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火紅的太陽冉冉升起,和煦的陽光頑皮的鑽進監室,掛鐘剛好指向六點鐘,這意味着昨夜的最後一班崗結束,起牀的時間到了!
啪啪啪!
“起牀了,起牀了,都起牀了,別懶了,到點了,都起來吧!”最後一班崗是四班長謝鵬代班,他雙眼微紅的打着哈欠,腳步虛浮的拍着手掌,看他的樣子就知道在犯困,但仍然盡職盡責的叫大家起牀。
“小黃,別睡了,起來吧。”
王子喻睡夢中感覺有人摸自己的腦袋,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便見四班長謝鵬站在身旁正衝他微笑,“別睡了,到點起牀了。”
“嗯,好。”王子喻答應一聲伸個懶腰,神情憊懶的坐起來,揉揉眼睛四下一看,周圍的獄友都在穿衣服,疊被子,連忙加快穿衣速度。
已經起牀的獄友,正在自覺排隊上廁所,排隊洗漱,秩序井然有序。
二班長劉鋒站在洗漱隊伍頭前,他手裡拿着一支牙膏,負責給大家發牙膏,王子喻拿着自己的牙缸和牙刷,半眯着眼睛,表情呆萌的站在隊列中,一看就是沒睡醒。
“小黃你過來一下,交給你一個光榮的任傷,把這地面好好拖一下!”
當王子喻迷迷瞪瞪的洗漱完畢後,也想像其他獄友一樣坐到牀板上休息,可是二班長劉鋒笑呵呵的遞給他一支拖把,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以後咱們監室的地面就都歸你管了,記住,一天一拖,每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拖地,咱們監室人多,衛生必須搞好,這樣也有利於大家的身體健康!我可告訴你千萬別給我糊弄,更別偷懶,到時候要是被我抓住了,有你好受的!”
監室地面鋪的是一溜灰色瓷磚,面積不大,估計全部託完也用不了三分鐘。
“小黃,咱能不能速度點,你小子怎麼這麼磨嘰呢!幹活就不能撒棱點?在家是不是沒幹過活啊你?”王子喻正貓着腰吭哧吭哧的拖地呢,二班長劉鋒揹着手走到他身後,橫挑眉毛豎挑眼的訓斥他,“你眼瞎啊,沒看到那裡還有塊大黑點子嗎?”
王子喻一聽,趕緊用拖把使勁蹭蹭那處黑點,但怎麼也蹭不掉,然後用手一扣,也根本扣不下來,原來是磁磚自帶的黑點,隨即辯解道,“這也不是埋汰啊,這塊磁磚就那樣。”
“不可能,你再好好看看,那麼大一塊黑點子擱那呢,你再給我使勁扣扣,我就不信它扣不下來!”二班長劉鋒皺着八字眉,裝模做樣的指着地面,一幅打死都不信的樣子 ,只是嘴角的一抹壞笑已然出賣了他,可惜我們的主角王子喻還在埋頭苦幹,根本看不到,只能被人戲耍!
王子喻趴跪在冰涼的地面上,使勁擦,使勁扣,累的滿頭大汗,也沒撼動這塊黑點分毫!
“哈哈,看見沒,二班長又開始整人啦!”
“嗯,可不是,這傢伙又開始玩弄新人啦!”
“他是來一個玩一個,套路一點不變,沒新意。”
“你看那個黃三,扣的還挺認真,都累出汗了,這人真二!”
附近,坐在牀板上的幾個獄友對着王子喻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幾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都落在王子喻耳中。
原來二班長劉鋒是故意整我!故意玩我,太氣人了!
一股怒氣從王子喻心頭升起,神情凜然暗暗咬牙,不聲不響的站起來,也不搭理二班長,自顧自的繼續拖地。
“呀哈,怎麼不扣了,啊?你倒是繼續給我扣啊。”
二班長劉鋒一見王子喻不聽話,頓時把臉一板,“你小子牛逼大了是吧,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是不是想造反呀你!”說完後二班長劉鋒上去就是一腳,正好踢在王子喻的腚溝子。
“哎呀!”
