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愛恨難分
窗外彈甲聲響,龍鷹依暗號彈甲迴應。大江聯有一套試探是否自家人的手法。此爲其中之一,當年由花簡寧兒親授予他。
一道纖美的黑影出現在窗臺處,像狸貓般蹲伏,接着閃閃生輝的眼睛落在安坐一旁椅上的龍鷹,顯示心內複雜情緒的神色一閃即逝,回覆冰冷,亦如狸貓般靈活如神的落往地上,她以黑布罩矇頭,只露出美麗的大眼睛和香脣。
龍鷹拍拍大腿,示意她坐到那裡去。只看她的身手,便知她的武技頗有精進,不由心中大訝。要知武人修習上乘功法,到了某一階段便很難突破。現在與此突厥美女闊別不過五年光景,她卻表現出更上一層樓的功夫,不是她得到高人指點,就是她天資特佳。
倏忽間,花簡寧兒已遊至前方,毫不客氣的舉起柔荑,舉掌刮過來,硬要賞他一記耳光。但力道方面很有分寸,只是不輕不重的掌他一記,絕不會留下五指掌印。
龍鷹輕輕一笑,右手疾探,無禮的拂掃她挺秀的酥胸。
花簡寧兒低呼道:“找死!”
一個旋身,不但避開他可恨的手,還來到他左側,微一矮身,右腳以快至肉眼難看清楚的速度,疾踢他耳臉,再不留手,顯然動了真怒。
龍鷹心叫有趣,仍大模大樣的坐着,隨意變招,左手像早候在那裡般,拍中花簡寧兒腳側處。
美人兒全身一顫,收腳疾退時,龍鷹已離椅追去,雙手化作千百掌影指擊,往花簡寧兒攻去。
在連接臥房,沒有燃燈的內廳裡,於萬籟無聲的深夜,和與自己有殺夫之恨的蕩女無聲無色的過招兒玩,確是香豔刺激。他不單與她有過身體的接觸,還曾強吻她的香脣。
花簡寧兒哪想得到他敢如此以下犯上,死性不改,輕叱一聲,展開一套細膩的拳掌腳法,抵敵着他如水銀瀉地、無隙不窺的攻擊。
龍鷹故意消耗她的真氣,招式綿密如雨,教她應接不暇,又緊纏她不放,招招專揀她“碰不得”的部位下手,弄得伊人又氣又嗔,只是拿他沒法。
龍鷹並非要惹怒她,而是深識她對自己又愛又恨的矛盾心情。當日他詐作離開,在旁窺伺,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憑着靈銳的感應,掌握到她既生氣,同時芳心大亂的情況。對於她的秘人丈夫,他與万俟姬純多次接觸後,已有深一層的想法。
採花盜極有可能是秘族的叛徒,被寬玉看中,以花簡寧兒來媚惑他,令他爲大江聯所用。否則像秘族這特別的沙漠種族,輕易不會與外族通婚,採花盜要娶花簡寧兒,亦須得族長批准。其次是以万俟姬純的行事作風,絕不容自己的族人去壞女兒家的貞節。故此,花簡寧兒與採花盜只是利益的關係,沒有真正的感情,還可與池上樓私通。
對付蕩女,有對付蕩女的方法,龍鷹正是針對她隨便放浪的性格,對症下藥。
“砰!”
勁氣輕響。
花簡寧兒的肘撞再使不下去,還被龍鷹可惡的手,拂在她的**穴處。
花簡寧兒心知糟糕,已被龍鷹閃到身後,明知他會作惡,偏是嬌軀酥麻,提不起勁氣,被他抄着腰肢,連制她數個大穴,還被攔腰抱起,想出言威嚇時,香脣已像上次在虎跳峽般被封密,立告神志模糊。清醒些兒時,發覺自己正給他緊摟着,抱坐腿上,仍是那張椅子,感覺似是先前他拍拍大腿,自己便乖乖的坐上去,兩手還纏上他的背項。
如果能運起真氣,說不定她會捏死他。
龍鷹的大嘴移離她香脣,目光落在她不住起伏的酥胸處,“嘖嘖”笑道:“寧兒仍是那麼豐滿。”
另一手便揭起她的頭罩,見她正杏目圓睜,笑嘻嘻吻她兩邊臉蛋,道:“真香!”
