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東契丹

宋景暄的大軍離營, 彷彿整個軍營都變得空曠起來,當然從外邊是瞧不出軍營裡還剩兩萬人馬,但主帥不在, 監軍似乎就有些過於活泛, 賀琛營帳周邊的一塊都明晃晃布上了自己人, 守得密不透風, 誰人也不知這位監軍大人每夜營帳燈火通明地在做什麼。

當然, 楚月是十分清楚的。

鑑於對賀琛身體的關心,楚月早已私下問過新榮,可主子的淫威在上, 新榮的眉心皺得打結,卻不敢多說一個字, 楚月當然知道定是要賀琛休養生息, 可那廝卻時時刻刻都想證明自己的身體倍兒棒。

白天偷偷帶她溜出軍營去騎馬看景色, 晚上還要金槍不倒,權當是在到關外度假來的, 對此情況,楚月只是每回在賀琛將要來情趣的時候,直接點了他的穴道,然後換了一個營帳。

宋景暄的前方大軍還不知如何,他這個堂堂監軍卻整日想着白日宣淫, 難怪整個大軍都這樣排斥他的存在, 這又比派個東廠的監軍好多少。

可是楚月打聽過之前賀琛在軍中的行止, 雖然傲慢無禮了些, 可竟是沒有對戰事的部署做過任何干預, 成日無所事事地在軍中游走,連中軍議事亦不過象徵性地去過一回罷了。

這般的散漫, 還真不是他平日裡的作風,只能是——

他故意的。

楚月的心中欣慰,幸好,他也是個心存社稷之人。

……………………

日升日落,等待勝利消息的日子是漫長的,但都有個日子,楚月聽聞有消息傳來的時候,以爲是前方的捷報,卻不想,竟是求援的半塊帶血虎符。

程軍與後契丹交戰的時候遇了暴風雪,如今兩方均傷亡慘重,卻明顯是熟悉地形與環境的後契丹更勝一籌。

“你留下。”

“帶我去!”

接到求援之後,賀琛當即點清了餘下的兩萬兵馬同時朝勝州的駐軍發了求援,不過三個時辰,全軍拔營,整裝待發。

楚月看着賀琛披上軟甲,可卻一直未提帶她去的事。

賀琛擡手由新榮將軟甲整束整齊,受了傷的右臂肩膀顯然還不靈活,看着楚月道:“前頭是形勢還不明,我不能讓你跟我涉險。”

“涉險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楚月道,“你不讓我去,卻要我看着你去,賀琛,我做不到!”

楚月的眸光堅定,直直盯着賀琛的幽眸。

“況且,”楚月的脣角微勾,透出一絲狡黠,“我都已經到了這裡,你攔不住我的。”

賀琛看着楚月,幽眸深深,似要穿進楚月的心中,沉聲道:“跟在我的身邊,不許離開半步。”

楚月輕笑,“你不說,我也不會離開你。”

北風呼嘯,大軍開拔,楚月套上盔甲策馬在賀琛的身邊,名義上,是賀琛的親衛,而稍後頭一些,由宋景暄留下的親信護衛的,是方夢蟬。

“若想最快到達目的地,得從凌原谷走,可是那是東契丹的地方。”

展開的羊皮地圖上繪着山川峽谷,賀琛的面色沉沉,眸光停留在寫着凌源谷的位置。

一旁的參將又道:“東契丹這些年雖於我朝秋毫無犯,亦看上去又交好之意,但此次我三十萬大軍慘遭埋伏,誰知就沒有他們暗中聯合,所以王爺也是繞過了他們走。”

“報!”

已是雪白蒼茫一片的雪原中有一點飛快靠近,是派出去的斥候。

“凌源谷中有東契丹大軍駐紮!”

“什麼!”

聞言,賀琛周圍的參將俱是面色一變,原本說不得還能偷偷借過,如今看來,不遭人襲擊已是萬幸。

手中的羊皮地圖倏然收起,賀琛沉聲道:“前方的戰況危急,走凌源谷。”

“是。”衆人雖有疑慮,可如今的形勢緊急,北程的三萬兒郎命懸一線,既然不管走不走都可能被襲擊,自然是要放手一搏。

輕騎奔襲,不過幾個時辰便到了凌源谷的面前,果然遠遠看見,谷裡駐紮着黑壓壓一片東契丹的大軍,想是在這兒躲避風雪。

遠遠的,有一隊東契丹小隊策馬而來,楚月握繮的手不由得一緊。

奔到面前,倏然勒繮,踏起的雪花飛濺。

最前面的領頭之人開了口,可說出的話楚月卻是一句不懂,只能在語氣神色間判斷出大約應該是在詢問。

跟來的將領中顯然大部分也是同楚月一般聽不懂,俱是神色微僵,暗暗用眼神面面相覷,其中一個護在方夢蟬身邊的小將是宋景暄身邊的人,大約是聽懂了,略顯侷促的神色卻表現出他懂得並不多,微顫着嘴脣發出一個音,便聽另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響起,聲音沉穩卻是擲地有聲,透着一種壓抑不住的霸氣。

