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基畢竟是位有血性、嫉惡如仇的人,雖然不願自己出面,還是要兒子劉璉不經過中書省,直接向皇帝上奏章,報告這件事。這時胡惟庸正以左丞相主管中書省,。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看來胡惟庸還是位君子。以前劉基在朱元璋面前說了他的壞話,沒有讓他當丞相的一箭之仇,這下正是報復的時機。於是他指使其黨羽弄部尚書吳支彈劾他,誣陷他與百姓爭奪淡洋,只是因爲淡洋位居山海,有王氣,劉基想闢之以爲墓地,圖謀不軌;百姓不肯讓給他,他就指派巡檢司,借官軍的名義逐趕居民,以致激起民變。吳雲的彈劾奏文呈上朝廷之後,胡惟庸藉機公報私仇,請求皇上加以重闢,並要逮捕劉基的兒子。朱元璋知道這件事之後,覺得劉基也太過分了,皮膚有所動,只是想到劉基是開國元勳,功勞太大,不忍心加罪於他,只是象徵性的處分一下,取消其傣祿,並移文傳達給劉基,使他知道了這件事。劉基接到了朱元璋的移文後,即刻入朝面見朱元璋,由於心裡害怕,不敢辯護,怕進一步惹起太祖的不快,只是引咎自責,請辦其罪,也不敢提回家的事。這樣一折騰,劉基終於病倒了。
不久之後,胡惟庸被提升爲丞相,病中的劉基,在京師聽說了這件事之後,痛心疾首,悲傷地說道:“胡惟庸爲相,定會出大禍,國家必然會大亂,生靈又將遭受屠戮。假使我的話不應難,那是因爲蒼生民衆有天大的福份;如果我的話應驗了,這些芸芸衆生怎麼辦呢?”劉基悲憤交加,積憂成疾,臥牀不起,洪武八年三月,朱元璋看到劉基行將就木,大發測隱之心,親自制表賜給劉基,並派使者護送劉基回鄉。回家後,劉基病得更厲害了,只過了一個月,他就帶着無限的憂愴,滿腹的怨氣,離開了人世,終年六十五歲。一代謀士,卓越見識的劉基就這樣淒涼
的長眠在家鄉的山峰上。劉基的死,首先與胡惟庸的進讒加害有關。史料記載,劉基在京病重之時,胡惟庸曾假惺惺的派醫生來給他診治,醫生給了他一些藥,吃了一些藥,吃了後,腹中就有拳頭大小的石頭積物。劉基本是一個寬宏大度之人,萬萬想不到胡惟庸會採取如此卑劣的手段毒害於他,真是以君子之腹度小人之心。其次與朱元璋多疑的本性有關,他對這樣一位忠心耿耿的功臣都不放心,爲了自己的帝位,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這證明劉基當初請求隱居是完全有遠見的,只是他還隱得不徹底,最終還是逃不脫走狗烹的可悲下場。劉基至死都沒有忘記對明王朝的效忠。在臨終前將自己用心血凝成的著作和預測時勢、人事的奏章呈獻給朱元璋,表現了一位既激又疏淡,既充滿激情又富有柔情的正直謀士的情致。說明了劉基既有飄逸曠達、澄明無滯的氣質,又有一顆放不下的心腸,爲人生操思的拳拳之心。這是典型儒學人格的象徵。
病榻上的劉基,已經是奄奄一息,病得骨瘦如柴了,他把大兒子劉鏈叫到自己的身邊,從枕頭下顫顫索索拿出一本發黃的小岫子,交給他說道:“這是一本關於天象人事的書,它凝結着爲父多年的軍事實踐和從政生涯的經驗,你要將它交給朝廷,並叫皇上不要讓後人學習。”它就是至今也使爲覺得神秘莫測的《天文書》。後來,太祖下令此書與《百戰奇略》一樣,屬於機密文件,秘而不宣,終致失傳,可謂歷史上一大損失。他又將一份奏章交給次子劉景,教誨道:“爲政之道,寬猛如循環,要有鬆有緊,有縱有收。澄清天下之時,應該號令嚴明,有罪必斬,以法治軍;坐天下的時候,尤其是現在,正處在休養生息的關鍵時期,必須修明德政,減省嚴刑,實施仁義,祈求永命。知形勝要害之地,要與京師聲勢相聯絡。本
想作一份遺表,說明上述自己的觀點,只是因爲胡惟庸在位,作了也沒有什麼作用,反而會貽害於你們,但我堅信,胡惟庸必定要出事,他事發之後,皇上必定又會思念於我,如果他向你們問起我的情況,你可將這份機密奏樂章獻給皇上。”劉景含着眼睛答應了自己的父親。
再說,自從楊憲和汪廣洋相繼因罪罷官後,胡惟庸總攬中書省,獨斷專行,濫用生殺黜陟的權利,逞淫威,結朋黨,營私利。凡是內外各司進奏皇上的封事,胡惟庸先取來觀看,有不利於自己的奏章,都被他壓下,隱匿不矛上報。朱元璋漸漸覺察到胡的反常澮。加之想起以前劉基對他說過的藥石積腹的事情,當時朱元璋還不太在意,認爲劉基是多疑,現在回想起來覺得其可能性很大,於是下令追查起這件事。胡惟庸知道事情終會敗露,自計道:“皇上草菅舊功臣,怎麼會饒恕我?事發是死,起兵反叛也是死,不如先下手爲強,不要束手待斃。”胡惟庸又因爲同太師李善長相交甚厚,同其弟顧存義結爲兒女親家,故而貪賄弄權,肆無忌憚。恰在這個時候,傳言他定遠舊宅裡有一口井,這井當中忽然生出了竹筍,鑽出了水面數尺,而且他的父親,祖父和曾祖父三世的墳上,在每天夜裡都有燭光映天。人們都把這些事稱爲祥瑞,胡惟庸知道之後更是得意忘形,野心勃勃,簡直不可一世。時值他的家人販奸榜辱守關官員,被告到了朱元璋的面前,朱元璋聽到了之後惱怒異常,馬上下令殺之。胡惟庸急忙上殿請罪,假裝不知道這裡的詳情。可是這個時候朱元璋又追究起劉基的死因。胡惟庸被問得難以回答,他預感到不妙,他尋思道:“主上對勳舊重臣都是隨意處置,更何況對我呢,恐怕難以容忍,與其束手待斃,不如先發制人,或者還有成功的希望!”於是加緊了策劃的叛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