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山現在也不確定前面的車子到底是敵人還是救兵。
“許南山,我們要怎麼辦?”
悠然腿都軟了,再加上這車子開得不熟練,車子的方向立刻開始不聽使喚。
“我們要跳車嗎?”悠然望了眼高速路的下面,黑漆漆的,應該是懸崖。掉下去,會摔的粉身碎骨的吧。
“悠然,如果這”許南山的話被一道刺耳的剎車聲給打斷。
一輛車急促停在不遠處,車燈照在二人身上,格外的刺眼,悠然下意識的拿手去擋眼睛,許南山看到來的人正是董旭,許南山沒有繼續說那句沒有說完的話,擡起手在悠然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下:“沒事了。”
“自己人嗎?”悠然眼睛瞪的大大的,看向許南山的眼神滿滿的信任和期待:“我就知道我們會沒事,許南山,我就知道我們會沒事的!”土冬扔技。
悠然一下撲進許南山的懷裡,眼睛刷的流了下來,許南山皺眉,她碰到他的傷口了。
二人說話間,董旭已經走到了二人跟前:“許總。你沒事吧!”
“沒事,先上車再說!”
董旭一直都負責保護許南山,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得到了消息,一倆跑車衝出跨海大橋墜入海中。車牌號顯示正是許南山的車子,通過手機定位,發現了信號消失的地方,沿着高速路一路尋找過來,沒想到居然找到了。
本來好好的一場散心變成了驚嚇,這是許南山也沒想到的事。
這些年的打拼,結下的樑子不少,但這樣費盡心機要置他於死地的,這是第一次。
他的專屬套房內。醫生正在爲他處理腿上的傷口,低聲說:“只是皮外傷,沒有傷到骨骼,過段時間就能痊癒。”
許南山面沉如水,一聲不吭。
董旭在旁詢問:“能確定是誰派來的嗎?”
“暫時不確定。”許南山說:“去查一下。”
董旭應下,眉宇間隱有擔憂:“許氏宣佈解除你的職位之後,很多人都覺得許氏財團以後必然是許伯年父子天下,自然不把你放在眼裡,以後你出入得多小心。身邊多帶點人。”
許南山點點頭,這次是他大意了。
董旭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問:“你真的打算這樣扛下去嗎?你賣遊艇賣車的事情老爺子知道了,據說非常生氣,說你處事丟了許家顏面,若是這樣僵持下去,那你在許家的地位”
“可笑,他什麼時候這麼在意我的顏面了。”難道把自己的兒子逼到幾乎要破產,就不怕別人說了?
他許靖宇既然在意顏面,爲何要做出這些事來。
“你可願聽董旭一言!”董旭是他在部隊戰友的弟弟,他哥哥刑警隊執行任務犧牲之後就一直跟着許南山,兩個人雖然不常見面,但親密關係絕對不輸孫秘書。
“鼎盛的發展前景是不錯。但鼎盛有多少資產?有形無形全部加起來,目前撐死也不超過二十億,這還不算負債;許氏財團有多少?四五百億,而且是美金,兩者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你當初離開許家自己創業不過是因爲那件事,再加上不想再看你父親和幾位哥哥的臉色,可你也是許家的孩子,你可以不管理許氏,但許氏的股份該是你的你必須持有,你仍然是大股東,在董事會佔有一席之位。現在情況已經變了,你沒有許氏的股權,在外人眼裡,許家和你沒關係,別說你大哥二哥不會放過你,那些你曾經得罪過的人都會過來踩你一腳。”
“我心頭有數。”許南山不悅地打斷他。
“你不想聽,我也得說出來。”董旭必須把所有的利害關係與他說清楚:“許總,你不能再這樣鬧下去,如果你真的失去股權,你就不再是往日的許南山,到時候你的局面可想而知,牆倒衆人推,更何況,難道你不覺得這件事很蹊蹺嗎?”
“這是我的事。”許南山勃然大怒,一掌拍在茶几上,聲響震人。
爲他處理傷口的醫生嚇得停止了手上動作。
許南山怎麼可能會猜不到這件事有蹊蹺,他本來以爲大哥二哥只是忌憚他將來會分走許氏大半財產,卻沒想到,現在居然狠到要他死。
董旭跟隨他多年,情同兄弟,許南山剋制住自己的情緒:“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也不後悔,鼎盛總有一天會發展起來,也許無法超越許氏,但也算一份不錯的事業,完完全全屬於我的事業。”
一份由他親手打造的事業,平地而起的輝煌。
許南山頓了頓,道:“以後我出入會小心。”
董旭幽幽嘆息,很輕地問一聲:“你還是不能釋懷當年的事嗎?”
許南山皺着眉頭,沒有說話,只是這樣嗎?