賀琛的神色沉穩,與那個東契丹的小隊長你來我往地一句一句,楚月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連着神色間也看不出端倪,只能轉頭看向那個懂些契丹語的小將,卻見他的眉頭緊皺,眸中透着一種茫然之色,顯然兩方流利的契丹語交談已叫他聽得暈了頭。

對話不過片刻便停了下來,只見那個小隊長揮手讓身後的一個小兵回去報信。

楚月看着賀琛,很想問問他們說了什麼,可是賀琛的眸光鎮定,卻是一直沒有看她。

不少片刻,前方便有動靜響起,遠看竟又是一隊東契丹的騎兵前來,人數明顯比第一隊多了一半,策馬而來,氣勢洶洶。

楚月的心中一緊,不由扣上了掛在馬背上的劍柄。

待人至跟前,卻見他們的面上有盛氣凌人,卻並無敵意,領頭的上來,衣着氣度間明顯在東契丹軍中有些地位。

又是一通聽不懂的契丹話,楚月死死捺住有些焦急的心情,然後終於見賀琛的眸光在轉頭間劃過她的身上,最終同副將道:“那些東契丹人讓本監軍一個人進去談判,你們等在這,切莫輕舉妄動。”

“什麼……”

衆副將參將一怔,尚未反應過來,楚月已經開口道:“卑職保護監軍同去!”

賀琛的眸光冷冷瞥在楚月的身上道:“你難道聽不懂嗎,他們叫本監軍一人進去談判。”

“可是……”楚月的心中擔憂,卻找不出更好的理由,難道叫賀琛同他們再說要多帶一個人,還是直接同東契丹主力開戰?

“行了,”賀琛的語氣有些冰冷,沉冷的面色上的不可違抗呃威嚴,“大軍原地待命,本監軍一個時辰後不出來,便做好開戰的準備!”

語畢,手上的繮繩一抖,便朝東契丹人而去,再沒看楚月一眼。

“阿琛……”楚月的心間焦急,卻是不敢喊出聲來,只能看着賀琛同那兩隊東契丹騎兵進了凌源谷。

冰雪連天,寒風如刀,新榮不知從那裡拿出了一炷香,揹着風艱難點燃,然後面色平靜地騎在馬背上等着。

兩萬大軍在雪地中一片寂靜,楚月心中再是擔憂,也說不出一個字,只是回憶這賀琛和那東契丹頭領講話時的神情,想從其中回憶出什麼,卻是一無所獲,中是忍不住轉身問向方夢蟬身邊的那個小將,“你可聽清,賀監軍與那東契丹的頭領說了什麼?”

那小將讓點名,看向楚月,本不怎麼想答,卻見她身邊的其他副將參將都看着他,便皺了眉道:“末將不過懂些皮毛,聽不懂賀監軍同那東契丹人說什麼,只是好像聽到那東契丹的人提到了東契丹的可汗……”

“東契丹的可汗?”副將聞言不由得一怔,“難道東契丹的可汗也在凌源谷中?”

在與不在,有又什麼分別,都不好對付。

衆將的神色凝重,沒再說話,耳邊只聽寒風呼嘯聲,楚月盯着新榮手上的那一炷香,眼看着香灰一點點掉落,心亦一點點被提氣。

東契丹會和賀琛談什麼?又以什麼條件去談?如今程軍處於劣勢,東契丹可會願意談?賀琛又要怎麼應對?

心中的憂慮千百條,卻是一點說不出口,甚至不能問跟在旁邊的新榮與阿昌,楚月的手心緊緊握起,心中是一種無底的焦慮。

香灰一寸寸在風中墜落飄散,軍中的氣氛亦越來越壓抑,楚月將掛在鞍上的劍柄收入袖中,終是再也等不住。

“楚大人。”新榮的雙腿一夾馬腹,催馬靠近楚月的馬旁超過半個馬頭,低聲阻攔。

“讓開!”楚月的明眸銳利。

“你會阻礙大人的計劃。”新榮道。

“他有什麼計劃!”有計劃也不會孤身犯險這麼久沒動靜。

“楚大人您不能去。”新榮的面色沉冷堅硬,眸光一動間,阿昌亦催馬靠近楚月。

“你們!”楚月手上的勁氣一凝,正要強行突破,卻見遠處終於有響動傳來。

兩萬大軍明顯一怔,統統凝神看着遠處奔來的人,只見一騎快馬正面奔來,身後還跟着兩騎,看服飾裝扮,是東契丹人。

“阿琛……”見到那熟悉的身影,楚月的心終於落下。

“賀監軍!是賀監軍回來了!”有驚喜的聲音低聲響起。

賀琛策馬至大軍陣前,道:“程軍聽令,朝凌源谷前進!”

“末將領命!”

震天的迴應聲,楚月擡頭看向賀琛,面上是難以遏制的激動與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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