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庫裡卓爾已經成爲了一個巨大的兵營,源源不斷的庫裡戰士,向着這裡彙集。
當那幾個回來的戰士帶者幾名俘虜,將首戰告捷的消息傳了回來以後,整個草原都沸騰了。
三十六個戰士,就橫掃血翼的一百多名騎士,這場勝利雖然很小,但是帶來的影響,卻是深遠的。飽受欺壓的庫里人將這個消息飛快地傳開、放大,幾個原來抱有猶豫心理的小部落的人,也紛紛加入。
庫裡大神降臨的神蹟,更是讓所有的人站在了一起,大家都在談論著露娜的神蹟。
欣格下令將那幾個俘虜綁在祭神的高臺上。看着以前一個個欺壓自己的血翼士兵那種垂頭喪氣的樣子,所有的人都對勝利充滿了信心。
根據伽羅的提議,欣格專門讓人將血翼的暴行和露娜的神蹟編成歌謠,到處傳唱。
看得出來,那一場庫裡大神降臨的神蹟,徹底地征服了庫里人的心,而且對於這幾天的整軍很有幫助。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很短的時間裡面,庫裡卓爾附近已經聚集了八萬多的戰士。經過了緊張的整編,這八萬多的戰士,已經慢慢地磨合到一起。
兵器泛着寒光,馬蹄跑得飛快,草原的騎手們,誰不想在後面的戰鬥中成爲英雄?
認識和不認識的草原兒郎只要坐在一起,豪爽的性格就會使他們成爲朋友。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到處是演練的士兵。
欣慰地看着下面的演練,奔狼族的族長欣格不由得想起了伽羅,想起了那個來自亞述的商人。
在他的女兒介紹自己脫險的經歷時,他就覺得這個人絕對不簡單。能夠在那樣險惡的環境裡面反敗爲勝,這需要何等的機敏、果敢和勇武!
由於血翼的公告上面沒有提這個人,而是將女兒當作了兇手,所以,他在向部落裡面解釋的時候,就順勢將擊殺血翼士兵的事情,放在了自己女兒的身上。
因爲他明白,說出真相的結果更壞。
畢竟,他也有他的私心,希望到了最後,女兒能在這個人的幫助下,一起離開這裡。
部落的商議讓他失去了信心,而這個人卻挽救了他的整個部落。
在那個篝火晚會上,在他的幫助下,女兒成功地將庫里人團結在一起,而最後那個砍腦袋提議,更是讓人叫絕!
這樣一來,就把所有的部落牢牢地綁在了自己的戰車上。
幫助女兒成爲了庫裡大神的代言人,神奇地襲擊了血翼的魔法師,每一件事情都讓他對這個人,有了更多的好奇與企盼。
他的真面目到底是什麼?
這個人一定要牢牢地抓住,不惜一切代價的抓住。
露娜盤膝坐在地上,她身上只穿着貼身的衣物。五心朝天,一股股淡淡的清氣,從她的鼻孔和耳朵裡面冒出。
伽羅坐在她的後面,雙手抵住了她的背心。她現在練習的是一套伽羅和花貓研討而來的心法。相對於鬥氣的修煉,魔法的冥想,這套心法對於女孩子很有效果。
花貓?早就讓伽羅給趕出去了,女孩的身體,怎麼能夠讓一隻有意識的花貓來偷窺呢?
伽羅和倫巴研討完畢後,伽羅就開始教露娜的心法。看到花貓還在一邊打瞌睡,於是狠心的伽羅不顧花貓喵喵的大叫,一腳將花貓踢到門外涼快去了。
露娜的面前,是那根出現在高臺上面的法杖。
這根法杖是威爾頓伯爵傳家之寶,是伽羅和那些貴族打賭時贏來最珍貴的一件東西。由於是水系的法杖,所以在前面血翼的襲擊中,沒有被燒燬,變成了伽羅碩果僅存的幾樣東西。
寶貴的法杖,經過花貓倫巴的構思提議,再加上伽羅的加工,這把水系的法杖,已經屬於一件很高級的法器了。法杖頂端的那顆純淨的水靈石,對於露娜的修煉很有好處。
在回來的路上,伽羅仔細地考慮了他和露娜的關係,這個時候,他突然發現,在自己的心裡,已經深深地刻上了露娜的影子。
女孩的癡迷,女孩的美麗,女孩的愛意,如同一根根繞樹的青藤,將他死死地纏繞。他是一個很遲鈍的人,但是女孩如同火山一樣的愛意,點燃了他的熱情。
殲滅了魔法師回來以後,他也開放了自己的胸懷,開始試着去接納露娜。
沒有人喜歡孤獨,就算是那隻肥貓,也喜歡和人睡在一塊。
這些天來,露娜作爲整個庫裡大神的代言人,每天忙着和那些部落的人們互相聯繫,和激勵士兵的勇氣。
