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幾名士兵便將人給壓了上來,是一名妙齡少女,她低垂着頭,看不清面目。
在這“句注山”上竟出現了一名少女,這實在詭異。
石虎冷聲道:“擡起頭來。”
那少女緩緩擡起了頭,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女子怎的生的如此美麗?眉眼倒說不上如何精緻,只是這顧盼之間,極有風采,肌膚極白,不似胡人那般的輪廓,倒像是水鄉之人的俊秀雅緻,渾身上下透着一種通透的靈氣,只是那雙眼,卻極爲幽深。
她看着眼前的青年將領,神色有些許的微怔,身材瘦高,眉目精緻,卻有些黝黑,他嘴角噙着漫不經心的笑意,看她的眼神,卻像是打量什麼貨物一般,他沉聲道:“你是何人?爲何會在句注山?”
“小女子慕容氏,來青石嶺的‘崇慶廟’上香,卻遭遇劫匪,僕人被殺,好不容易逃出來,又撞上了各位軍爺,求軍爺手下留情,放我出山。”
石虎兩眼微眯,似乎在估量着她的話,她這一番做派,的確像是個大家閨秀,只是,這句注山也算是荒山野嶺,盜匪橫行,一個姑娘家,會爲了上香,到這來?
“慕容姑娘是吧,你家住何處?”
“桐縣。”
“這天色已黑,此時下山怕是不方便,不如明日,我再派人送你下山?”
一旁的侍女想說些什麼,卻被她制止了,她朝石虎行了一禮,溫聲道:“多謝軍爺,那就麻煩軍爺了。”
她一女子,身處衆士兵之中,卻渾然不覺害怕,一派落落大方,尋了個地方便坐了下來,也不多話,一般女子,遭遇禍事,怕是要驚慌失措了,她卻表現的如此鎮定,叫人十分詫異。
石虎上前,丟了個軍用水壺給她,她伸手接過,朝他行了一禮,溫聲道:“多謝將軍。”
石虎並非憐香惜玉之人,只是,對着這水一般的女人,心底多少有些憐惜,尤其是,此般女子,又如此淡定從容,實在難得,便起了攀談試探的心思。
“聽姑娘的口音,是晉人?”
“不,小女子是鮮卑人氏。”
“倒是我看走了眼,瞧姑娘的長相與口音,倒的確不像鮮卑人。”
“小女子的母親是晉人。”
“原來如此,鮮卑人向來驍勇善戰,無怪乎,姑娘就算遭遇盜匪也能如此面不改色,只是姑娘,這句注山正值戰亂,你這滿山亂跑,倒的確容易被人當做奸細射殺。”
慕容流欒擡頭看他,眼底有着細碎的光,她淡聲道:“將軍是懷疑我是細作?”
“只是提醒姑娘一番,要小心罷了。”
“將軍被困句注山已有數日,卻始終想不出破解之法,再繼續這麼下去,怕是要彈盡糧絕了吧,三萬大軍,恐將與將軍一同葬在這句注山中,上山無路,敵方五萬大軍在山下團團守住,圍的如鐵桶一般,將軍的人馬插翅也難逃。”
石虎臉色大變,伸手便要擒住她喉嚨,她卻靜靜的看着他,彷彿並無半分懼怕。
“將軍不必着急,我不是細作,我來,實是來助將軍。”
“你助我?”
“是。”
“呵,你還說你不是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