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皇權之爭·嬌顏殤①

五月十五, 大朝。

到底是宮闈裡頭的事,兇手也已伏法,朝堂上倒是沒有什麼大的波瀾, 只是言官參寧王御下無方的摺子還是有幾本, 卻無甚影響罷了。

只是楚月站在那丹墀上位置高人一等, 從上瞧着, 那寧王的眉宇間已是沒了往日的風淡雲輕。

聽宮裡的消息, 事發之時政和帝是要將眉嬌斬立決的,但一來太子從中攪和要藉機發揮,二來寧王匆忙進宮求情, 是在內殿裡求的,沒人知道他到底求了些什麼, 楚月只知那眉嬌竟有命看到了第二天的月亮, 乃至今日這第三天的太陽, 寧王那裡卻在之後彷彿沒了動靜。

沒動靜……楚月居高臨下看着宋景彥,一聲繡工精美的透着天家威嚴霸氣朝服, 襯得他挺拔莊重,卻依舊沒法兒渲染住那一身的儒雅清俊。

比起賀琛那明明全身擋不住的狼心野心,卻要裹層優雅清高的皮,宋景彥那種周身的氣息明顯叫楚月瞧着更舒坦。

聽說寧王宋景彥在京中也是頗有才名,墨寶掛在書畫店裡同宋景暄價格的不相上下, 只不過宋景暄常年在軍中, 鮮少有那閒情逸致所以以物以稀爲貴將價格提上去罷了。

日頭漸高, 有些發燙的陽光灑落下來的時候, 政和帝已是忙不迭地退了朝, 楚月將御駕送進清風殿便退了出來,腿腳麻溜地朝宮外去。

宮牆硃紅, 宮道深深,很偶爾纔有內侍宮婢低着頭匆匆走過,楚月穿行到一半的時候,倏然擡頭,只見前頭的宮道上,宋景彥一身朝服,有莊重,卻不顯威壓。

“下官參見寧王殿下千歲。”楚月的眸底微動了一下,按規矩行禮。

宋景彥的神情淡淡,點了點頭,緩步朝楚月走近,眸光卻是看着前頭,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楚月心中暗鬆一口氣,本以爲宋景彥也許會爲了眉嬌藉機朝她施壓什麼的,幸好沒有,否則她必是不會也不敢多加理會的,畢竟是在宮裡,不知有多少政和帝的耳目看着聽着,張佶的事情政和帝的火氣兒還沒消,她可不能再牽扯進眉嬌的事裡頭,爲證清白,搞不好她還得藉此機會倒打一耙在政和帝面前以表忠心,但這樣卑鄙無恥,她從心底裡是不願的。

“父皇的人今晚會動手。”

清逸悠淡的嗓音自身旁傳來,風一吹便消散無蹤,楚月的心中猛地一怔然後一震。

怔住的是皇帝今便要對眉嬌動手,她同宋景暄恐部署倉促,震驚的是,宋景彥竟然對她說了這個消息。

她是宋景暄的人他必定知道,她會同他說,必是知曉了宋景暄找她營救眉嬌的事,也就是說宋景彥知道眉嬌身份。

既然知道,以宋景彥的才智,難道猜不出來鄭貴妃下一步會用眉嬌做什麼?

若眉嬌不死,那麼也許他同德妃都會保不住。

宋景彥會這樣做原因再清楚不過,可是在他這般身份的皇子身上卻是最容不得,若他是一半皇子也就罷了,偏偏卻是皇帝心中最屬意的兒子。

楚月自認爲不是一個多善良的人,但對於這種利用他人情感姻緣爲刃的事情,總歸是要存了惻隱之心。

心中的念頭瞬間電轉,卻在面上不敢表露一分,似尋常時候的見禮,楚月一刻也不敢多停,轉身朝宮外走去。

“大人出來了。”

爲了的宮門已成身後佈景,出了宮門,一直候在宮外的驚瀾便牽上馬來。

“回衙門嗎?”

楚月的面色沉沉,翻身上馬,沉吟了一會兒,點頭。

北鎮撫司。

雖說是回了衙門,但皇帝要動手的事情早已在她進衙門的同時讓隱星閣傳到了宋景暄手裡,同時附上的有詔獄的守衛分佈,卻沒有宋景暄之前說的錦衣衛守衛分佈。

眉嬌之案既然交在了錦衣衛,那麼出了任何事情責任都在錦衣衛,雖然她與賀琛都沒有接到主審的命令,可一旦宋景暄營救成功,那麼整個錦衣衛都會讓皇帝問責,而作爲錦衣衛的指揮使,賀琛首當其衝。

