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靜的身體在這舒適的夏風中,竟然瑟瑟發抖,就如同被困在一個透明的大冰窖裡,看到的是豔陽似火,觸得到的卻是冷如冰霜,就如那句,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天色漸漸黑透了,歐陽靜的心隨着這夜色也越來越黑,越來越沉,越來越冷,黑不見光,沉不見底,冷如寒潭。
歐陽靜擡頭,竟是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他和她第一次吃飯的那家飯店,她不由自主的走了進去,那經理閱人無數自然練就了過目不忘的本領,一眼就認出歐陽靜,看起來好像不大高興,還是小心伺候的好。
他親自帶歐陽靜到宋毓明專用的包廂中坐好,熱心的推薦幾個菜系,歐陽靜除了經理推薦的菜色,只又加了一瓶紅酒。經理看她不怎麼想說話,鬱鬱寡歡的樣子,不敢再打擾,吩咐了幾個機靈點的人在門口候着。
她和宋毓明第一次在這裡吃飯的一幕幕,如同電影般的在她腦中不斷閃過,心卻猶如萬蟻螻心般,蝕骨疼痛。
歐陽靜爲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氣喝完。她本就很少喝酒,更沒什麼酒量,又是這樣喝悶酒,幾杯酒下肚已經覺得頭暈暈的,菜沒吃幾口酒反而喝了大半。
歐陽靜自顧自得這麼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覺得此時,再也沒有比酒更好的東西了,直到把兩瓶酒都喝光了,仍覺得意猶未盡。
歐陽靜生性內斂矜持,就連喝醉酒也是含蓄的,不像別人那般,藉着心情不好玩命的發酒瘋。
“來人,再去取一瓶酒來!”可能是喝了酒,說話比平時慢了些,聲音低低的,還是流露出了些許哀傷。
“宋夫人,你喝多了,不能再喝了。”服務員小心翼翼的扶着歐陽靜,生怕一個不小心把她摔倒了,那她可擔待不起,經理可是說了,把少夫人伺候好了,加薪,伺候不好,哪涼快哪呆着去。
“我,我很好,快去拿。”帶了幾分命令的味道在裡面,不過她聲音輕輕柔柔的,倒也不讓人覺得討厭,她覺得眼前有很多身影在晃,“怎麼這麼多人啊,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說完又晃晃悠悠的坐回位置上,服務員看她的樣子明顯是醉了呀,心裡越來越慌了,宋先生怎麼還不來,經理不是打過電話了嗎,宋夫人已經醉成這樣了,她可是不願真的爲此丟了工作。
宋毓明接到電話便急匆匆趕來,一進門就看到她一隻手撐着頭,半趴在桌子上,揮手讓服務員退了下去。
他蹙眉,剛打算扶她起來卻看到她轉過身來,“怎麼現在纔過來,這麼慢,我都等了這麼久。”宋毓明欣喜,以爲她是在嗔怪他,她已經好久沒和他說過一句話了,甚至不屑去看他一眼,卻不想,她又接着說道,“拿個酒都慢吞吞的,真是不像話!”紅撲撲的臉蛋,眼神迷離,姿態慵懶,多了幾分平時沒有的妖嬈。
歐陽靜看到來人,覺得身影很熟悉,有點像宋毓明,歪着頭看了很久,想了很久,囁嚅着開口,“怎麼會是他呢,他肯定是在陪她呢?這個時候怎麼會在這,真是眼花了。”
宋毓明卻是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看她的目光自是光華流轉,萬千情愫在其中流淌着,深情的,內疚的,疼惜的,無奈的·····
“阿靜,我是,我是毓明,我來接你回家。”宋毓明俯下身子,聲音低低啞啞的。
歐陽靜站起來,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轉頭用手指挑着他的下巴看了很久,微微一笑,很是嫵媚,“不是,你不是,他纔沒有時間來這裡。”歐陽靜很認真地搖搖頭,說不出的失望情緒在裡面。
“阿靜,真的是我,真的是我,你醉了,我們回家吧!”宋毓明也站起來,扶着歐陽靜搖晃的身子。
歐陽靜看了半晌,好像真的是他,“你,你不要叫我阿靜,你不配······”歐陽靜有些迷迷糊糊的重複着最後一句話。
“你離我遠點,走開······不要用抱過她的手來碰我,髒!”
