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命如狗

在羅森的身上,佈滿了觸目驚心的傷痕,鮮血雖然已經止住,但一道道疤痕卻掩蓋不住。尤其是他肩部的一條巨大傷口,像是被生生撕開,肩胛骨都露了出來,白色的骨渣讓人不寒而慄。

“老大!”秦弘快步走了過去,跪在地上,將羅森扶起。

“老三,你回來了……你沒事就好!”羅森睜開眼來,看到秦弘,臉上露出一絲喜色,但很快,神情很快又轉化爲悲慼,呢喃道:“可惜……可惜老二他……”

“老二他怎麼了?”秦弘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猛然一撞,頭腦發懵。

“老二……他……他被那個臉上有一道疤痕的男人亂劍刺死了!老二是爲了救我,一直抱着那個臉上有疤痕的傢伙,結果他被砍了一隻手,也就是他唯一的一隻手。但老二還沒有死心,他爲了救我,依舊用腳纏着那個刀疤男,隨後他的雙腳都被砍斷了!可老二忍着劇痛,用最後的玄力化成結界,把刀疤男困在裡面,一直在喊我跑!他就一直扯破喉嚨喊我跑,我當時腦袋一片混沌,我去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後我還是跑了……老三,我是不是太沒用了,我是不是對不起老二?”

羅森的眼裡,不斷流出血淚,他非常難受,撕心裂肺地哀嚎。

秦弘的心裡,像是吃了無數只死蒼蠅,很不是滋味,咬了咬牙,沉聲道:“不,羅森老大,你如果不跑,老二就白白的犧牲了!你那纔是那真正對不起老二!老二雖然死了,但是永遠活在我們的心裡!”

羅森聽秦弘如此一說,情緒稍微緩和了些許,突然,羅森眼裡射出兩道兇狠的光芒,盯向秦弘,咬牙道:“老三,在我們三兄弟當中,就你天賦最好,你年紀輕輕,就有堪比玄宗的實力,將來潛力不可限量。現在老二被人殺死,可對方是一個玄宗強者,而且所屬的實力似乎更加可怕,我恐怕根本無力爲老二報仇了,我現在只有把希望放在你身上!你一定要努力修煉,將來替老二報仇!”

“嗯!老大,你放心,老二的仇我一定會報的!”秦弘咬着牙,任由淚水留下,他雙手緊握着拳,指甲深陷入肉裡。

隨後,羅森不再言語,深吸了一口氣,閉目修養療傷了,秦弘也不再言語,輕靠着院子裡的石頭,運轉起玄龜吞吸秘法……

夜幕漸漸降臨,月亮升起,將院子裡照的一片慘白……

秦弘身上的傷勢,已經恢復了三層,他驀地站起身來,羅森也睜開眼來,跟着站了起來。

“走!”羅森看向秦弘,後者點了點頭,兩人同時走出了院門,

玄獸叢林裡,秦弘和羅森一路狂奔,月光將身影拉得老長。

“老二就死在那個地方!被那該死的刀疤男一劍一劍刺死!”羅森咬牙道。

秦弘沉默未語,極速飛奔過去,在一株枯樹之下,身形陡然停滯!

羅森就站在秦弘的身邊,身體也是僵硬在原地……

在不遠之處,有一具屍體,已經爛的不像樣子了,不知道被利劍刺了多少下,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老二死了!”羅森突然哭了起來,跪在了地上,聲音像是哀嚎一般。

秦弘倒吸了一口冷氣,一步步走了過去,老二的手臂被攔肩斬斷,掉落在一旁,兩條腿也被砍斷了,一條腿尚在不遠處,還有一條腿不見了蹤跡,不知是不是被什麼野獸叼走了!

在屍體的胸口,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骨頭,只有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糊……

“啊!”

秦弘哀嚎着跪了下來,一拳一拳砸着地面,知道秦弘堅硬如鐵的雙手生生砸出了一條條傷痕,鮮血將泥土染得通紅。

“好了,老三!老二已經死了,節哀吧!”羅森見秦弘如此悲傷和自責,反倒走過來安慰起秦弘。

秦弘坐在地上,沉默了許久,最終點了點頭,站了起來,選了一株巨樹,攔腰斬斷。

旋即又將中間挖空,兩頭斬平,做成了一副棺杶。

“老二,是我對不起你!”秦弘將韓元的屍體拼湊在一起,放在棺材裡,“老二,如果不是因爲我,你也許根本不會死!都怪我……”

秦弘跪在韓元的棺材前,連續磕了三個響頭,這才站起身來,轉身看向羅森,道:“羅森大哥,現在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說罷,秦弘一個人把棺材抗在肩上,一步步走着,走着走着淚水再次洶涌而出。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堅持一個人去獵殺龍鱗蜥蜴,老二根本不會死!”秦弘的心裡,越想越發自責。

羅森走在秦弘的身邊,突然開口道:“老三,有件事情我想我還是要告訴你!”

