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你認得路嗎?怎麼讓我們淪落到這個地步?
“這裡,這裡可是死亡沼澤呀,傳說中住着最可怕的死靈法師——薩普瑞的死亡沼澤,你這隻瘟貓,真的想要害死我嗎?”
垂頭喪氣的花貓走在前面,耷拉着耳朵,聽着伽羅的訓話。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絕對是它的責任。
半個月以前,伽羅和花貓一人一貓,離開了埃斯曼男爵的領地。
在準備回去的時候,伽羅才發現自己身上的錢,遠遠不夠進行如此長的旅行。
本來在倫巴的鼓動下,伽羅有心做一票,可是看看四周的人,一個個比自己還要窮。打劫男爵呢?自己又下不了手。
這個時候,花貓提議從死亡沼澤邊緣的一條近路回亞述。按照花貓腦海裡面的記憶,走這條路,將可爲他們省上很多的時間和花費。
死死地看了花貓三分鐘的伽羅,到最後終於相信了倫巴。他雖然不相信花貓的腦袋,但是,還要給之神一點面子和信任。
然而,伽羅沒有想到的是,關於這條路的記憶,是花貓九百年前的記憶。
對於一個神明來說,九百年前的記憶,就如同一個人九秒鐘之前的記憶。因此,高貴而充滿智慧的花貓,也沒有將這個小小的疏忽放在心上。
誰會關心九秒鐘以內的變化?
相對於時間的流逝,花貓更關心的,是自己每個月伙食上脂肪和膽固醇的含量。
雖然現在的花貓,已經不需要補充食品,可是身體正常的反應,它還是有的。
對於它來說,生活就是吃、拉、睡,加上尋找智慧女神這四件事情。現在每天的清水、餅乾,讓它倒盡了胃口,該死的伽羅,從來不考慮它的身體健康。
難道他不知道我的重要、必要和首要性嗎?和這個懶惰的伽羅單獨旅行了這麼長的時間,花貓才發現自己犯了多麼大的錯誤。在它的夢中,王府裡面的美食,蓮柔的手藝,頻繁的天天都出現。
它要回家!這是花貓目前壓倒一切的首要任務。
它提出了建議,選擇黑沼澤這條路,來儘量縮短回家的時間和路程。
反正花貓不怕危險,它只害怕餓着肚子,它只害怕伙食裡面沒有高脂肪。
就這樣,一人一貓進入了黑沼澤。
就這樣,兩個人迷迷糊糊地在黑沼澤裡面迷了路,在傳說中死靈君主薩普瑞隱居的地方迷了路。面對這種情況,伽羅當然對花貓一日三罵,恨之入骨了。
伽羅曾研究過薩普瑞的歷史,他是一個比那個魔王風閒還要神秘的人。
死靈君主薩普瑞,是大陸歷史上最可怕的噩夢。
在官方的記載中,他連同魔族,將整個大陸變成了一片廢墟!
在他肆虐整個大陸的時候,至少有十七個王國、二十一個公國、無數的小聯邦毀於他那死靈魔法之下。
他的名字,現在已經成爲邪惡的代名詞,而每一個死靈法師,都是大陸國家的公敵!
薩普瑞被消滅的那一年,整個大陸將神歷改爲大陸歷。
他的名字的發音,已經等同於死亡和恐懼。
沒有人見到過薩普瑞的屍體,因此很多的傳說指出,薩普瑞並沒有死去,而是說他隱居在比利沙王國的黑沼澤裡面,默默地研究着邪惡的魔法。
“喵嗚!”花貓慘叫着,被伽羅從一朵突然從沼澤裡面冒出的食人花的利齒中救出,它身上沾滿了腐蝕性的深綠色黏液。
在救出花貓的同時,伽羅將一根木頭扔進了食人花的觸手中。這個時候,食人花的牙齒,才放開撕扯中花貓的尾巴……
“喵嗚!喵嗚!”