花簡寧兒雖是全身發軟,卻非不能移動,至少可狠咬他一口,偏只能腦袋想想,卻沒法付之行動。
“噢!你幹甚麼?”
龍鷹騰出右手,往她動人的嬌軀無禮的探索,毫不客氣,邊道:“不見這麼久,寧兒不慰藉我們相思之苦嗎?”
花簡寧兒抖顫道:“誰和你相思?若你再不停止,我便大聲呼叫。”
龍鷹趁機會加劇挑逗她,笑嘻嘻道:“寧兒好像忘了這是誰的地方,我是明白的,寧兒選到這裡來見我,是免去另找幽會地點的煩惱。”
花簡寧兒連耳根都紅透了,顫聲道:“算我求你吧!快住手!”
龍鷹知道此時絕不可停手,否則她不單不會感激,還反過來更恨他,此等男女心態,非常微妙,好整以暇的道:“不是不可以停手,就看寧香主肯否獻上香吻,還要看吻得有沒有誠意。嘻嘻!”
花簡寧兒終於忍不住,發出**蝕骨的嬌吟,送上香脣。
脣分。
龍鷹停止在她身上的活動,改爲撫摸她大腿,細審她紅霞滿布的花容,笑道:“這還差不多。”
花簡寧兒白他一眼,劇烈的喘息着,摟抱他的手改爲抓着他兩邊寬肩,低聲道:“你這樣開罪我,對你並無好處。”
龍鷹愛不釋手的愛撫她一雙豐滿的大腿,不在意的道:“一件糟,兩件也是糟。寧香主如果仍不肯乖乖的,我便抱香主上牀共赴巫山,看看還可以有何更可怕的後果?”順手解開她被制的穴道。
果如所料,她不但沒有立即反擊,還任他摸大腿,只是坐直嬌軀,輕輕道:“算我怕了你,可以談正事了嗎?”
龍鷹吻上她的香脣,還故意緩緩湊過去,讓她有充足時間去逃避。親到她香軟溼潤的紅脣那一刻,龍鷹曉得已消除了她的抗拒之心,並燒起她的慾火。
花簡寧兒駭然離開他的嘴脣,叫道:“你要幹甚麼?”
龍鷹橫抱着她直入臥室,笑道:“當然是談機密。香主真善忘,忘了欠我一晚牀上密話。所謂欠債還錢,現在該是還我的時候哩!”
龍鷹施盡手段的逗弄她,一來是好色。更重要的是破解她對自己的殺夫之恨,即使她不是在心甘情願下讓自己得到她,可是一旦建立起**的關係,她會不自覺地爲他隱瞞,並會說好話,怎都勝過她不住尋找他的問題和破綻。
花簡寧兒驚叫道:“我今次是奉小可汗之命來當傳信使者,不可以和你有這樣的關係。”
龍鷹抱她登榻,將她壓在身下,痛吻一番後道:“現在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去告訴第三個人,誰曉得我們曾幹過甚麼呢?”
花簡寧兒美眸緊閉,雙手攤開抓着牀蓆,失去了反抗他的意志。
花簡寧兒任龍鷹愛撫她動人的**,咬着他的耳朵道:“我恨你!比以前更恨你。”
龍鷹毫不在意的道:“寧兒真棒,以下犯上的滋味真動人,哈!你以爲仍可像以前般,對下屬無動於衷嗎?”
花簡寧兒道:“不和你說這些事,我可以說話了嗎?”
