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年輕道士奮力揮出一拳,直接撞在了喬風手中的暗器上。
喬風惱怒地再次朝血滴子吹氣,暗器瞬間射出了銀針,扎穿了年輕道士的手掌。
“滾!”
年輕道士怒吼一聲,繼續加大力道,推着暗器撞上了喬風的咽喉。
“嘭——”
整個血滴子直接扎穿了喬風的咽喉,無數鮮血從他的咽喉處噴射了出來,連臨終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出,就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小雪撲在地上抱起了樂柔,開口道:“樂柔姐姐!你怎麼樣了?!”
年輕道士殺掉喬風后,立即轉身摸了過來。
剛纔迷進他眼睛裡的那些白色粉末是鹼面,弄進眼裡後把整個眼珠都給燒爛了。
鮮血從年輕道士的眼眶裡流了出來,他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
“樂柔!”
年輕道士喊了一聲,伸手在空中亂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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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年輕道士跌倒在了地上,喬山立即跑來扶住了年輕道士。
小雪看着嘴脣已經變成黑色的樂柔,心裡惱怒的同時,也變得悲痛了起來,想不到那個喬風用暗器也就罷了,竟然還在暗器上了抹了毒。
年輕道士在喬山的幫助下,終於走到樂柔的身邊,他坐在地上從小雪懷裡接過了樂柔,哽咽了起來。
“騎青牛的——”
樂柔靜靜看着那張熟悉的面孔,宛若多年之前第一次見到他一般,木木的傻傻的,但卻是自己最愛的。
多年之前,有一商隊經過益州一個村子,商隊中爲首的那個男人見一女子貌美,加上那女子一家只是住在荒郊野嶺裡,於是讓手下殺掉了那女子的丈夫。
那一夜,被母親塞在箱子裡的小女孩,目睹了那個男人的禽獸行爲。
當男人揮劍斬向女子的時候,小女孩告訴自己,如果自己還能夠活下去,那麼她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殺掉那個人。
不僅僅要殺了他,還要把他的一切都給奪走!
當商隊離開之後,女孩把父母安葬在茅草屋的後面,那裡非常寧靜,適合母親的性子,可就是地方有些小了,但寬容的父親應該會原諒自己的吧?
那一日,她站在兩個小墳包面前,泣不成聲。
也是那一日,一個騎着青牛、原本要遊歷天下的道士按住了她的腦袋,牽住她的手離開了那個地方。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所有看似冥冥註定的一切,其實都有各自的前因。
那個女孩長大之後,果真如她的名字一般,貌美音柔。
樂柔再次遇到了那個商人,然後沒有任何阻力的,她就順利進入了喬家。
然而那個晚上,當醉醺醺的喬風撲向她時,樂柔卻忽然扯掉了往日戴在臉上的面具,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所有的偶遇,都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復仇行動。
樂柔猙獰着面孔說出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喬風早已嚇得屁滾尿流,可這又有什麼用?
當善良的人舉起屠刀,惡人連跪地哭着求饒的機會都不會再有!
樂柔一刀又一刀捅在那個人的身上,在那個寧靜的夜晚,喜慶的夜晚,鮮血染紅了整個地板,樂柔的仇恨終於在那個晚上放了下來。
殺掉喬風之後,樂柔立即燒掉了他的屍體,至於那個醫生,則是和她們提前串通好的。
這些年來喬風也不知道坑害了多少商人,才換來了今天的這些財富,樂柔爲什麼要以身試險,入住喬家的原因正是這個。
她要拿到喬家的財產,把這些財產分發給那些真正需要的人。
天下九州,有些州天生具有地理優勢,土壤肥沃,財力旺盛,可是有些州土地貧瘠,無數村民連飯都吃不上。
樂柔躺在道士的懷裡,靜靜地看着那張總看不膩的面孔。
“騎青牛的,你……你別哭啊……”
樂柔的聲音逐漸變得微弱了起來,她伸手握住了年輕道士的手,顫顫巍巍地說道:“你……你還是那麼笨,只是可惜了,我沒辦法……”
“我的樂柔!”
年輕道士淚如雨下。
“沒辦法陪你……”樂柔睜着眼睛不肯閉眼,含糊道:“陪你看……”
“砰——”
樂柔的手鬆了下來,砸在了地上。
“樂柔!樂柔!”
年輕道士哽咽地快要暈厥了過去,眼淚、口水、鼻涕混合在一起,整個人抽咽地連一句話都再也說不出來。
“啊——”
“啊——”
“啊——”
年輕道士捧着樂柔的臉頰怒吼了三聲,朝天怒道:“爲什麼啊?!爲什麼善良的人會落到如此地步?!”
“天尊吶!”年輕道士撕心裂肺地吼道,“你睜開眼睛看看這黑白顛倒的人間吧!”
“我的樂柔——”
小雪站在一邊靜靜看着年輕道士和樂柔,再也止不住自己的眼淚。
許久之後,年輕道士逐漸平復下來了心情,擡起腦袋開口道:“你們把我的那柄桃木劍給肖白,告訴他那是我送給他的禮物。”
說完之後,年輕道士長呼了一口氣,輕聲道:“樂柔,你答應過我報完仇,等我還俗就和我一起看遍九州的山水……”
“我知道你只是睡了,”年輕道士抱着樂柔慢慢站了起來,接着道:“你彆着急啊,我承諾過你的。”
“我突破仙人境界之日,就是騎鶴還俗之時。”年輕道士抱着樂柔慢慢移動腳步,自顧自道:“夜深了,你一定困了,讓我帶你回家——”
年輕道士走出木門,站在議會大廳前的石階之上,低頭看向樂柔。
“唯一一點兒遺憾,就是不能再看你一眼。”
年輕道士忽然猛地擡起頭,朝着天空怒聲吼道:“弟子秋長生,天尊座下蜀山劍派第三十二代掌門,此生此世不求長生,只求再轉世修行證道五百年,讓我陪在她的身邊!”
“我有桃木一劍,可登仙人境界!”
年輕道士吼了一聲,議會大廳裡的桃木劍立即飛了出來。
桃木劍裡泄露出無數紅色劍氣,絲絲劍氣盤旋在空中,形成了一隻巨大的仙鶴。
年輕道士抱着樂柔走上仙鶴的背,轉身看向了地面,那柄桃木劍不知爲何,不斷地顫抖着,而仙鶴也悲鳴了起來。
“聽話——”
年輕道士輕聲說道,那柄桃木劍立即飛了過來。
“樂柔,我願意爲你再修行證道五百年,原因很簡單啊。”
年輕道士抱着樂柔微笑道:“因爲我的道,就是樂柔你啊。”
“呼——”
年輕道士單手抵住懸浮在空中的桃木劍,無數真氣和能量開始向桃木劍裡傳去。
將自己畢生功力封入桃木劍的年輕道士,面容瞬間衰老了下來。
“嗖——”
年輕道士揮動指尖,桃木劍就輕輕地劃過了他的脖頸。
與此同時,仙鶴撲騰了幾下,張開翅膀就飛向了天空。
桃木劍追着仙鶴飛了一會兒,這才落回了地面。
這一日,兩條消息從喬家堡向外傳去,整個九州無一不爲之震動。
一是蜀山年輕掌門秋長生突破仙人境界,成爲了天下間擁有仙人境界的寥寥數人之一。
二是秋長生入仙人境界後立即自行兵解,與一死去女子一起在一夜之間騎鶴遊遍了整個九州。
所謂仙人,大抵如此。
所謂癡情,大抵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