伽羅將花貓從前面的泥沼中用樹枝拖出,泥沼裡面,幾張血盆大口正飛速地向着花貓撲來……
難道,這裡就沒有一個出路嗎?伽羅將花貓放在了地下,然後指了指另一條道路。花貓牌排雷機,人民需要你!
“喵嗚!喵嗚!喵嗚!”
爲了引開圍在樹下的那一羣伸着舌頭的三眼魔狼,可憐的花貓被伽羅在手中掄了一圈以後,扔在了狼羣的後面。
花貓肥重身體落地的聲音,立刻引起了魔狼們的注意。看了看在樹上的伽羅,再看看緩慢逃跑的花貓,狼羣明智地選擇了花貓。
伽羅在自己的胸前劃了一個十字,上帝保佑花貓,也保佑他。
天哪,這裡到處都是野獸,希望花貓能夠很快擺脫追蹤跑回來。沒有花貓牌萬能工具,自己還是好好的在樹上待着吧……
“嗚嗚……”
看着花貓可憐和祈求的眼神,再看看手中食物,伽羅憐惜地撫摸着花貓毛茸茸的脖子,然後毫不猶豫地吃完了最後的一點點乾糧。
這裡可是黑沼澤呀,裡面的東西生長得是那樣的詭異。
那些又肥又大的鮮豔的蘑菇、那些渾身長滿膿包的野獸、那些黑色中帶着綠色的積水……
所有的這一切,都隨時提醒着伽羅,他進入了一個多麼危險而又可怕的世界,千萬不要吃任何不明的東西。
爲了試驗食物的毒性,伽羅曾經讓花貓牌萬能機器吃了很多奇異的東西,可是,每一樣都讓花貓肚子痛上了半天。
媽的,表明這些全都是有毒的東東!
要知道,花貓的胃,可是連老鼠藥都不害怕的超級鐵胃。
時光推移到九天以前,當發現一人一貓迷路的事實以後,伽羅馬上召開了緊急會議。
有鑑於目前這種危險的情況,伽羅提出了實施緊急狀態,應該立刻採取緊急三項預案:
一、鑑於花貓的特殊體質,從今日起,不再給花貓提供任何的食物和飲用水,防止浪費。如有需要,花貓可自行解決。
二、一切有危險的工作,比如探路、誘敵、巡邏等等的工作,全部由花貓一貓承擔。
三、花貓應當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吃苦在前,享樂在後,全心全意地爲伽羅的安全做出應有的貢獻。
說完以後,伽羅很和藹地對着花貓表達了自己的民主:“不同意的請舉手。”那個“手”字說得特別重。
看看自己毛茸茸的爪子,花貓低下了頭。對於伽羅的民主,花貓早就無話可說了。
於是,議案完整順利地通過,花貓淪落成了今天這種模樣。
難道要我來探險?伽羅一點都不憐憫花貓。
沒有說明書,伽羅只好不停地挖掘着花貓牌萬能機器的潛力。花貓牌排雷機、花貓牌探路機、花貓牌警戒器……紛紛出籠。
一步險,步步險,伽羅在黑沼澤這幾天的歷史,完全是用花貓的苦難鑄成的血淚史。
路在何方?
看着面前煙霧繚繞的泥澤,伽羅從心裡嘆氣。
整個黑沼澤簡直是一個殺人的地獄,每一塊地方都隱藏着殺機,一草一木都是那樣的危險。如果沒有花貓的幫助,和自身那一絲絲的好運,他早就完蛋了。
我們能不能走出這個地方?伽羅問着自己。
沒有答案,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危險和殺機。
一人一貓就這樣探索者,跌跌撞撞地向着前方走去。他們早就迷失了方向,支撐伽羅的,只有那求生的意願,那死過一次才明白生命寶貴的信念。
絕不放棄,我的命只有一次。花貓,繼續探路吧!伽羅將極爲不情願的花貓從自己的身上拽下來,指了指前方的黑霧。
走啊走,艱苦的路程還在繼續。
伽羅不知道跋涉了多久,直到他發現了周圍環境的改變,是的,環境在改變,向好的方向改變。
慢慢地,前面的積水變得清澈起來,空氣中那黑色的淡霧也無影無蹤,偶爾有一些看起來無害的小動物,在他們周圍活動。
花貓好不容易抓了兩隻吃下去以後,肚子奇蹟般地沒有出現疼痛的反應。
難道我們已經走出了黑沼澤?搖了搖頭,伽羅和倫巴一致否定了這個觀點。
雖然迷了路,但是他的方向感還是有的,這裡應該接近黑沼澤的中心。
沒有了每一步的危險,下面的路就好走得多了。雖然還是有一點點提心吊膽,但是現實告訴他們情況在好轉。又走了半天,一人一貓終於到達了黑沼澤的中心。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黑沼澤的中心是如此的美麗!
