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爬上枝頭,整個大地都被月光蒙上了一層薄紗。
城外西郊是個挺荒涼的地方,眼下這個時間,這裡更是沒有什麼行人。
不過今天這裡倒是來了幾個人,人也不多,一共才五個而已。
五人中,爲首的是一個少年,十四五的年紀,皮囊倒也生得不錯,穿着一身華服,看起來就更加俊俏了。
“人呢?”
爲首的陳姓少年笑着冷聲問道。
這五人中倒是有三張熟悉的面孔,阿飛站在小茜和清羽的身前,低聲說道:“欲仙樓的老闆娘說他們在這裡等我們。”
名叫陳昇的少年微微輕笑着,臉上看不出喜怒,光看外表倒也像是個溫和脾性的人。
“少爺,有人來了。”
站在陳昇身邊的一個壯碩少年沉聲道。
夜色之中,一個戴着黑色面罩的少年出現在了城郊。
顧長安揹着一柄普通的長劍,盯着人羣中的陳昇,慢步走去。
阿飛見到那個身影,壓下心頭的驚訝,開始揣摩着裡面的事情。
這顧長安,到底是爲誰而來?
如果是他們的話,那麼白天就可以動手,犯不着再等到現在啊?如果不是他們,那麼顧長安的目的就只有……
阿飛轉過身子看了一眼身邊的那個青年,微微蹙起眉頭,心裡不斷地盤算了起來。
在師父墨攻被水妖所殺之後,他們三個先是找了一個地方治療傷勢,身體好了之後,因爲沒有經濟來源,就動用之前的一些人脈,想要接一些任務來賺錢維持生計。
然而在墨攻死去之後,那些人竟然全都翻臉,再也不認他們了,以前完成的任務酬金也沒能取回來。
無奈之下,阿飛三人只能一邊走一邊找事做,來了豫州之後,他們纔到了陳昇這裡。
其實阿飛從個人角度來看,很不喜歡陳昇這個人,不過爲了他們的要事,也只能先忍耐一下了。
這個陳昇乃是整個豫州出了名的難惹之人,個性看起溫和平易近人,實則很難相處,而且暗地裡心狠手辣,爲人陰狠歹毒。
來了這麼些天,阿飛大致已經清楚了陳昇的爲人,不過對於陳昇的真正面目,阿飛還沒有把握透徹,總之這個人絕不像表面那麼簡單。
陳昇的身份可謂顯赫至極,他乃是豫州州長兼劍府府長陳震的唯一兒子。
豫州和其他大州實行的管理制度不太一樣,在豫州境內,並沒有特立地設置出含有劍府這樣的村子,整個豫州實行全民皆兵的政策,大多數村落裡都有劍府,這也是豫州武力強盛的重要原因之一。
作爲劍府府長的兒子,陳昇身手如何,從來沒有人知道,阿飛來了之後確實專門打聽過這件事,不過卻沒有得到任何關於陳昇身手的消息。
這讓阿飛心裡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如果這個陳昇只是個喜歡扯虎皮的紈絝子弟還好,就怕他是個有心計還很不安分的主兒啊。
顧長安雖然帶着面罩,但是阿飛還是一眼就把他給認了出來,這幾次交手阿飛對顧長安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即使在這黑夜裡阿飛也能辨認出他。
陳昇眯眼看着走過來的顧長安,輕聲笑道:“是你帶走了清歡嗎?”
“唰——”
迴應陳昇的,不是顧長安的回答聲,而是冰冷的利劍出鞘聲。
陳昇微微蹙起了眉頭,似笑非笑地看着顧長安,輕聲道:“連個名聲都不打算說嗎?”
“嗖——”
顧長安拖劍而行,直接奔着陳昇衝來。
“唰——”
陳昇身邊的壯碩少年拔出重劍,等待着陳昇下令。
“若風,別弄死他,”陳昇陰沉下了臉色,低聲道:“待會兒我還有話要問。”
重劍少年若風唰的一下就衝了出去,揮舞着重劍砸向了顧長安。
“哐哐哐——”
顧長安出劍速度很快,重劍少年的速度同樣也不慢,兩個人十幾招下來,戰成了平手。
阿飛站在一邊並沒有出手的意思,他不會幫陳昇,同樣,更別想讓他幫顧長安。
“阿飛——”
陳昇出口喊道阿飛的名字,眯眼輕笑了起來。
“怎麼?”
阿飛冷聲問道,他們只是合作關係,並不是奴僕關係,阿飛用不着對他有多麼尊敬。
“如果我讓你現在去殺了那個人,你會去麼?”陳昇眯眼笑道。
阿飛微微側過腦袋,冷眼看着顧長安,開口道:“我會殺了他,但不是現在。”
看到阿飛臉上的表情,陳昇呵呵一笑,轉過腦袋望向了正在戰鬥的顧長安,冷聲笑道:“想不到你們還認識啊?有意思。”
阿飛站在原地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着兩人的戰鬥。
“嗖——”
顧長安一劍推出,雙手合十,迅速結印,九天之上立即聚滿了驚雷。
“嘭——”
三道驚雷從天而降,直衝重劍少年若風而去。
驚雷術使用的境界有很多種,最爲厲害的是聚合起九道驚雷,當初在雍州水妖便是用奔雷之術聚合了九道驚雷,僅此一招差一點兒就在樹林裡殺掉了墨攻。
三道驚雷速度很快,眼看着轉瞬之間就要砸向若風的腦袋。
“嗖——”
原本站定在原地沒有動作的陳昇忽然消失不見,下一秒就拉着若風的後背退到了一邊。
“嘭——”
三道驚雷砸在地上,炸出了一個圓形大坑,可見其威力有多麼巨大。
見到顧長安使用奔雷術的時候,阿飛他們三人便退到了一邊,之前阿飛就已經見識過顧長安使用奔雷術了,不過那個時候顧長安只是勉強能發動奔雷術,沒想到短短數月不見,顧長安竟然已經可以喚出三道驚雷了。
“陳昇,你我交易到此爲止,”阿飛冷聲說道,“別怪我不講情義,我們之前的約定裡面可沒有這個傢伙吧?”
陳昇陰沉着臉色盯着手握長劍的顧長安,輕聲道:“我怎麼會知道這個傢伙是誰?!”
阿飛冷哼了一聲,轉身和小茜、清羽一起離開了這裡。
長劍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寒氣逼人,顧長安按着長劍冷眼盯着陳昇,自始至終,從來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