王子喻的腿像裝了彈簧似的一下跳起來,扔掉拖把,雙手捂着屁股,一臉委曲的瞪着三班長,“你幹嗎踢我,還講不講理?我惹着你啦!”
“踢你怎麼地,我就踢你了怎麼地吧,不服是吧,來,打我,有種就往這打,你不是不服嗎,來,給你機會,讓你往這打!”
二班長劉鋒笑嘻嘻的,牛逼晃腚的走到王子喻面前,他歪着腦袋,用手指着頭頂,讓王子喻往腦袋上打。
王子喻揉着火辣辣的腚溝,看着囂張跋扈的二班長,真想給他一個大嘴巴,但又一想,人家是班長啊,有囂張的資本,咱就自己一人,一打四根本不現實,也不可能,後果只有捱揍的份,還是低調點吧,所以就低下頭來,默認吃了一個啞巴虧。
“怎麼滴,不敢打呀,不敢打你他娘地瞎嚷嚷什麼呀!牛逼什麼啊?”
二班長劉鋒臉上浮現得意的笑容,“來,讓我看看踢哪了,哎喲,這小屁股還真圓哎,手感一定不錯,嘿嘿。”
二班長劉鋒笑嘻嘻的伸出右手,拍了一下王子喻的屁股,王子喻來不及躲閃被他吃了豆腐,這傢伙拍完之後,還把手指放到鼻下聞了聞,笑容很是猥瑣,表情也很銀蕩,很像電影中的大玻璃。
“色狼啊你!”王子喻連忙轉身,下意識的甩了一下手,撿起地上的拖把,一臉戒備的盯着二班長劉鋒。
“行了,好好幹活吧,有時間咱們再好好玩玩,嘿嘿。”二班長劉鋒猥瑣的一樂,還故意舔了舔嘴脣,一臉齷蹉不堪的樣子,走到另一邊。
大感噁心,反胃,這傢伙不會是同性戀吧?
王子喻瞄着他離去的身影,一邊感慨一邊拖地。
“大姐,今天真漂亮,多給點饅頭吧,大姐,謝謝啦!”
“大哥,今天真帥,多給點鹹菜啊,大哥,多給點,謝謝啦!”
時間來到7點鐘——早飯飯點,兩個負責打飯的獄友拿着塑料盆蹲在獄室門口,衝着送飯的阿姨和阿姨夫(老頭和老太太),好一頓吆喝,很像菜場賣菜的小販。
早飯,一人一碗玉米粥和2個窩窩頭,因爲今天是週日,每人多發一個雞蛋。
天吶,竟然還有雞蛋,王子喻驚喜萬分,從小就愛吃雞蛋,雞蛋那可是他的最愛,無可替代!
“拿來!把雞蛋給我!”
王子喻美滋滋的剝着雞蛋皮,嫩白一點點露出,腦海中想象着雞蛋的美味,饞的直咽口水,這時候,二班長劉鋒冷着一張臉突然出現在他身前,橫聲橫氣的把手往他面前一伸,向他要雞蛋。
王子喻愕然發怔,瞅瞅橫眉立目的二班長,又瞅瞅手上白嫩嫩的雞蛋,心中萬分不捨。
“你給我拿來吧,一點規矩都不懂!”
結果,剛發到手的那隻雞蛋,還沒等王子喻捂熱乎呢就被二班長劉鋒搶去了,只見這傢伙屁顛顛的跑到老大陳太忠跟前,諂媚一笑,雙手奉上雞蛋。
哦,趕情這傢伙拿我的雞蛋去送人情啦!王子喻不禁大恨,心中大罵他不是東西。
“算了,別瞅了,趕緊吃吧,不然可就沒得吃了。”眼見王子喻一直盯着二班長,身旁的獄友善意的提醒他,王子喻這才轉回頭來,好好吃飯。
通過聊天得知,身旁的好心獄友名叫吳德貴,今年26歲,是縣城迎賓飯店的客房部經理,月薪600,因強姦罪入獄,進來半個多月,監室裡面的門道那是一清二楚。
吳德貴開朗健談,很是熱情,在他的開導下,王子喻很快化解了鬱悶煩燥的心情,二人聊的火熱朝天。
“吳哥,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恕小弟直言,看你也不像是強姦犯啊!”
