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心蘿早上醒來時,發現睡在男人的臂彎中,又驚又喜,支撐起身體,去看還在熟睡的李恆。睡着的李恆乖得很,眉目柔和,薄脣微抿。
姚心蘿盯着他看了一小會,小心地去移開他摟着她腰的手,剛一動,他就醒了,睫毛微微動了動,他沒有睜開眼睛,啞聲喚道:“心兒。”
“我吵醒你了。”姚心蘿沒想到他這麼警覺。
“時辰還早,再睡會。”李恆用力將她摟得更緊了。
“你是半夜趕回來的?”姚心蘿問道。
“嗯。”李恆輕哼一聲,把頭埋在她肩上,“乖,陪我再睡會。”
姚心蘿彎彎脣角,躺回李恆的懷裡,閉上眼睛放鬆身體,迷迷瞪瞪的又睡着了。等她再次醒過來已是小半個時辰的事了,李恆已醒了,側躺着凝視着她。
李恆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脣角,道:“心兒,生辰快樂。一會吃了朝食,我們…。”
“打住。”姚心蘿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今天我哪都去不了。”
“爲什麼?”李恆訝然問道。
“祖母要給我辦生辰宴,還請了客過來。”姚心蘿挑眉道。
“那我……你是我的娘子。”李恆悶悶地道。他特意調休,爲得就是趕回來陪她,可祖母的安排,打亂了他的計劃。
“我是你的娘子,可我也是祖母的孫媳,要聽從祖母的安排。”姚心蘿俏皮地笑道。
李恆平躺在牀上,“我不要起牀了。”
姚心蘿沒想到他會耍賴,啞然失笑,趴在他身上,哄着他道:“晚上吧,晚上隨你安排好不好?”
李恆眼中一亮,抱着她坐了起來,一隻手摟着她的腰,另一隻手去按牀頭的暗鈕,打開暗格,從裡面掏出一冊避火圖,放在錦被上,翻到一頁,道:“晚上我們試試這個姿勢。”
姚心蘿羞惱地捏着小拳頭,在他胸口捶了一下,道:“你怎麼就想到這個?”
“看到你時纔想,看不到你時,他可老實了。”李恆認真地道。
“你鬆手,放我起來。”姚心蘿就坐在他懷裡,能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她可不想一大早,被壓回牀上去,趕緊道。
“晚上,你得依我。”李恆去咬她的耳垂。
姚心蘿輕咬了下脣角,道:“到晚上再說。”
“我可當你答應了。”李恆鬆開了手,雖然他很想把她就地正法,但是他不能讓她被人看笑話。
兩人起牀梳洗,用過朝食,去沁園給李老夫人請安。李老夫人看着李恆道:“今天是心兒的生辰,你讓她輕快一點,不許吵她,不許鬧好。”
“是。”李恆看了看姚心蘿,白天一定不鬧她,晚上絕不放過她。
姚心蘿如何不知道他看過來的意思,回瞪了他一眼,憋着壞的傢伙。
巳時正,高樂靈就帶着禮物來了,拉着姚心蘿就是一通抱怨,“我婆婆說我成親一年了,還沒身孕,要讓我家那個納妾。”
姚心蘿皺眉,“你家那個答應了?”
“他沒答應,說我還小,等兩年懷孕比較好。”高樂靈甜蜜地笑道。
姚心蘿笑,“既然他沒答應,你還抱怨什麼呀?”
高樂靈道:“你是不知道,我那婆婆花樣百出,也不知道從哪裡找出個遠房表妹,要把人接進府來,想要近水樓臺。”
姚心蘿眉頭又皺起了,“人接進來了?”
“沒有,公主嫂嫂不讓。”高樂靈笑道。
姚心蘿擡手打了她一下,道:“你說話別大喘氣的行不行?你想急死我是不是?”
高樂靈摸摸胳膊,癟着嘴道:“是你讓我這麼說話的呀,你說這樣顯得優雅斯文,我照做了,你怎麼還打我啊?我好委屈,心兒嫁給武將後,人變粗魯了。”
粗魯是吧?那她就粗魯一回給她看看,姚心蘿挽袖子,“小樂,你今天是來祝我生辰快樂的,還是來找打的?”