見他心意已決,董旭不好再勸他,問:“今晚大概來了多少人?”
“最少有八九個。”
“這麼多?”董旭眉頭緊蹙:“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董旭十分好奇,“蘇小姐和這件事沒關係吧?”
許南山皺眉,可笑,如果今晚上沒有她,估計他真得被當做失蹤人口處理了。
這樣老爺子估計會很開心吧,他這個忤逆子,丟他臉的人終於以後不會再惹他生氣了,大哥二哥也會
也會鬆口氣,再不用擔心老爺子會把家產傳給他了。
許南山諷刺一笑,沒想到在自己的危難時刻,救了自己的居然是她?
“和她沒有關係,她現在在哪?”許南山篤定的搖搖頭。
董旭便知道了,沒有接着往下問:“蘇小姐現在在隔壁,似乎受了很大驚嚇,你要過去看她嗎?
許南山揮手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許南山處理完傷口,輕輕推門,悠然抱膝坐在沙發上,看到許南山進來一下子衝過去抱住他:“許南山!”
許南山被她撞的後退了兩步,扯到腿上的傷口,痛的齜牙,悠然聽到他的抽氣聲,這纔想起,他的腿受傷了,低頭去看,幸好傷口沒有崩開。
悠然檢查完他的傷口擡頭,驟然對上男人銳利的目光,登時嚇了一跳:“怎麼了?”
“怕死麼?”
“怕。”怕的要命,從來沒有像那一刻一般離死亡那麼近過。
許南山的眼中意味不明,悠然猜不透。
悠然抿了下嘴脣開口:“許,許先生?”
悠然只有在情急之下,大腦不受自己控制的時候才叫他的名字,這會,看着他現在的眼神,她叫不出那三個字。
許南山擡手捏住她的下巴,粗糲手指摩挲,凝視着她的眼睛:“我看你不怕死!”
如果她真的怕死就不會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他。
如果真的怕死,今晚就該聽他的話,乖乖待在那別動。
所以,這個女人就是個蠢貨。
男人的手指下滑俯身壓在她身上,嘴脣落在她的額頭上。
輕輕的,輕輕的,一個吻,繼而收回脣瓣。
悠然被他的表情弄懵了,忘記了說話!
“不困嗎?”許南山語氣陡然變得柔軟。
“困,我一個人,不敢睡!”
悠然經過驚心動魄的一夜很快睡着,早上,許南山剛一動,悠然便醒來了,眼睛裡有着明顯的驚恐,可看到旁邊的許南山時,這種恐懼迅速消失。
才五點,天剛矇矇亮。
許南山並沒有馬上起牀,摸過煙盒取出一支點燃,深吸一口,隔着白色煙霧看着悠然背對着他在那換衣服:“我讓人送你回劇組酒店,這幾天在安心在劇組拍戲,不要亂跑。”
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帶着一抹剛睡醒的慵懶,悠然抿着嘴脣,笑笑移開視線,點頭。
“我知道。”這部戲也拍了快一半,再有一個月就能拍完,現代戲拍起來要比古裝劇快的多。
化妝,服裝上面就能省去很多時間。
“你要回去了嗎?”悠然猜測道。
許南山點了點頭:“這段時間可能不會來看你!”他現在就要走,還要在9點前趕回B市。
“那路上注意安全。”悠然心裡咯噔一下,在想,他說的這段時間不會來看她什麼意思?
要甩掉她,還是要疏遠她?
不管是哪一種,她都有些傷心。
沒想到經歷了那樣的生死,他們之間的距離依舊裹足不前。
許南山能清楚的從悠然身上趕到她對他的那種濃烈的依賴,甚至可以說是不捨。
“放心,我沒那麼容易死掉!”
他要是死了,豈不是要便宜別的男人。
悠然沉默,死,昨晚死亡就離他們只有一線的距離。
死是件很容易的事,艱難的是活着。
可是,再艱難,她都要他平安活着。
活着就是對彼此最珍貴的心意,悠然現在也不想那麼多了。
許南山靜靜抽菸,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許久後,悠然開口:“車子在樓下了嗎?”
總得有一個人要先走,這次換她可以嗎?
許南山點點頭:“我讓董旭送你!”
悠然俯身在他嘴脣親了一下,不待許南山反應過來,便掙脫他的手轉身快步往門口走。
因爲走的匆忙慌張,膝蓋撞到了牀尾,這一下磕的不輕,卻沒停下自己的腳步,像是後面有什麼東西追着自己似得。
許南山並沒有追下去,看着悠然離開,隨着那一聲嘭的關門聲回神,嗤的笑出了聲,眯着眼睛看向窗外突破黑暗的光明,天已經大亮了,可真快。
他把手指上的煙拿到嘴邊,深吸一口,嘴角揚起。
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