歐陽靜說話的速度很慢,每一字,每一句都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一波一波的疼痛接踵襲來,他沒想到,居然給她造成這麼大的傷害。
宋毓明抱起歐陽靜,歐陽靜有些迷茫的看着他的臉,“宋毓明,你不是在陪着她嗎?”歐陽靜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
宋毓明聽着她的話有些疑惑,陪她?她是誰,他還來不及思考,卻又聽歐陽靜無意識的埋怨着,“宋毓明,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明明不愛我的,爲什麼要假裝對我那麼好,爲什麼還要娶我,娶了我爲什麼又要這樣對我,爲什麼要讓我知道你不愛我······”
歐陽靜小臉因爲喝了酒的緣故,紅撲撲的,說到這裡竟是無聲的抽泣起來,甚至不顧形象得把眼淚鼻涕統統蹭到宋毓明的名貴西服上。
“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在我愛上你之後才讓我知道······”她又使勁往他懷裡蹭了蹭,有些不顧形象,和平時判若兩人。
宋毓明本就因爲她在懷裡動來動去,小嘴在他耳邊喋喋不休,熱熱的氣息灑在耳畔,嫣紅的脣瓣一張一合的的誘惑至極,全身早已是躁動不安,他會在外面應酬,可是面對歐陽靜的時候卻是忍不住的失控,後來有了妙妙,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對他越來越冷淡。
“我累了,宋毓明,不想愛了,愛一個人,好累!”
他低頭狠狠吻住他朝思暮想的紅脣,霸道地說“不許不愛,我不允許!”本來這個吻是懲罰她剛纔說要不愛了的話,可是剛碰到她的脣,他對她深深地思念一如洪水氾濫,一發而不可收拾,無法控制自己,他已經有半年沒有好好抱過她,沒有好好親吻過她了,他現在只想好好愛她。。。。。
經理看着抱着歐陽靜出去的宋毓明頓時鬆了一口氣,幸好沒出什麼岔子,他們的飯碗總算是保住了。
“小李,開車!”歐陽靜軟綿綿的倒在他的懷裡,一臉的幽怨,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珠,梨花帶雨,惹人心疼,宋毓明心裡心疼極了。
她痛的時候,他的心也是一樣的疼痛,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明明他們彼此相愛卻會變成這個樣子?
“爸爸,媽媽怎麼了?”妙妙看到歐陽靜是被宋毓明抱回來的,以爲媽媽生病了。
“媽媽只是喝醉了,沒事,爸爸先送媽媽回房間!”
“爸爸,是你惹媽媽難過了嗎?”宋明珠跟着宋毓明進了歐陽靜的臥室,宋毓明的動作滯了一下,“是爸爸做錯了事,不過,爸爸以後會努力改正錯誤的!”
“爸爸,你是不是很快會有新阿姨,我和媽媽要搬出去住了,是這樣嗎?”
“新阿姨?”
“是,幼兒園的小朋友都這麼說,可是我不想爸爸媽媽分開!”
宋毓明眉頭皺了皺,蹲下身子和女兒說話,“放心,爸爸媽媽不會分開,爸爸以後會努力做個好爸爸,不會讓你媽媽難過了!”
“真的嗎?”宋明珠伸出一根手指頭,“那拉鉤,爸爸要說話算話,不準讓媽媽再哭了,我好幾次看到媽媽在房間裡哭!”
宋毓明讓阿姨帶宋明珠回房間之後,在歐陽靜房間坐了好久,她知道歐陽靜最近已經對他厭惡到了極點,但他也不想趁人之危,只在旁邊躺着,但什麼都沒做。
歐陽靜早上醒來,看到自己是在家裡的牀上,衣服也換過了,旁邊的枕頭明顯有睡過的痕跡,看來,昨天真的是宋毓明接她回家,照顧了她一夜。
正在努力回憶的時候,宋明珠推門進來,小天使一樣的撲到歐陽靜的懷裡,“媽媽,你原諒爸爸好不好,爸爸說他知道錯了,以後會做個好爸爸!”