吳德貴相貌堂堂,一表人材,而且年輕有爲,前途一片光明,怎麼看也跟強姦犯這三個字不搭邊,怎麼就犯了強姦罪呢,王子喻對此很好奇。
“唉,哥們遭遇仙人跳了,要怪只能怪自己,沒管住小弟弟。”吳德貴說起自己的往事,眉頭緊索,一臉的感慨與惆悵,語氣中蘊含着後悔。
“其實,事情也很簡單,我不是客戶部經理嗎,樓層服務的都是女服務員,其中一個女服務員對我有意思,或者說暗送秋波吧,她的情況我也瞭解,離婚後自己帶着一個2歲的女兒,生活比較艱苦,但我有對象,當時對她並沒有想法。”說到這兒,吳德貴一臉的懊悔,深深的嘆了口氣。
“有一天因爲陪客人多喝了兩杯,結果醉酒,是她把我扶回宿舍,然後就莫明其妙的睡了……說實話,我當時什麼也不知道,連一點點感覺也沒有,第二天醒來之後,她吵嚷着讓我負責,如果不負責,就讓我給錢,那我肯定不能跟她結婚啊,但是我也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就給錢啊,是不是,心裡特別扭,我不給,然後她就報警告我強姦,唉……”
吳德貴大致說了下情況,引來周圍獄友的一片唏噓,包括王子喻,大家都很同情他的遭遇。
“嘮啥呢這麼熱鬧,沒看大夥都吃完了嗎,小黃,這塊板以後就你負責收拾,還有吳德貴,你不願意跟他嘮嗎,你也跟他一起幹吧,別磨磨蹭蹭的,你倆動作快點!”二班長劉鋒揹着手,大模大樣的吆五喝六,命令王子喻收拾牀板。
監室裡沒有餐桌,全部在牀板上吃飯,通常上面撒着菜湯,飯粒子,雞蛋皮,比比皆是,看着都噁心,髒的很,誰也不想幹這活。
沒辦法,不想幹也得幹,王子喻做爲一名新人,根本沒有資格抱怨,拿着抹布開始擦板。
十平米的牀板,在他二人的辛勤勞作下很快擦完了,很乾淨!
“小黃兒啊,幹完了是吧,別歇着了,這兒還有活沒幹呢,來,把老大的衣服洗一下。”二班長劉鋒一見王子喻悠然自得的跟吳德貴嘮的火熱,立馬給他找活幹。
“我告訴你,這可是咱老大的衣服,你小子洗的時候一定要仔細點,洗不乾淨的話就讓你舔乾淨!”二班長劉鋒雖然笑着說話,但語氣特生硬,無疑是給王子喻埋坑,乾不乾淨都是他一人說了算,他就是看王子喻不順眼,想法設法的玩弄他而已。
看着水盆裡的衣服,這哪是什麼衣服,這不是內褲和襪子嗎,一件衣服也沒有,這傢伙竟然讓我洗內褲!真是太欺侮人了!
王子喻面容一冷,這心火蹭蹭的往上漲!
王子喻心裡翻漿倒海,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自己這小體格,別說打四個,就是打劉鋒自己都夠嗆,這劉鋒之所以一再戲耍自己,無非是想激怒自己,好有藉口打人,千萬不能上當,不能讓奸計得逞。
“怎麼地小黃,看你臉色,好像不太願意啊,你小子是不是不樂意洗啊,我告訴你,你不洗有的是人願意洗,這可是老大的衣物,不洗的後果,你肯定懂!”二班長劉鋒笑嘻嘻的看着他,話裡藏針,威脅的意思很明顯。
“還有,把這個也洗嘍。”二班長劉鋒笑嘻嘻的遞給王子喻一件褲衩。
雖然很不情願,但王子喻還是忍氣吞聲的接過來,一股刺鼻的味道隨之而來,我去,這味,騷臭騷臭的,趕緊扔進水盆裡浸泡。
“這是我的,麻煩了啊,洗完記得晾在外面,吸收點陽氣。”二班長劉鋒得意的笑着,找人打撲克去了,留下王子喻一人在廁所洗內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