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可是嚇死我了,你們不知道,她不肯離宮,死死抓着宮女的裙襬,硬是扯掉了一塊,簡直就是魔怔了,讓她這麼一鬧,哪有好人家敢要。
當邊亞嵐回到院中時,就見邊亞雲正繪聲繪色的講着何希於宮中落水一事,面色頓變,輕輕咳着,提醒着邊亞雲。
邊亞嵐一轉頭就見她,頓時噤聲,尷尬不已。
“你們在聊什麼?我好渴!”永宜郡主笑着說道。
邊亞雲倒了杯茶水,雙手遞到永宜郡主的面前。
“雲妹妹真是有心。”永宜郡主笑着接茶杯時,不由得手一鬆,滿杯的茶水盡數灑到了衣裙上。
邊亞雲心頭一顫,忙俯身認錯。
“沒事的!”永宜郡主擺手笑道,“嵐兒陪我去換一身吧!”
邊亞嵐笑着點頭,卻是詫異,她分明看得清楚,是永宜郡主故意弄灑了茶水的。
她跟着永宜郡主進了屋子,“郡主莫怪雲兒。”
“嵐兒,我特別喜歡你穿來的那身耦荷緞裙,能借我一用嗎?我想仿做一件,希望嵐兒不要介意。”永宜郡主由下人服侍着換衣服,對邊亞嵐笑着說道。
她的眼珠子滴溜的轉着,分明是另有打算。
邊亞嵐背對着永宜郡主,只是笑道,“如果郡主不嫌棄,自然可以。”
她的舊衣借郡主來仿做,其實聽着並不適合,但永宜郡主都不嫌棄她的衣物,她何必小氣呢?
待她們出了屋子,卻已不見一個人影,原是諸位夫人正在寺前求籤,寺中有沙彌前來相邀,她們皆是先走了一步。
她的好妹妹真是撿着高枝就急着往上攀,都沒有多等她片刻。
邊亞嵐見服侍的人都與她們尚有距離,便低音說道,“郡主,我希望你實話實說,莫要瞞我。”
永宜郡主先是詫異,見邊亞嵐洞若明鏡般的眼神,便知道是瞞不住她的,“我也不打算瞞着你和可可,就怕你們會怪我,你那衣服,我是有大用處,只怕你會不舒服。”
果然!不出她所料!
他們就將此事暫時掩去,不準備再提及。
“各位夫人都在求着籤子。”永宜郡主稍頓腳步,目光望向前方,忽的笑着拍了個手,轉頭對邊亞嵐道,“你想求個什麼?”
“平安就好!”邊亞嵐淡笑着,心中詫異,正欲轉頭時,卻聽永宜郡主又笑道,“你可是有心上人了?要不要求個姻緣?”
邊亞嵐面色微紅,訕笑着,“郡主玩笑了。”
她正欲轉身時,永宜郡主卻邁了一步,擋住了她的視線,“我心裡有一個好人選,你可是要聽一聽?”
“郡主這是要保媒?”邊亞嵐驚訝的問道。
“有何不可!”永宜郡主伸出手指,在邊亞嵐的面前劃了一個圈子,指向了某處,“那個人,絕對會是你的良配的。”
良配?邊亞嵐順着永宜郡主所指的方向望去,竟見到宋世烜獨自一人,正往這邊走來,一時怔忡。
“那個人,便是我二哥,”永宜郡主向邊亞嵐笑道,“如何?”
邊亞嵐眼見着宋世烜是越走越近,忙扯住永宜郡主的袖子,低音道,“郡主莫要玩笑,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誰跟你鬧着玩了!”永宜郡主推開邊亞嵐的手,轉頭揚笑喚道,“二哥!你也來寺中求籤嗎?”
宋世烜聽到永宜郡主的聲音時,很是錯愕,便往她們這邊來了。
“不是!”宋世烜吐出兩個字來,在邊亞嵐的面前站定。
永宜郡主跳到宋世烜的身前,“二哥,你回了京中,都不來王府坐坐,可見不喜歡我。”
“哪有!”宋世烜對永宜郡主的責難不以爲然,“過幾日會去。”
邊亞嵐保持着笑容,目光緩緩下落,注意到宋世烜的手正摸着腕間,神情一滯,心跳如雷,快要沒有辦法呼吸了。
她還記得,宋世烜把玩着她的簪子,似是挑釁。
那他現在帶的鐲子,可是之前被宋世煒用計“拿”走的?怎麼落到他的手上了?
“二哥,皇上有沒有打算爲你指婚?”永宜郡主眯着眼睛,迫不及待的問着。宋世烜難得尷尬,正欲開口,就見永宜郡主退到邊亞嵐的身邊,歪頭笑道,“那不如順便在寺中求個姻緣籤吧!”
她伸手指向邊亞嵐,向宋世烜笑道,“這位是鄭國公的千金,我的好妹妹邊亞嵐。”
永宜郡主的意思是明擺着的,這是想要作媒?
宋世烜輕皺眉頭,“胡鬧。”
“郡主!”邊亞嵐懊惱的輕喚着,卻聽永宜郡主低音對她說道,“嵐兒,我二哥最得皇上器重,我父王也喜歡他,而且跟他在一起是最安全的。”
這句“最安全”引人深思呀!
邊亞嵐哪裡聽不懂,永宜郡主指的是宋世烜行事中立,不支持任何一位兄弟窺視皇位。
但,這哪裡是他們女兒家應該談論的?
宋世烜的目光從永宜郡主的身上,滑向邊亞嵐,眼中似有波光閃動。
邊亞嵐的睫毛輕顫,眼中情緒不曾被他人瞧見。她遠不覺宋世烜會是良人,單看他的行爲就令她惱火。
她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沒有向宋世烜質問那鐲子的來歷,不知他是用了什麼手段從宋世煒的手中取得。
“二哥,我們去求籤,你要不要去?”永宜郡主死死的扯住想要離開的邊亞嵐,因爲動作用力,故不自然的笑着。
“你早點回府。”宋世烜叮囑着永宜郡主時,卻望向邊亞嵐。
邊亞嵐福了福身,瞧到宋世烜從從他們的身邊走過時,才鬆了口氣。
永宜郡主失落的扯着邊亞嵐的衣袖,“我二哥很好的,你不考慮一下?我二哥看着冷淡,實則溫柔……”
“郡主說笑了,這哪裡是我能考慮的?”邊亞嵐轉開了話題,“走吧,莫讓姐妹們等急了。”
永宜郡主哪裡是肯放棄的,“二哥最是公正,雖然不夠風趣,但待人溫和,嫁給他不會濃情蜜意,但絕對會得他真心。”
邊亞嵐聽不進去半個字,只是附和的笑着,腦子裡盡是宋世烜手上的那枚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