歐陽靜摸着女兒的頭,“誰教你說這些話的!”
“沒有人教,媽媽,我不想你和爸爸分開!”生長在這種家庭的孩子格外的早熟,才五歲的宋明珠已經看出了爸爸媽媽的不對勁。
“媽媽,你原諒爸爸一次好不好,就一次,如果爸爸再惹媽媽哭,那妙妙就跟媽媽一起離開,再不理爸爸了,好不好?”
歐陽靜眼睛一下子紅了,聲音哽咽着半天說不出話來,站在門口的宋毓明聽到了母女的談話,推門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有些尷尬的站在門口。
終還是走了進去,走到歐陽靜身旁道,“對不起!”他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老婆,我錯了,原諒我,我以後不會了。”歐陽靜眼眶裡的眼淚,一下子出來了,只是一味的壓抑着自己的哭聲,她等他這句對不起有多久了,所有的委屈與疼痛在聽到這句對不起之後一瞬間爆發,眼淚勢如洪水。
宋毓明卻是慌了,以爲她還是生着氣,一邊一句一句地說着對不起,宋毓明一手抱着女兒,一手抱着歐陽靜,覺得自己簡直是個混賬,連女兒都能看出來她的難過,他居然到現在才發現。
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她爲他留下了這多的淚水,這一滴滴的眼淚都是因爲愛,深深的愛。
“阿靜,這段時間是我錯了,你原諒我,我再也不會這樣了,我發誓,阿靜,相信我,再給我一次機會,老婆。”
“媽媽,你原諒爸爸一次好不好?”宋明珠一手拉着媽媽,一手拉着爸爸,把他們的手和在一起。
歐陽靜看着女兒稚嫩的小臉,又看了看宋毓明,他說愛她是真的嗎?會不會是再一次溫柔的謊言,她要不要原諒他,怎麼辦,她該怎麼辦,離他而去嗎?
妙妙還這麼小,沒有爸爸對她以後的生活會有影響嗎?
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總是格外憂鬱些,就是現在,妙妙也比同齡的孩子更敏感懂事。
況,她等了這麼久,潛意識裡不也是在等他回頭嗎?原諒他,也是給自己一次重生的機會,也許原諒一個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
“阿靜,我愛你,一直都愛。”讓歐陽靜倍感無力的是,宋毓明每次都能這麼大刺刺的,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這些肉麻兮兮的情話,但對於此時的歐陽靜來說,無疑是最受用的,她輕輕地把頭靠在他的懷裡,用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說,“我原諒你了!”那麼輕飄飄的一句話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心卻是在痛苦的糾結着。
毓明,我只再給你這最後一次機會,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再負我,因爲我是這般的愛着你,竟能原諒你如此的背叛。
這兩天宋毓明沒有去上班留在家裡陪着歐陽靜,親自接送妙妙上幼兒園,他們好像又回到了當初的甜蜜,耳鬢斯磨,柔情蜜意,書房是他們兩個呆的最久的地方,歐陽靜喜歡呆在這裡,宋毓明當然會寸步不離的陪着她了。