高樂靈撲過,摟住她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心兒乖乖,我不是來找打的,我是來祝你生辰快樂的。”
“瘋丫頭。”姚心蘿笑罵道。
過了一會蕭詠絮和袁書月也來了。蕭詠絮也是摟着姚心蘿撒嬌扮癡,一陣鬧騰。袁書月規矩規矩地笑道:“祝表嫂生辰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表弟妹太客氣了,謝謝表弟妹。”姚心蘿笑道。
稍頃,李子萶、羅素約和李家的姑娘們都來了。說說笑笑,到也十分熱鬧。
午宴時,姚心蘿喝多了酒水,就和衆人告罪一聲,去了淨房,從淨房出來,被羅素約堵住了。
“你怎麼不把福王妃請來呢?”羅素約問道。
姚心蘿看着她,抿脣不語。
“怎麼怕醜事暴露,不敢請啊?”羅素約陰陰笑道。
姚心蘿勾脣冷笑,道:“是啊,是怕醜事暴露,怕福王妃知道你一直惦記着福王,怕福王妃知道你曾經算計過福王,怕福王妃知道你算計福王不成,反而失了清白身,嫁進李家來,怕……”
羅素約惱羞成怒,舉手要打姚心蘿,冬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姚心蘿站在了羅素約面前,目光清冷地盯着她,“羅素約,我不會一直容忍你的,你信不信,我立馬就能將你趕出府去。”
“大言不慚。”羅素約不相信她所說的,掙扎了幾下,發現掙不開冬林的手,她的婢女被姚心蘿的婢女攔住了,沒法過來解救她,只能怒視着姚心蘿。
“我只要讓人跟你婆婆說幾句,子嗣爲大的話,你婆婆就一定會想辦法,把你送去西北,讓你和李愉去敘說夫妻之情的。”姚心蘿笑得像只小狐狸。
羅素約臉色微變,結巴地道:“你不能這麼做。”西北清苦,她在京裡養尊處優的,可不願去吃那份苦。
“你收拾好行李,準備去西北吧。”姚心蘿笑着從她身飄然而過。
“姚心蘿。”羅素約喊道。
姚心蘿停步轉身看着她。
“你,你不得好死。”羅素約咬牙切齒地道。
姚心蘿愣了愣,自嘲一笑,她就不該對羅素約有所期待,只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羅素約對她的恨意,從何而來。
申時正,姚心蘿送走蕭詠絮她們,去了趟沁園纔回昍園,進屋就見李恆在翻繡笸。
“你在幹什麼?”姚心蘿問道。
“娘子,這鞋怎麼只有一隻?”李恆試過了,是他的尺寸。
“另一隻還沒做好。”姚心蘿笑道。
“什麼時候能做好?”李恆迫不及待地想穿她親手做的鞋子。
姚心蘿偏頭想想,笑問道:“讓你穿新鞋過年。”
“好。”李恆走過去,彎腰去親她,“謝謝娘子。”
“哎呀,婢女們瞧着呢。”姚心蘿推開他道。
“她們都是有眼力的人,都退出去了。”李恆笑道。
姚心蘿轉眸一看,果然屋內就他們倆,噘嘴道:“你把人都嚇走了,誰來伺候我?”
李恆牽起她的手,“我來伺候夫人。”
姚心蘿輕哼一聲,隨他進內室去了。李恆幫着她,卸下環釵,脫下厚重的外裳,換上家常穿豆青色短棉襖。
李恆轉身拿過了一個盒子,放在她的手邊,“娘子,生辰快樂。”
“送給我的禮物,是什麼?”姚心蘿打開盒子,裡面是依偎在一起的玉猴和玉兔,猴和兔正是兩人的屬相。
“喜不喜歡?”李恆輕輕擁住她的肩膀,偏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喜歡。”姚心蘿笑,“是你自己雕的?”
“嗯。”李恆點頭。
到了傍晚,用過夕食,李恆原本是要帶姚心蘿出門的,可是外面風大雪大,懸掛在廊下的燈籠,搖晃的厲害,姚心蘿習武后,沒有以前那麼畏寒,但還是不喜歡冬天出門,尤其是晚上,拉了拉斗篷,“算了,還是別出去了吧。”
李恆只得遺憾地道:“明年陪你出去玩。”
“好。”姚心蘿笑着解開斗篷,去了東暖閣,取來針線,坐在燈下,認真納起了鞋墊。
李恆也從書房裡拿了本書來,坐在她身邊,一面翻書,一面看她做針線。
燈光下,她眉目如畫,李恆看癡了,書久久沒翻一頁。姚心蘿覺察到了,卻只做不知,到要看看他能忍到何時?
燈芯燒短了,光線暗了下來,姚心蘿把針紮在鞋墊上,拿起銀剪子去撥燈芯。李恆動了,把書丟開,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剪刀拿走,又把鞋墊從她手中抽出來,放在繡笸裡,道:“離過年,還有很長的時日,不着急做。”
姚心蘿看着他,抿脣笑,促狹地問道:“你那書看了幾頁啊?”
“不知道,光看你了。”李恆將她打橫抱起,往內室去,書有什麼好看的,她纔好看。
姚心蘿伸手摟着他的脖子,笑靨如花。
一夜貪歡,早上她答應他的姿勢,自然是要用上一用的,李恆讓她裡裡外外都沾染上他的氣息。
姚心蘿睡醒時,身邊無人,外面已大亮,她翻身要坐起,身上一陣痠麻,哀嘆,昨夜前半段,她是記得的,後半段已然模糊不清,連怎麼睡着的都不知道。不過身上沒有黏黏糊糊的感覺,看來他幫她清洗過了。
守在外面的冬梅、冬林聽到動靜,進來伺候她梳洗。看到她脖頸上的紅印,冬梅會心一笑。
姚心蘿梳妝好,正要問話,李恆練功回來了,見他神清氣爽的,斜眸嬌嗔地白了他一眼。
用過朝食,姚心蘿不顧他的勸阻,堅持送他出了院門,看他龍行虎步地離開,眸光微黯,又要等十來天才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