龍鷹微笑道:“香主是否未得小弟批准,便不敢說公事呢?”
花簡寧兒嬌嗔道:“範輕舟,你不覺自己欺人太甚嗎?”
龍鷹哂道:“男女間事,無所不用其極,你欺我,我欺你,樂在其中。唉!可以想象寧香主以前牀上的對手,全是大悶蛋。”
花簡寧兒差點給他氣死,更知在此等事上和他鬥嘴,吃虧的肯定是自己,又暗恨自己任他肆虐,嘆道:“真的怕了你哩!快天亮了,人家真的有天大重要的事和你說。”
龍鷹知她抗拒自己的意志愈趨薄弱,心忖換過是萬仞雨或風過庭,甚至另一個“範輕舟”劉南光,亦不會用這種手段對付敵女,偏是自己這個魔門邪帝,哪種手段有效便用哪種,沒有絲毫心理障礙。道:“下屬正在洗耳恭聽。”
花簡寧兒柔聲道:“那先停手,以表示聆聽的誠意。”
龍鷹抱個溫香軟玉滿懷,埋首在她玉項處,嗅吸她的髮香肉香,道:“請香主賜示。”
花簡寧兒任他摟抱,雖不肯回應,但軟如綿絮的肢體,已清楚顯示她在享受激情後的親熱,道:“你要抽三個月的時間出來,到總壇去見小可汗。”
龍鷹心中大喜,當然不表露出來,還裝模作樣的失聲道:“生意這麼吃緊,我怎走得開呢?”
又是心中叫苦,若三個月後才能回神都去和人雅等重聚,思念會將他折磨至半死。人便是這麼奇怪,以前可壓下對她們的掛心,可是際此回家路上,任何的延長均難以接受。不由矛盾得要命。
花簡寧兒瞧着他移後到眼前的面孔,像作弄了他般得意的道:“這是小可汗的命令,你只有乖乖的服從。”又有點不忍的道:“不是要你立即去,而是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安排好一切。最重要是勿讓人感到你忽然失去蹤影三個月。你這麼奸狡,不用我教你怎麼辦吧!”
龍鷹觀察她對自己的眉頭眼額,已知她雖仍口硬,但他們間原本緊張的關係已因剛纔的**之歡,徹底的舒緩下來。道:“到總壇去是早晚的事,但因何要三個月那麼長的時間呢?”
花簡寧兒吐氣如蘭的道:“本不該告訴你,你聽過便算了。我並不曉得真正的原因,大概是因你已成了小可汗看重的人之一,會派給你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不過你並非唯一適合的人選,尚有其它的競爭者,最後會由小可汗親自決定。”
龍鷹聽得一頭霧水,但知尋根究底會令她起疑,適可而止轉變話題問道:“小可汗是否爲我們當今大汗的兒子?”
花簡寧兒正容道:“到總壇後,千萬不可向任何人打聽有關小可汗的任何事,此爲幫裡最大的禁忌。我幫以九壇分身份級數,最高是第九壇,由壇數決定你該曉得的事,二壇級的,不可以查探三壇級的人或事,你必須緊記此點。”
龍鷹不滿道:“現在我連半壇都沒有,豈非不可以問幫內的任何事嗎?”
花簡寧兒道:“當然不是這樣,你已被定爲三壇級的人物,只因尚未有機會由小可汗正式賜授。你或許仍未清楚到總壇去代表甚麼,可以告訴你的是,屆時你只會嫌時間太短,而不會覺得時間大長。”
龍鷹心忖這纔是正理,大江聯自有一套籠絡人才的手段,使人甘心爲他們賣命。笑嘻嘻道:“只要香主晚晚陪我,我以後都留在總壇又如何?”
花簡寧兒俏臉微紅,狠狠盯他一眼,避開他灼灼的目光,低聲道:“我不舉報你的以下犯上,用強得到人家,已是對你格外開恩,還要說這種話。”
龍鷹知道不可以逼得她太厲害,否則會有反效果。道:“香主對我真好,下屬以後會盡力維護香主的利益。嘿!我如何到總壇去?”