他沒有再開口解釋孫晴晴的事,歐陽靜當然也不會提到,孫晴晴似乎已經成爲了歐陽靜的禁忌,宋毓明當然不會再傻到主動去提惹歐陽靜生氣,上次他們的那一次吵架不就是因爲孫晴晴的事嗎?算了,只要她原諒了他,其他的事都是無關緊要的。
歐陽靜站在書案前很久,才提筆寫下:歲月靜好,天荒地老。宋毓明一直不知道歐陽靜竟寫這麼一手漂亮的毛筆字。
現在的人,寫字都很少,更不要說毛筆字了,歐陽靜字寫得飄如浮雲,溫婉秀巧,歲月靜好,天荒地老。
她竟是這般的期待他許她的一生一世嗎?宋毓明卻是終於知道了,像歐陽靜這般冷清的人很少主動去表達自己的愛,可一旦愛了,那便真的是天荒地老了。
歐陽靜掙開他的懷抱,小手握住他的手,另一隻手把毛筆放在他手中,宋毓明知道這是讓他落款。
宋毓明自問是商界奇才,可這毛筆字卻是真的不會寫,沒想到她的小手握着他的手,執筆一筆一劃的在紙上寫下:歐陽靜,宋毓明,某年某月某日這字卻是又換了顏體,遒勁自然,矯若驚龍。他的心亦是說不出的震驚與歡喜。
側頭看她平和而從容的恬淡表情,安然垂着的濃密睫毛,心中的平和和悸動交錯着,最終卻是由身後緊緊抱着她,忘情的親吻着她的耳垂和脖頸,似是永遠都吻不夠,歐陽靜也不掙開,任由他抱着,靜默許久,眼淚終是忍不住一滴滴往下掉,打在紙張上·····
她是這般謹小慎微、戰戰兢兢的維繫着他們的愛情,他現在這樣又如從前那樣對她,她開心卻也心疼,她真到好怕這樣的日子只是一個夢幻而不真實的夢,只是海市蜃樓,曇花一現。
宋毓明發現歐陽靜在他們和好之後,愈來愈愛哭了,流不完的眼淚,只是這樣的她,卻是更讓他心疼,扳過她的身子,緊緊覆上她的脣,打上只屬於他的生生世世的烙印,不離不棄。
宋毓明這段時間回來的都很早,雖然已經立秋,但是不肯離去的夏季還在釋放着自己最後一絲餘溫,一片膩人的悶熱。
歐陽靜不願意出去,好像自從他們和好之後歐陽靜更不愛出門了,以致她的皮膚都有一種整日不見陽光的蒼白。
甚至連報紙電視都很好看,宋毓明會給她講一些奇聞軼事,歐陽靜靜靜地倚在他的身上認真聽着,並不插話。
瞭解她的人都知道,她除了工作的時候,其實並不大愛說話,只這樣帶着淡淡的微笑認真聽着,這樣的相處方式倒也透着不足與外人道也的溫馨。
歐陽靜這段時間也再沒有收到過那些快遞,看來他真的是回心轉意,迷途知返了。
想到這,歐陽靜靜靜地笑了,淡然清新煞是迷人,看來她的選擇是對的。
劉媽看着最近和好的二人也是一陣欣慰,總算是和好了,一切都過去了,她雖然沒起到什麼作用,但總算是可以和給老夫人一個好消息了,她老人家知道了肯定會高興地,要知道,這個家裡,也只有老夫人是真心疼這個孫媳婦的。
一切彷彿真的回到了從前,美好依舊,只是爲什麼她還是會心痛,她的心裡極其的矛盾着,雖然說要原諒他,他們不再冷戰,她也不再尖銳,可那些照片,只要一想到那些刺目的笑顏,就糾結的她的心窒息般的疼痛。
她討厭她自己這樣的口不對心,言不由衷,可她真的控制不了,她還會忍不住去想,忍不住去在乎,忍不住想要發泄。
可她卻也明明白白的知道,她不能那麼做,那樣只會把他推得更遠,只會讓他更快的離開她。
她更怕這一切只是個華麗的假象,她似乎能想象得到那種落幕的蒼涼。他現在是在彌補,是在真心懺悔,還是在做戲,她真的愈來愈不瞭解他了,他是怎麼可以做到這一切,那些個甜言蜜語山盟海誓他都是信手拈來的嗎?