伽羅則義務地成爲了庫裡一族的教頭,教導着那些戰士們如何佈陣、如何進攻,以及戰場上的技藝。
由於他的威名,所有的庫里人都對他敬若天神,教起來也特別的順利。
戰場上的武技着重一擊斃命,伽羅深深地明白這一點,因爲這一切,都是久經戰場的烏里,傳授給他的寶貴經驗。
烏里那張黝黑的臉,彷彿還在伽羅面前浮現,他的話,伽羅一句都忘不了。
在戰場上,花招根本沒有什麼作用。刀林箭雨之中,往往一照面生死立判,一個失誤便可能身陷絕境,因此所有的招式都要求簡單、實用、兇狠。
騎射的技術,庫里人都是行家,這些技藝他們並不陌生,足以應付自如。現在只需要指點一下如何整隊,攻擊就可以了。
現在時間緊迫,教那些複雜的東西,根本就是自亂手腳。
騎兵近軍搏殺,更是需要簡單兇狠,交鋒的時候,雙方出手攻擊的機會只有一剎那,也只有一擊的機會。
看着這些身着皮衣的勇士們,伽羅搖了搖頭。兩方面的訓練和裝備,相差太遠了。
“來來來!”伽羅站在空地的中央,提着一根巨大的木棍,發出囂張的叫喊。
不一會兒,他的身邊,躺着滾落一地的草原男兒,這些傢伙皮粗肉厚,這樣一點點的打擊,如同給他們撓癢。
自從伽羅和殘餘的戰士回到了庫裡卓爾,他們受到了勇士般的歡迎。同時,伽羅也遇到了無數的挑戰。
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扭扭捏捏,伽羅用手中的這根大棒,說明了自己的實力。
面對着這些蠻牛,唯一的方法,就是狠狠地踢他們的屁股。伽羅將教導融入了比賽,草原戰士們進步得非常的快。
無聲無息的,一個婀娜的身影,悄悄地走到了他的後面。她那明麗照人的美眸裡面,泛起一絲頑皮的笑意。她猛撲伽羅,伸出右臂急抓伽羅的後衣領。
對於這些蠻牛的偷襲,伽羅早就習以爲常,全神貫注的他,耳目何等的靈敏。十來米的風吹草動亦可分辨,何況偌大的一個人?
伽羅不動聲色,等到背後的來人已近,他猛地向左一旋,左臂倏伸,一把扣住來人右上臂,往懷中一帶。後面的人也不是低手,手臂一縮,一個翻身就想逃開。
她快,伽羅更快,一個轉身,將來人攔腰抱住,準備來一個標準的蒙古摔角。
懷中女子的驚叫和周圍的鬨堂大笑,讓伽羅明白了自己對一個女子,做了一個多麼曖昧的動作。
“你這個蠻牛,還不放手?”懷中的女子扭動着沒有一絲多餘贅肉的柳腰,紅着臉大聲的叫道。
沒有立刻鬆手,只是放鬆了力氣,伽羅對着周圍說道:“蠻牛,我像嗎?”
擺在懷裡的豆腐,不吃白不吃,他可不是什麼好人,調戲女孩他最喜歡。
伽羅秀氣的臉龐,根本和蠻牛相差很遠,一陣陣的笑聲更加大了起來。跳出了伽羅懷抱的奧麗雅,整理了一下散亂的頭髮,露出了美麗的硃紅臉蛋。她面孔板着,但分明在笑。
“小心我告訴我妹妹,還不馬上向我賠禮道歉?”
摸了摸下巴新長起來的鬍子,伽羅舉起了手對着周圍問道:“這是哪裡來的野丫頭,我投降,只是不知以後,哪一位小夥子娶到這個野丫頭,活該倒楣?”
“呸!狗嘴裡長不出象牙。”狠狠地瞪了伽羅一眼,奧麗雅一腳踹在伽羅的腳掌上,然後小鹿兒似地蹦出幾步遠。
“這野丫頭!”伽羅搖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還是露娜溫柔。
露娜正在細心地給伽羅準備着午餐。
雖然現在她很忙,但是露娜還是堅持照顧伽羅的一日三餐。草原的女兒不怕苦,怕的是喜愛的人兒不在身邊。
他和他的那一隻貓兒一樣,很喜歡吃肉。細心的露娜,早就觀察到了伽羅的飲食習慣——每一次吃飯的時候,露娜總是細心地觀察着伽羅筷子的走向。
愛一個人,就要讓他喜歡和滿足。只要自己的汗水,能夠換來他的高興,露娜的心裡就是滿足的。
露娜割下了一個雞翅膀,遞給了依偎在她腳下的肥花貓。
倫巴現在很乖,打着低聲的呼嚕,睜着圓滾滾的黃色瞳孔看着露娜。這個貓兒呀,自從品嚐了露娜的手藝以後,每天準時地跑到露娜的腳下,準備先主人一步品嚐到美食。
露娜很喜歡這隻貓咪,因爲她更喜歡它的主人伽羅。
花貓對於它面前的雞翅膀,做出一副不屑一顧的神情。
我是文明而又偉大的神明,茹毛飲血我可不喜歡。花貓圓滾滾的腦袋,在露娜的腿上有力地頂着,它喜歡現在正在烹調的那隻雞。