花簡寧兒道:“現在是四月初三,七月一日你要在不讓任何人知道下,到湘陰去,入住當地的蓬萊旅館,到時自有人來找你。”
龍鷹道:“最好是香主親來,我不信任其它人。”
花簡寧兒狠狠盯他一眼,道:“便像今晚般送上門來,對嗎?噢!你要幹甚麼?”
龍鷹擺出無賴款兒,笑嘻嘻道:“橫豎香主又不舉報我,離天亮尚有點時間,這又叫‘一不做,二不休’,香主還不明白我嗎?”
戰船啓碇。
颳去鬍子的龍鷹和萬仞雨坐在船尾處,任由自清晨開始的綿綿細雨灑在身上。
兩岸山野平原,沒入茫茫霧雨裡,別具空濛美態。
萬仞雨苦思道:“忽然召你到總壇去,還要三個月的長時間,又有競爭的對手,且事關重大,爲的是甚麼事呢?”
龍鷹笑道:“想不通的事,最好不要去想。不過卻給他們打亂了我的部署。”
萬仞雨訝道:“你有何部署?”
龍鷹道:“我的部署就是要讓中宗回覆繼承人的合法身份和地位,一切都朝這目標的方向進行。”
萬仞雨一怔道:“要我留下來幫你嗎?”
龍鷹道:“你放心攜美回鄉吧!若有個白白胖胖的兒子或女兒就更理想。在此事上,有太平和上官大家助我已足夠有餘,而我的對手就是聖上本人,人多不會起作用。”
萬仞雨語重心長的道:“你須小心韋妃,真正拿主意的是她而非李顯,而武曌最不喜歡的人正是她。照我看,武曌在有生之年仍不會讓韋妃成爲皇后,那即是說李顯亦與帝座暫時無緣,直至武曌歸天。”
龍鷹從容道:“這個我明白,我最終的目標,是將李隆基捧上帝座。李唐子弟裡,只有他可算是個人物。”
萬仞雨道:“這種事說來容易,想辦得到卻難如登天,因牽涉到整個武氏家族的切身利益。現在武氏子弟個個位高權重,若李唐復辟,怎還有他們容身之所?太平是李家的人,當然不會出問題,可是上官婉兒與武三思關係密切,立場曖昧,必須防她一手。”
龍鷹既忌上官婉兒的工於心計,又愛她的委婉狐媚,心情矛盾的嘆道:“她確是最難對付的人,一般手段在她身上全不起作用,她比我更明白我自己。他奶奶的!如果能弄清楚她和武三思的真正關係,事情會好辦多了。”
萬仞雨欣然道:“你對她有這樣的看法和了解,我放心多了。她也是最清楚武曌心意的人,對武曌的忠誠,也是我們須弄清楚的事,否則被她賣了仍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又壓低聲音道:“有可能發動一場政變嗎?”
龍鷹苦笑道:“這方面想也不要想,照我看即使國老如何不滿聖上在李唐子弟方面的處理,深心內對她仍是忠心耿耿。何況現在以實力論,我們完全不是聖上的對手。”
萬仞雨訝道:“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你雖然從沒有直接的說出來,且一字不提,但我卻感覺到其中異樣的情況。”
龍鷹奇怪道:“究竟是甚麼事呢?”
萬仞雨道:“你被押返神都,是因武曌要你將《道心種魔**》默寫出來,爲何你在這方面沒說過半句話,更沒透露武曌的反應和看法。現在書已完卷,武曌仍是諱莫如深,要將魔門典籍當衆焚燬的許諾更像從沒說過似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龍鷹苦笑道:“有些事,愈不清楚愈好。不要想那麼多哩!好好享受和聶大家的畫眉之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