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蠅看見屎是什麼樣子?
好吧,這個形容有點噁心。
那麼一隻野狼看到一隻雄獅是什麼樣子?一般應該會躲着走吧。可是雄獅再強只有一隻,野狼卻有一羣,野狼的膽子就壯大了!
如果雄獅腳下還有一塊巨大的生肉呢?那麼羣狼便也不會再顧及雄獅了。
富貴險中求!
各部聽說武田典廄就在面前幾十米外,哪裡還有人在意武田典廄那赫赫的威名,所有人在意的只剩下討殺武田信繁能得到多麼巨大的封賞,能獲取多麼榮耀的武名。
原本還穩紮穩打的山內軍各部都跳啦,這種名揚東國的機會,誰能一笑了之。
甚至看金井明五郎,他十幾年如一日的磨練太刀術,你能說這個人的心性差嗎?一點都不差。
大冬天的冰水直接澆頭,赤腳踩在雪地裡練揮刀,爲了練平衡甚至坐在瀑布下面被水流沖刷。大夏天專挑最熱的時候去劈柴,燒開水洗澡,練習耐性。
這種人你說他吃過的苦也算是數不清了吧,甚至野地裡磨練的時候兩三天吃不上一頓飯,一般的外慾確實很難打動這類人了。
可現在你看金井明五郎,那把他並不是最順手的長槍隨手就丟給了身後的足輕。拔出腰間的太刀,仗着自己盔甲堅厚,就敢往槍陣上面衝。
一把太刀耍的盡是刀花,速度快的人晃眼,根本看不清。
三刀兩刀就把刺向他的幾把長槍給削禿了半截,木頭棍子捅他就更沒啥用了。
畢竟就算頂好的足輕用長槍,也不過是硬木芯做槍芯,好的外面裹鐵皮,差的外面裹竹子皮,用銅條或者竹條固定。最後上一遍漆,名武士用的大紅漆,小兵用的最便宜的清漆。
被砍掉了槍頭的的木棍,戳在板甲上也就直接被滑開了,根本傷不到金井明五郎分毫。他一把太刀就突到了武田軍足輕隊伍裡,當面砍死了一個足輕。
巖瀨元政也是藝高人膽大,他看武田典廄隊也是用的“打”而不是拍或者刺,他就對麾下的足輕許下重諾,很是拉攏了幾個不怕死想弄錢的雜兵。
他也不再騎馬指揮,而是舉着長槍,匯入願意和他一道突擊的足輕隊伍中。幾十個人分作三行,平舉着長槍,喊着號子就往武田軍的隊伍正面撞了上去。
對面武田軍也不是愣子,一看巖瀨元政不按套路出牌,也反應了過來。
對付突擊最好的辦法是突擊,對付衝鋒最好的辦法當然也是衝鋒。
武田典廄要是有挺馬克沁機關槍,那自然是原地防守就行了,二三十米的距離,還收割不了你幾十個抱團衝刺的步兵?
可惜就是沒有馬克沁啊!
冷兵器時代,還不是要刀刀見血用命去搏。守在原地挨扎,這可不是武田軍的作風。侵略如火可不是說說的,那可是真的。
武田軍中也分出一彪人馬,挺舉着長槍,要和山內軍來一次狹路相逢勇者勝。
巖瀨元政可不怕這一招,他要的就是對面的武田軍陣營變動,給他以突破的機會。
這幫武士,臉黑心硬下手狠,巖瀨元政一邊鼓舞着士兵突擊上去,一邊自己和幾個最親信的士兵挺槍綽刀在跑動中分到隊伍的側翼。
山內軍和武田軍猛的撞在一起,雜兵們薄弱的盔甲哪裡經得住長槍的突刺,甫一交撞在一起,濺出無數朵血花。
士兵們一個個的撲倒,兩軍各自死傷了十多個士兵。
但是巖瀨元政的策略已經成功,這一段的武田軍陷入了和山內軍的肉搏之中,短兵交接而不是集團陣戰。這就由得他們這樣武藝高強的武士開始發揮了,甚是得計。
巖瀨元政沒有金井明五郎那麼高強的太刀術,但他這一番犧牲了十好幾個雜兵,一樣取得了他想要的東西。
這樣子,武田典廄隊的陣型就大大的鬆動了,雖然還有幾段士兵穩固着長槍方陣,但更多的士兵由於山內軍的狂熱,陷入了肉搏之中。
小平太心下也有點着急,這麼大一樁功勞,就在眼前,由不得小平太不心癢難耐。
可是小平太掂量了一下自己幾斤幾兩,看了看自己那個身板,實在對自己沒有多大的信心。
“要是鍋之助今年不是九歲而是十九歲就好了!”小平太心裡一陣難受,自帶一生無傷buff的四天王之一就在手下,可惜只有九歲!
“彈正,我們不上去試一試嗎?”七規看着面前的戰局,連朝比奈木工都卯足了勁,帶着人馬往前衝。
“上啊,肯定要上啊!可是就咱們手上這點功夫,上去了也是送菜啊!”小平太白了七規一眼,很難受。
“那彈正咱們也不能在這看着啊!”七規可是那年在上田原親眼目睹了小平太沖擊武田軍的,知道小平太其實並不缺乏勇氣,只是和那些專職砍人的武士一比,武名不高而已。
“急啥,咱們現在上去也沒有用,前陣的幾位大人看家本領都使出來了。”
小平太看得分明,陣前的幾位沒一個善茬,但凡能拿把槍上陣的都上了。有名沒名的的武士奉公人那眼睛裡都快冒光了,不要命的往武田典廄那裡突。
“彈正,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辰三也很奇怪小平太怎麼還不上。
“你看現在是鷸蚌相爭嗎?明明是羣狼鬥猛虎,咱們吶,頂多是一匹瘦狼。還想做漁翁啊?”小平太以手扶額。
陣中的武田信繁,看到山內軍打的這般勇猛,心內暗喜,果然自己判斷的一點都沒錯。他面對的絕對是山內軍的主力部隊,甚至是山內義治的本隊人馬。
憑他指揮若定的本事,山內軍寸步難進不至於,但肯定也會大費周章。
等山內軍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之後。他也許說不定還能打一個防守反擊,甚至一下子就摧垮他面前的這支“山內主力”,底定勝局。
由此武田信繁心中大定,在馬上好整以暇,指揮着士兵們應付山內軍猛烈的衝擊。
“武田氏足輕大將安間大助弘家已被今川遠江守義親討取!”
一聲高喝如同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