“什麼事?”秦弘微微一愣,問道。

“你還記得,老二上次斷了一隻手!”羅森問道。

“怎麼可能不記得?”秦弘眉頭微皺,又道:“上次採集藥材的時候,沒有意料到突然發生了山崩!就是那一次山崩,讓二哥失去了手臂……算了算去,都是因爲我,還有這次,也是因爲我!如果沒有我,老二根本不會死!”

羅森微微點頭,旋即吸了一口氣,道:“老三,我告訴你這些,並不是怪你!只是要你記住爲老二報仇!其實,那次老二斷了一隻手,是爲了救你!”

“爲了救我?”秦弘腦袋陷入了短暫的轟鳴之中。

“對,那次你被巨石砸中,險些被滑落的山體掩埋,是老二不顧一切衝過去救你,他也是險些被落下的石頭砸死,好在那次他只是斷了一條手臂!”羅森道。

“都怪我!”秦弘拖着棺材的一隻手默默地按在棺材上,眼角淚水再次流出,心中卻是暗道:“老二,是你讓我體會到了真正的兄弟情誼,來到這個世界,能夠有你這樣的兄弟,我平生已經知足了!我發誓,這次哭過痛苦,從今以後,我再也會流下一滴眼淚,哪怕是再悲傷、再難過……”

羅森拍了拍秦弘的肩膀,又道:“修玄之人,生死難料,你也不必太過自責,老二即使不是這次因你而死,以後也有可能因爲其他的緣故死去!況且,我相信,老二並沒有後悔,換成是我,也是一樣,爲兄弟死,心甘情願,沒有什麼不值得,難道你不是嗎?”

頓了頓,羅森又道:“老三,老二的仇,你一定要被,否則我再也不會把你當兄弟!”

秦弘咬着牙,點頭道:“羅森大哥,你放心!二哥的仇恨,我絕對銘記在心裡!我永遠不會忘記,總有一天,我會殺了兇手,提他的人頭到老二墳前祭祀!”

羅森跟隨秦弘進入了潭底洞府,將韓元的屍體埋在了玄脈附近。這是風水寶地,據說有利於韓元轉世投胎。

安葬好韓元,秦弘和羅森走在回去獵人工會的路上,一路之上,兩人目睹了許多起慘案,每次慘案發生的地方,幾乎都死了上百人,屍體全部被斬碎,慘不忍睹……

“亂世當中,人命如狗!”

秦弘和羅森每次前去慘案發生的地方,想要打聽到一些消息,卻發現根本沒有活口留下。

一路前行,千里之地,被屠殺的慘案至少有十餘起,大部分都是連在一起的獵人院落,就像是羅森的院落一般,不遠處都會毗鄰有其他獵獸者的院子,而這些連在一起的院子,只要有人在,基本上都被殺得精光……

半日之後,秦弘和羅森終於在一個院子的枯井裡找到了一個活口,這是一個六品大玄士境界的獵獸者,在獵人當中算得上實力不錯的了,可是他臉上露出的震驚表情說明,這次製造屠殺慘案的實力極不簡單。

“怎麼回事?到底是什麼人下的殺手,爲什麼這麼殘忍?”秦弘看着眼前臉色蒼白的中年男子,這是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此時正戰戰兢兢,似乎還沒有從噩夢中徹底醒過來。

“一隊士兵!是一隊穿着金甲的士兵,似乎是在尋找什麼人,還有什麼玄獸內丹!”瘦小男子顫顫巍巍地說道。

“是他們?”秦弘心裡頓時明白了,原來這一起起屠殺的製造者就是殺死韓元的那隻隊伍,他們尋找的人恐怕就是秦弘自己,另外還有那顆龍鱗蜥蜴的內丹!

“他們太殘忍!一路追殺我,遷怒在無辜的獵人身上。一次次屠戮,一次次殘忍的殺伐,難道他們就沒有半點憐憫之心!”秦弘前世,雖然爲冷酷殺手,但通常不會殺任務之外的無辜人,現在看到眼前一幕幕慘案,也不禁內心忿忿。

當真是人命如狗!

在這亂世當中,死一個人死一條狗並沒有太大區別,有時候甚至人的地位還不如狗……

“太危險了,我們在這獵獸,根本不是長久之計!”羅森看到眼前這些被殺死的獵人,卻是想到了自己,這次出現的是這羣人,下次若是再出現一羣更厲害的人,豈不是一樣要死!

更何況,獵獸本就是一個危險的過程,身爲獵人,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兩人沉默地回到了住處。

半夜,秦弘將所有藥材和龍鱗蜥蜴內丹以及天心水備齊,準備讓羅森煉製大回魂丹。

只要煉製出大回魂丹,桀老的靈魂就能夠恢復,秦弘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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