可他的眼神,那種炙熱愛戀的眼神也是僞裝的嗎?她很困惑,真的很困惑。她想要去相信他,可又忍不住想起那些,矛盾重重。
但是,她愛他,還是願意忍着他曾經的謊言,他的欺騙,陪他一起演這場不知何時落幕的戲。
她笑了,笑的有些悲涼。心與心一旦有了裂痕,即使好了,兩個人之間隔着那麼大一個疤痕,提醒着他們之間曾經發生的傷痛,怕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吧。
可儘管如此,她卻還是想給他一個幾乎,她不想失去他,也不想妙妙難過。
不可否認他比以前更寵她了,一種毫無理由,不分對錯的寵溺,兩個人都是那樣小心翼翼的相處着,都刻意的不去提那一段過去,倒是更多了種相敬如賓的味道,太過於客氣,雖然看似溫馨,但總少了一份應有的甜蜜。
宋毓明盡力的彌補前段時間自己的荒唐和孫晴晴的事帶給她的痛苦,她也明白,他真的是在努力修復着他們之間的裂痕,陪着她聊天,陪她吃飯,陪她看書,她知道他很忙,看他有時筋疲力盡,疲憊不堪的樣子,她也很心疼,畢竟她還愛着他,還想守護住他們心裡那個一生一世的夢。
那曾是她心中最美好的念想。可她卻是知道,她真的無法勉強自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真的當什麼都沒發生。她可以原諒他,她可以表面上繼續裝作若無其事,可她的心,她心裡的傷,只能慢慢癒合,慢慢結痂,慢慢忘記,她真的已經很努力了。
“晴晴,那些照片不發了嗎?”盧增有些不明白,孫晴晴爲何不讓他再快遞那些照片了,難道她想開了,打算放棄了?
“做事長點腦子,發過幾次讓她心裡懷疑,製造些矛盾就可以了,這樣一直沒完沒了的發下去,倒像是在做假了,給他們一個苟延殘喘的機會,讓他們都在自以爲是和好如初的時候,再給他們最致命的一擊,我就不信,歐陽靜還能繼續原諒他。
一個女人,尤其是像歐陽靜這樣驕傲的女人,我真的不信,她會原諒一個,一而再,再而三背叛她的男人,我就是要她徹底死心,徹底地離開,不過現在時間還不到,我倒要看看她能忍到什麼時候。”
孫晴晴笑的一臉的篤定,這兩個人她都很瞭解。
她已經等了五年了,不想再等下去了,女人有多少個五年可以蹉跎的。
歐陽靜終日呆在家中,竟是不知道秋天都馬上要過去了,晚秋時節,風已經很冷了,她穿着厚厚的毛衣站到院子都覺得有些冷了,她以前最不喜歡擺弄着些花花草草了,覺得它們太過於嬌嫩,不好養活。
現在,可能是心境不一樣了,或者是太過於清閒,她倒是開始喜歡上了,各式各樣的盆栽,有的種在宋毓明爲她弄得小花圃裡。
她這樣足不出戶的,就連院子都很少去了,他很是擔心,難得她現在有喜歡的事,肯走出屋子了,宋毓明自是高興,花了兩天的時間,親自把以前的花圃重新整理了一下,移栽了許多歐陽靜喜歡的花草。
歐陽靜倒是也找到了一件打發時間的事,每天總會有一兩個小時待在那,雖然還是不出門,但相對以前來說已經好很多了。
愛,本來就是要包容,要忍耐,既然愛,那麼她要用心去愛。
歐陽靜想通了,因爲妙妙臉上的笑容比以前多了很多,也會在宋毓明身上撒嬌,看着他們父女相處的溫馨畫面,歐陽靜覺得自己做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宋毓明第二天去公司,歐陽靜破例的站到門口和她揮手告別,這是她在經歷這多麼多事後第一次主動送他上班,宋毓明很是驚喜,她是有多久沒有這樣送他上班了,那些小小的幸福竟一點一點回來了,她是真的放下了吧。
宋毓明依依不捨的,把車子開得很慢很慢,不停地從倒車鏡裡看着她那小小的身影,最後終是忍不住,停車,下車,跑到她跟前,在額頭上印下一吻說道,“在家等老公回來。”才又重新回到車裡,開車,逐漸加速,離去。
那些曾經脫軌的幸福在經歷重修之後又步上正軌了。
歐陽靜上樓端坐到書桌前,翻出那些她已經漸漸淡忘了的照片,默默地把它們放到一個袋子裡,然後放到門後堆放一些不要的舊雜物的箱子裡,劉媽清理廢物的時候自然會清理掉。
是的,她放下了,似乎也早該放下了,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她真的不再計較,不再怨恨了。
歐陽靜對着這冬日清晨的陽光緩緩笑了,宋毓明,我原諒你了,徹徹底底的原諒你了,從此以後,我們重新開始,這一切就讓它隨風遠去,徹底消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