可是她裕王府的人!
這麼一想,霜憐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好妹妹,特別爲陳晉凌着想。
又逛了半個多時辰,義賣的事情已經有結果了。
銀錢賣得最高的花果並不是徐其容的紫氣東來,而是十五公主的萬佛歸來。十五公主的花果賣的銀錢最高並不是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讓大家意外的是買萬佛歸來的人。
不是什麼西京城裡面的王孫貴胄少年郎,也不是什麼富商子弟,更不是那些想要討好十五公主的投機人士,居然是白馬寺的方丈!
霜憐撇撇嘴:“白馬寺能成爲西京城內規模最大的一座寺廟,還多虧了他們有個好方丈!誰說出家人四大皆空了?誰說出家人六根清淨了?他倒好,七夕這樣的節日跑到外面湊熱鬧不說悄悄兒的,居然還能惦記着給白馬寺攢香油錢。”
徐其容奇道:“這明明是往外面花錢,怎麼是攢香油錢了?也就是住持上面沒有人管着,不然花個八百八十兩銀子買了個只能看的花果回去,還不定被怎麼罵呢!”
徐其容這話。周緯的小娘子聽了深以爲然。
“他精着呢!”霜憐笑道:“現在買了十五公主的花果,十五公主有了面子,高興了,等明兒個,就算十五公主自己不往白馬寺送香油錢,就是皇后娘娘知道了,也得往白馬寺送香油錢。她們兩個一出手。少說也得上千兩起。又在宮裡幾乎最尊貴的女人面前得了臉。你說白馬寺是不是賺了?”
霜憐郡主這話一出來,衆人是恍然大悟,再看向白馬寺住持笑得一臉彌勒佛般的臉。就打心底覺得怎麼看怎麼市儈了。
徐其容的紫氣東來賣了八百兩銀子,算是第二高的,也算是很不錯了。第三高的是陳三小姐的步步生蓮,賣了六百六十六兩銀子。得手的是一個賣假山的商人。其餘的花果,多的也就一兩百兩銀子。少的也就一二十兩銀子。
徐其錦小聲感嘆:“跟去年相比,今年這些人簡直是瘋了。”然後又想起花八百兩銀子買自家妹妹的紫氣東來的是霜憐的哥哥,語氣一頓,臉色一紅。有些愧意。
霜憐倒是不惱,嘖嘖兩聲,道:“陳晉凌這次挺上道的嘛!之前還跟我說他私房錢撐死能擠出三四百兩銀子來。沒想到這麼大方,一下子翻了個倍。”
然後對一臉震驚的徐其容道:“你加油。我看好你啊!”
徐其容有些茫然的看着霜憐,她要加油什麼?
徐其錦也是滿頭黑線,可仔細一想想,裕王府的門檻高,一般人家的小娘子是進不去的,可有霜憐在的話,小王爺若是對容姐兒有意,對容姐兒來說未必不是好事。
這麼一想,徐其錦也不攔着霜憐了,可一擡頭看到徐其容的包子頭,徐其錦又猶豫起來,自家妹妹纔剛十一歲,小王爺今年已經十八歲了,還有個十七歲的邱二小姐等着呢,這年齡差,小王爺等得起嗎?
雖說長姐如母,可自家妹妹連豆蔻年華都不到,自己這個做姐姐的就要開始爲她的終生大事發愁了,徐其錦覺得自己操碎了心。
因爲買走紫氣東來的人是匿名出價,買到手後,又是讓小廝悄悄拿着銀票去取花果的,因此,衆人雖然感慨買主的大方,實際上卻連買主是誰都不知道。這讓霜憐郡主在感慨鐵公雞終於大方了一回的同時也有些恨鐵不成鋼。
裕王府小王爺爲了徐家五小姐一擲千金傳出去多好聽啊,許公子最新的話本上的橋段都比不上!
可惜陳晉凌就是一根木頭,霜憐看了眼眉目比小時候要舒展許多的徐其容,心底暗暗的想着。
西京城這樣的地方遍地王孫貴胄,徐家這樣的人家,實打實算起來,也實在是普通了,大家給徐家面子,也是看在早逝的徐謹言和身份特殊的平泰公主面子上。但是,在銀錢用度方面,徐其錦和徐其容還真不比王府相府小姐差。且不說前不久徐四老爺幾十萬幾十萬的給的“零花錢”,就是沈老太太給的那幾萬兩應急錢,也不是那些幾個月拿幾兩銀子月錢的小娘子能比的。
因此,徐其錦和徐其容雖然覺得八百兩銀子挺多的,但也沒覺得它多到了離譜。知道買下紫氣東來的是裕王府小王爺,有了霜憐這一層關係在,她們還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要知道,除了長輩的打賞和下面管事們的孝敬,霜憐自己一年的零花用度也才八百兩銀子呢!