她要幫宋景暄,卻絕不想害了賀琛,雖賀琛如今恩榮在身,又憑他自己的本事,皇帝不會斬了他,可伴君如伴虎,她不想他同她一樣叫皇帝那杯子砸中額頭。

所以她不會讓宋景暄的人全身而退,便真是劫獄成功,她也會安排暗堂將眉嬌劫走,送得遠遠的,再把一具同眉嬌身形相似的屍體交給錦衣衛造成眉嬌已死的假象。

如此,賀琛便不算失職,而鄭貴妃要走的下一步棋,她也是同時毀去了。

其實到底,她是不想讓宋景暄把人劫走的,即使他劫獄不是爲了讓眉嬌構陷德妃。

“大人,您要的東西。”

白婁將一個小藥瓶子遞給楚月。

“嗯。”楚月伸手接過。

雖說她是不怎麼想幫宋景暄,但她還是得將賀琛引離錦衣衛,若賀琛在場,恐怕宋景暄的人只有全軍覆沒的結果了,所以她得幫他們拖住賀琛。

而拖住賀琛的最好辦法,便是她親自上陣。

“王掌櫃說,此藥能使人渾身發燙,似發熱之症,但會昏迷。”白婁看着楚月道。

昏迷?楚月的眉心微微皺了一下,然後點頭將藥收入袖中。

驚瀾立在一旁,終於忍不住道:“大人,您真要這麼做嗎?若賀大人事後察覺,恐怕您與賀大人……”

“不是若是事後會察覺,是一定會察覺,”楚月淡淡截斷驚瀾的話,“恐怕劫獄的消息一傳到賀府,他就會懷疑。”

“但你說,我如今又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若阿琛在場,恐怕宋景暄的人一個都跑不了,說不定還叫他順藤摸瓜牽扯出宣王,可若想用其他事情引開他,又豈能成功?”

皇帝下旨賜死眉嬌,東宮的心思又付之東流,最怕東宮還不肯死心,在賜死之前做出什麼事情讓眉嬌咬出德妃,如此寧王一支恐怕要大大勢減,而寧王式微之後,東宮便可全力對付宣王,如此她便要同賀琛正式爲敵……

所以,不管是爲的自己的那點不該有的惻隱之心,還是爲了私心,她都想眉嬌就這麼死了。

“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按慣例,賜死的旨意子時之前會到,宣王府的人戌時初刻便會動手,而這藥效有十二個時辰,六個時辰後便會慢慢散去,驚瀾你派人去宮門口盯着,要是未時阿琛還沒有從宮裡出來,你便傳信給新榮,說得嚴重些,他自有辦法傳信到宮中。”

藥效一起,她便會昏迷,但這形勢又容許她昏迷多久?自是越快醒來越好,所以她最晚申時便要服藥。

“是。”驚瀾領命。

日頭西移,漸漸升到一日裡最高的地方,然後緩緩從屋檐上劃過,楚月坐在衙門裡,看着日晷一點點一動,未時初的時候,賀琛仍未回來,楚月放下手中的茶盞,運功蒼白着臉色叫人扶着用馬車送回了楚家小院,也沒有回賀府,只見睡在了之前住的屋子裡,算着時間將藥丸的蠟封捏碎。

意識模糊之前,她眼前看到的是翎白抓着她的手那焦急的雙眼,以及最終傳到耳邊的一聲倉皇的推門聲。

…………………………

日落西山,月升月落,夜裡一陣雷雨打落院中枝葉無數,一地的碎花落葉零落成泥,只有窗櫺上的一盆白色扶桑冷眼瞧着外頭的狂風驟雨,偶有一滴雨水飄進,也不過瞬間湮沒無痕跡,一身清麗高潔,待第二日的陽光普照。

楚月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日的申時,睜開眼睛瞧見的,是抓着她的手閉着眼倚靠在牀邊的賀琛。

阿琛……

楚月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股心酸,她竟是用了他的對她情意騙了她,那麼的卑鄙又拙劣。

輕輕掙脫賀琛的手掌,楚月想要起身,卻聽耳邊傳來一個低沉的嗓音,

“醒了。”

點了點頭,楚月的眸光微垂着,避開去看賀琛,只餘光瞥見那坐在牀邊的人站起了身,不由的心中一緊。

他這回,定是氣的。

一陣倒水聲輕輕響起,華麗的飛魚服袍角再次出現在餘光裡,一杯清茶遞到了楚月的眼前。

“你……”楚月想要出聲說些什麼,出口的聲音卻意外的粗嘎難聽,火燒似的感覺迅速蔓延開來,忙接過清茶喝下。

“你在這守了多久?”楚月問道。

“從昨日申時守到子時三刻。”賀琛淡淡反問。

楚月的手緊緊攥住杯子,“對不起。”

“呵。”賀琛笑了一聲,“如果是爲了你送出去的詔獄守衛分佈圖,本官剛從宮裡回來,你不若聽了結果再說不遲。”

“什麼?”楚月的心中一驚,擡起眸子,看到的是賀琛幽眸中的冰冷。

賀琛道:“寧王被軟禁府中,除了一隊禁衛軍,還有兩隊錦衣衛一同輪班看守,你身爲副指揮使,亦在輪班守衛統領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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