沒有外面那可怕的黑色迷霧,沒有外面那散發着死氣和腐臭的黑水。有的只是如同仙境一樣美麗的桃源。
清清的山泉在腳邊流淌,平緩清澈的水面下,魚兒在到處的遊着;放眼望去,木製的小橋飛架在河水上,散落的幾個人工種植的花園點綴在中間。
修理好的樹木映襯下,整個空地美得像畫一樣。腳下的青草又厚又軟,繡滿細密的黃花,一陣花香吹過,醉人的香氣撲面而來。
他們兩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點了點頭,伽羅狠狠地掐了一下花貓的尾巴,花貓咬了一口伽羅的腳。
同時叫痛的兩個傢伙,終於確定眼前的世界,並不是他們的幻覺。
死命地抓住紅着眼睛看着水中魚兒的花貓,伽羅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要放鬆。
“朵拉,朵拉!”雅妮大聲的喊着。
雅妮長老已經八百歲了,可是歲月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她漂亮的臉蛋,仍然像二十幾歲的精靈一樣柔嫩光潔,豐滿的身體、高聳的胸膛和典雅的風度,充滿了成熟精靈特有的魅力。
她正在到處尋找着朵拉,她最喜歡的弟子。
朵拉是一個半精靈。她的母親是精靈族裡面最美麗的寶石,然而她的父親,卻是一個骯髒的人類!
十幾年前,朵拉的母親梅麗沙,在黑沼澤的邊緣救起了一個垂死的人類。
這是一個落魄的吟遊詩人,也不知道這個人類,用了什麼花言巧語哄騙了梅麗沙,最後,不顧整個種族的反對,梅麗沙和那個人類結成了夫妻。
悲劇就這樣的發生了。
兩個人生活了三年以後,那個人類和梅麗沙偷偷地離開了黑沼澤,這是雅妮最後一次見到梅麗沙。
四年以後,他們領地的旁邊,一個精靈發現了朵拉,一個人類和精靈的孩子。在她的身上,那個人類用他的屍體,死死地護住了自己的女兒。
自從那個人類和梅麗沙偷偷地離開了黑沼澤以後,精靈族就將通往外界的道路更改了。
根據那個男人留下的遺書記載,在一次不經意露出了面貌以後,梅麗沙的美貌爲他們帶了災難。沒有任何武力的吟遊詩人在妻子的保護下,一次次地逃離了追捕。
然而,在一次的戰鬥中,梅麗沙身負重傷,在瀕死的時候,她將女兒交給了吟遊詩人。
埋葬了妻子的吟遊詩人帶着女兒,再一次地進入了黑沼澤。
令雅妮至今想不通的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是如何闖入到他們的領地旁邊的?根據發現朵拉的精靈觀察,那個男子是被活活餓死的。而他身邊的朵拉,還是那樣的白白胖胖。
迷失了道路的吟遊詩人,用他的生命保護住了自己的女兒。
想起了朵拉,雅妮微微地一笑。
今年已經十六歲的朵拉,完全繼承了她母親的美貌,成爲了整個精靈族裡面最美的花朵。她是一個像水晶般晶瑩透亮的女孩。
雖然整個精靈部落都討厭人類,可是畢竟朵拉流着一半精靈的血。因此這十六年來,朵拉沒有受什麼歧視,大家都很愛護她。
可是,那個小傢伙跑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