霜憐本來想再在徐五面前說說他哥花八百兩銀子買個花果這行爲有多麼的仗義,替陳晉凌在徐五面前增加一些好感,結果一見徐其錦和徐其容這理所當然的神情,既高興又心酸。
話就說不出口了。
霜憐揪着自己袖口鑲的小珍珠粒,思來想去,得出一個結論:這一定是陳晉凌平時好事做得太少了,所以老天爺都不肯幫陳晉凌。
不提陳晉凌和花果的事情,霜憐依然是很願意跟徐二徐五一起逛街的。佳仁這段時間不肯出來跟她一起玩,又因爲楊小將軍從戰場回來後特別黏佳仁,霜憐就不好老往將軍府跑,可把霜憐無聊壞了。
一直到快一更三點宵禁了,才依依不捨的讓人把徐其錦和徐其容送回去。
馬車快到徐府大門口的時候卻停了下來,前面有一輛馬車剛好堵住了。徐其容撩開車簾看了一下,卻是徐四老爺的馬車。
徐其容看到徐佑扶着徐四老爺從馬車上下來,長身玉立恭恭敬敬,彳亍間紈絝之氣盡掩,不由得有些吃驚。又想起之前徐四老爺要過繼徐佑的事情來,皺了皺眉頭。
徐其錦恪守規矩,並沒有做出掀簾子這種不雅的事情來,見徐其容不悅,忙問道:“怎麼了?”
徐其容這纔回過神來,正要開口,徐四老爺卻已經往這邊走了。
徐四老爺聲音中帶了些詫異:“是錦姐兒和灼灼嗎?”
徐其錦忙道:“是女兒們,爹爹。”
“怎麼這麼晚回來!”然後大概是看到了裕王府的護衛,徐四老爺頓了一下,“先下來吧,陪爹爹走進去。”
秋濃和虞秋忙扶着徐其容和徐其錦下了車,虞夏和韻兒跟在後面,抱了一堆在街上買的小東西。
看到虞夏和韻兒手上的東西,徐四老爺突然感慨了一句:“七夕了啊!”
裕王府的一個護衛道:“徐四老爺、二小姐、五小姐,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屬下先回去覆命了!”
“辛苦兩位兄弟了!”徐四老爺衝着護衛笑了笑,等護衛打算離開時,忽然一個激靈,剛想起來似的,又追上去一人塞了一塊碎銀子,“兩位兄弟辛苦了,天氣熱,請你們喝碗冰鎮酸梅湯。”
徐四老爺語氣誠摯,兩位護衛想了想,沒有拒絕,向徐四老爺道了謝這才離去。
徐其錦倒沒什麼反應,徐其容心下狐疑得很。倒不是說徐四老爺以前摳門不捨得打發下人銀子,以前徐四老爺心情高興的時候,隨手就是十來二十兩的往身邊下人手裡塞,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般過。
結合剛剛徐四老爺那個激靈來看,徐四老爺後來給裕王府兩個護衛塞碎銀子的行爲,倒像是在巴結他們了。
徐其容知道徐四老爺的性格,就是前世的時候,到後來節節兵敗,也不曾軟下身段巴結過誰。現在這般作態,徐其容再仔細一想,便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徐四老爺這是想讓自己的兩個女兒給裕王府的人留下一個好印象呢,哪怕對方只是奉命護送的護衛。
弄清楚徐四老爺這麼做的深意,徐其容更覺得驚恐了。
重生以來,徐其容再次感受到了徐四老爺對她和姐姐的寵愛,尤其是對她,簡直到了溺愛的地步。可就是再溺愛,徐四老爺到底是大老爺們,不如後宅婦人考慮得周全,自然也不會想到幫她們姐妹倆鋪路。
如今這種鋪路行爲,到底是因何而起?徐其容不得不在心底琢磨了。
正思考着,就聽到徐佑笑道:“二妹妹和五妹妹這是剛遊玩回來?今兒個外面熱鬧,可有看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也說給四哥哥和四叔聽個新鮮。”
那聲四叔喊得,倒跟喊爹爹般親暱。
徐其錦沒什麼反應,正要拿話應付過去,就聽到徐其容揚聲道:“自然有有趣的事情,不過大概也不必我和姐姐來說,反正是咱們徐家人的戲,四哥哥回去問問三姐姐,不就什麼都清楚了。三姐姐說肯定比我和姐姐說得新鮮。”
徐四老爺的臉沉了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