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殿外便傳來一聲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
司馬衷走了進來,從面上看不出喜怒,一進來便問:“怎麼外面還停放着一具屍體?出了何事?”
“皇上,那是羊婕妤宮中的宮女綠薔,是個可憐人,被她的主子屈打成招,不忍屈辱自盡了,這便是她臨死之時寫下的血書,您看看。”
說着,便將這血書遞給了她,司馬衷有些詫異,接過來看了起來,隨後賈皇后又呈上了另外一份供詞,面露不忍道:“皇上,這便是羊婕妤用綠薔屈打成招,供認的另外一份。”
兩份一對比,那一份血書便顯得更觸目驚心了一些。
“臣妾已經讓春香查看了,她的身上的確許多傷,是用過刑的,字跡也完全一樣。”
司馬衷看完這兩份供詞之後,面色陰沉,看了羊獻蓉一眼,她跪在地上,背脊依舊挺立着,眼色清澈,並無任何驚慌之狀。
他沉聲問:“羊婕妤,你果真將人屈打成招,逼人自盡?”
“回皇上,臣妾從未做過此時,這位綠薔是王夫人中毒事件中的關鍵人物,壽宴之上,臣妾只帶了紅袖與宮汐,而她未得到臣妾的命令,便私自前往,只是當時人多,臣妾就算看見了,也沒當回事,卻不料,她竟包藏禍心,故意假扮紅袖,所以才導致王夫人因蒜過敏,差點身死,皇后娘娘要處置紅袖,也割掉她的耳朵,可紅袖自小便是服侍臣妾的,臣妾怎能看她含冤受此重罰?便要清查綠薔,只是沒想到,她卻是別人設計的一步暗棋,屈打成招,逼人自盡,臣妾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還請皇上明察!”
“哼,羊婕妤還真是口齒伶俐,事實擺在面前,你還要狡辯嗎?皇上,可憐綠薔以死明志,甚至寫下血書,羊婕妤仗着皇寵,如此暴虐,難道不該嚴懲嗎?”
“那麼,皇后認爲該如何?”
“如此狠毒,自是不配婕妤之位,該將之打入冷宮纔是!”
司馬衷看着她的臉,眸色深幽,又看了看羊獻蓉,半響才道:“到底綠薔是不是真的含冤,也未可知,既然事關人命,那便去請王夫人來,當面對質,李全,你奉朕的口諭去請!”
“可是皇上,王夫人重病在身,根本不能起身,她本就受了委屈,若是再這般折騰,再出了什麼事,只怕王大人也不會善罷甘休。”
司馬衷冷笑一聲道:“朕是天子,還怕他一箇中書令不成?李全,去請!”
賈皇后暗恨,她這話說錯了,明知道皇上最厭惡被人壓着,還說出這樣的話,不過,這女人當真是勾着皇上心思了,竟然半分也不信,反而百般爲她開脫!
羊獻蓉心底微定,只要王夫人能指證,那便能證明她的清白,也不必承受逼死宮女的罪名!
這一來一去多少花費了不少時間,王夫人是被擡着入宮的,由王衍陪着,他心底有萬般的不願,只是皇上的聖諭,他又哪裡敢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