滾燙燙的油鍋中,一隻裸,光溜溜的野雞,正在慢慢地變得金黃。
在油炸以前,露娜已經用各種的調料將雞浸泡、醃製了一個晚上。一股鮮香,順着翻滾的油鍋奔涌而出,直奔花貓的鼻端而來。
花椒、野蔥、茴香……花貓靈敏的鼻子,清楚得分辨出種種調料的芬芳,它可是超級的美食家,整個京城裡面所有酒樓的拿手菜,花貓都品嚐過。
空氣中那些各種調料獨有的麻辣鮮香的香氣,交替刺激着花貓溫潤的鼻腔。倫巴口水一涌而上,然後又不得不咕嘟咕嘟地嚥下去。
金黃色的脆皮、翡翠色的配菜、熱騰騰的香氣,還有那鮮香滑嫩的雞肉,一切都在誘惑着花貓的衝動。它喵喵的叫着,肥胖的身子,繞着露娜的褲腳轉動。
“倫巴,不要鬧了,等到了伽羅那裡,我給你留一條雞腿,好不好?”親暱地拍着花貓的頭頂,露娜殘忍地用一個鐵蓋子,封住了香味的來源。
“喵嗚、喵嗚,我不要雞腿,我全部都要。”花貓大聲的叫着,但是它很快地絕望了,露娜提着飯盒準備走出帳篷。
很多年以後,花貓還能記得那個絕地逢生的轉折。
一定是自己偉大而又神聖的魅力,才讓自己能夠吃到那一隻黃澄澄、香噴噴、讓它終生難忘的油炸雞。
一名騎着馬的騎士,栽倒在露娜的帳前,被馬鐙卡住了的他,一下子站不起來。露娜連忙放下了手中的飯盒,跑出去幫忙。
好心的花貓看着露娜緊張地幫助着那位騎士,它也趕緊跑過去幫忙。不過,倫巴不是幫助那位騎士,而是幫助露娜放下的飯盒減輕重量。
一頭撞開放在地上的飯盒,對於偷吃極爲老練的花貓,用爪子熟練地撥開了上面的鐵釦。
濃郁的香氣,如同春風般從花貓的鼻子上掃過,爆炸般震撼的視覺,感受刺激着倫巴的瞳孔。
花貓張開了自己的血盆大口,一溜晶瑩的口水,已經滴答滴答的流了下來。
“倫巴,住手!”發覺了花貓的陰謀,露娜立刻回頭跑來。
雖然動作來不及阻止,但是露娜的警告是那樣的嚴厲:“倫巴住口!記住,你怎麼樣對伽羅的午餐的,我就怎麼對你!”
鄙視地看了一眼趕過來的露娜,倫巴肥胖的身體沒有一絲顫抖。花貓優雅地伸出了粉紅色的舌頭,輕輕地舔了一下油炸雞隆起的屁股。
誰怕誰?
花貓被露娜溫柔地抱在了懷裡,露娜的小手撫摸着它的毛皮。
“倫巴乖,記住,以後不要這樣偷吃。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話,我再給你做一份,好不好?”
花貓的眼眶有一點溼潤,它真的很感動。要是在伽羅的家裡面,那些小蘿莉們的一頓暴打,早就如同狂風暴雨般地降臨了。
很長時間,花貓都懷疑伽羅收養的那些小蘿莉們,除了蓮柔,個個都是披着人皮的暴龍。
花貓毛茸茸的頭拼命地點着,表示自己已經完全改過了。
貓非草木,豈能無情?人家這樣對它,它當然要有一點表示。
花貓拼命地掙扎着,跳出了露娜的懷抱。金黃色的炸雞立刻落到它的口中,倫巴如同閃電般地逃離了帳篷。
還是先吃了最重要,倫巴絕對是實用主義者。
空蕩蕩的盤子,如同嘲笑的笑臉,露娜的指關節在咯咯作響。
“露娜還沒有把飯做好嗎?”摸了摸有些飢餓的肚子,伽羅繼續着自己的工作。
伽羅這幾天見到露娜的機會很少。
由於部族正處於最危急的時間,因此每天兩個人都忙得焦頭爛額、筋疲力盡。以伽羅強健的體格,每天回到帳篷裡面,都累得渾身稀軟,只想埋頭大睡。
可是這個時候,露娜總是細心地服侍伽羅洗腳,換衣,給他按摩,幫熟睡的他用熱水擦身。
每天早上伽羅起來的時候,他的面前總會有一套洗好的衣服,熱騰騰的美味早餐,已經擺好在桌子上。
而這些,都是露娜自己一個人包辦的。她沒有讓任何人幫忙,她已經把這些當作一個妻子對丈夫應盡的義務。
甚至連花貓,每天有空的時候,或者被露娜逮到的時候,露娜也要幫它洗一下澡——對於這一點,花貓非常不滿意,因爲貓都是一種不愛洗澡的動物,尤其是這隻肥花貓,雖然它很喜歡洗完了以後渾身蓬鬆的感覺。
勞累讓露娜變得有一些憔悴,伽羅看在眼中,暗暗地痛在了心裡。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兩個人的感情,已經急遽地升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