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小痹玩意,還他媽的打的過二奶,還不怕色狼,你妹的!”大班長面帶微笑的上去就是一腳,一下把王子喻踹了個大屁墩,“怪不得咱們黑山沒有牛,原來都他孃的讓你給吹天上去了,媽了個揹簍的,還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你他媽的以爲你是孫悟空啊,真以爲吹牛逼不上稅是吧,這傢伙可勁吹,你以爲這兒是你家呢,沒規矩,今兒個就教教你怎麼做人!”大班長越說越氣,冷着一張大胖臉,又狠狠的踹了王子喻兩腳。
哈哈哈!
哈哈哈!
……
看着王子喻被大班長踹的滿地亂滾,這些獄友們的情緒頓時高漲,一個個拍手叫好嗷嗷直叫,十號監室裡羣情鼎沸,一片喧囂。
面對巨無霸一般的大班長,王子喻膽怯了,害怕了,當初誰打跟誰幹的一腔熱血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只能自我安慰,好漢不吃前虧。
眼看着大班長又向他走來,急忙連連擺手做投降狀,可憐兮兮的說道:“大哥,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應該吹牛逼,你就當我是個屁,把我放了吧。”
“小樣的,就你這兩下子,還敢跟我嘚瑟,豬鼻子插大蔥裝幾吧啥呀,草!”大班長一臉得意的拍了拍手,隨後抱着膀子,居高監下,趾高氣揚的看着王子喻,神情和言語中盡是鄙視之意。
“行啊小夥兒,六歲就行走江湖,你的刀法不是披星斬月嗎,不是上天入地嗎?不是牛逼帶閃電嗎?這會兒咋沒能耐了,咋癟茄子啦?你這麼牛逼怎麼被班長放倒了?哈哈!”毒舌邢宏宇站在一邊幸災樂禍,笑嘻嘻的對王子喻擠眉弄眼,“其實我就是想問一下,你是哪個門派啊?得嘞,其實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你肯定是捂襠派弟子,大家看看,他兩手捂着褲襠,不是捂襠派還能是啥,哈哈!”
“捂襠派,哈哈,這個好,怪不得這小子一踹就倒呢,原來是專練捂襠功,其它功夫沒練成,哈哈,不過嗎,我倒時覺得他練猴拳比較合適,來,大家都好好看看,好好欣賞欣賞,看看這小子長的是不是猴頭猴腦,瘦不了拉嘰的樣兒,以後咱們就叫他猴子算了,大家覺得怎麼樣?”大班長一張大嘴咧的跟瓢似的,指着王子喻品頭論足,還給他起個綽號——猴子!
大班長的話音一落,立馬引來一陣鬨堂大笑,一些獄友紛紛響應他的號召,肆無忌憚的對王子喻指指點點,怪話連篇,說他是什麼“四腳朝天猴”,“鼻青臉腫猴”,“捂襠猴”,“扯淡猴”,“欠削猴”,甚至還有竄天猴,等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綽號。
這都什麼人啊,就這麼幸災樂禍嗎?
這幫人落井
這些人落井下石,拿別人取樂,難道連一點點同情心都沒有嗎?
王子喻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兩手撐着地,面對大家的謾罵和嘲笑,既心酸又無助,雖然很憤怒但偏偏又不能發作,必竟他初來乍到不敢惹衆怒,只能竭力忍耐,這讓他想起了那句至理名言,生活就像強姦,要麼反抗要麼接受,他現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其實,這些獄友之所以這樣瘋狂,完全是壓抑太久的結果,這些人整天關在這間只有三十多平米的小屋裡,日子枯燥乏味,千篇一律,每天除了能曬曬太陽,感受一下藍天白雲,就只能呆在監室裡,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虛度年華,毫無樂趣可言,全都快憋瘋了!
要想改變這種枯燥的生活方式,他們需要一道調味劑,需要一點樂子,而王子喻恰巧出現,他一沒身份,二沒地位,三沒背景,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子弟,再加上他瘦小枯乾的體格,一看就好欺侮。
毫無疑問,王子喻成爲了他們的目標,就是他們要找的樂子,供他們遊戲,供他們取樂,供他們戲耍!
王子喻的出現,就像一道及時雨滋潤了這些人乾枯已久的心田,點燃了他們久違的激情,喚醒了他們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邪惡,而這種情緒一旦爆發便如黃河氾濫一樣滔滔不絕,連綿不斷,從而一發不可收拾!
他們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毫無羞恥感,反而感到很興奮,這就是赤裸裸的人性!
“行了,起來吧,別幾巴裝死狗了,快他媽的給我起來,這還有事沒做呢!”大班長嘻嘻哈哈的笑夠之後,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罵罵咧咧的讓王子喻過去。
眼見他無動於衷,大班長頓時來氣了,一把抓住王子喻的脖領子,就像老鷹抓小雞似的一下把他提拎起來,隨手推到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面前。
此人膚色黝黑,國字臉,大眼睛,大鼻子,盤腿坐在儲物櫃邊上的牀板上,手裡拿着一本都市生活小說《臥底生涯1》,津津有味的看着,渾不在意外界的紛擾,彷彿是置身於世外的得道高僧。
雖然看起來挺和氣,但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霸道的威嚴,尤其額頭上有道一寸多長的傷疤,給整個人更增添了一股蕭殺之氣,讓人一看就知道是道上混的主,不好惹!
“這是咱們十號監室的老大,你要做的就是拜大哥,現在我說一句,你跟着我說一句,聽懂沒有?”大班長表情嚴肅的看着王子喻,慎重交待。
“首先要面朝老大,單膝下跪。”大班長衝王子喻揚了揚下巴,那意思讓他跪下。
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跪蒼天和爹孃,男人不能輕易給人下跪,但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不想捱打就得乖乖聽話。
沒辦法,王子喻只能依言而做,絕不敢有絲毫的託泥帶水,生怕做錯受罰,他算是看出來了,監室這幫人都在旁邊盯着,就盼着他出錯呢,然後好藉口整他取樂,便暗下決心,決不能讓這孫子得逞。
“報告大哥,新人黃書報到,請老大賜板”,胖子面對老大時表情莊重,神情肅穆,語氣動作都是規規矩矩的,不敢有絲毫怠慢。
這裡說的板,就是大通鋪的意思。
“報告大哥,新人黃書報到,請老大賜板!”黃書有樣學樣的說了一遍,結果剛說完,大班長劈頭蓋臉的就是一巴掌,力道很大,耳朵都打紅了。
哈哈哈!
立時惹來一片幸災樂禍的笑聲,王子喻捂着腦袋直愣愣的看着大班長,又驚又怒,但卻敢怒不敢言,神情中更多的是疑惑之色,心中甚是委曲,“你不是讓我學你嗎,我完全照你說的做,怎麼還打我呢?”
“你他媽的傻呀,我是讓你學我說話,但報告老大是我的詞,你不能說,這都不懂?”大班長板着臉,瞪着王子喻,很生氣的樣子,右手比劃着,“下回再這麼說,看我不使勁削你,再給我重新說一遍,痛快的!”
王子喻心裡這個鬱悶啊,你自己不說清楚,說錯了還打我,這也太霸道了,不就是仗着有一副好身板嗎,有啥了不起的,小爺我早晚有一天要好好收拾你一頓不可。
“新人黃書報到,請老大賜板。”就這樣,王子喻又重新說了一遍,這回說對了。
“嗯,起來吧,賜板。”老大的聲音渾厚而又低沉,語言簡潔明瞭,他一直低着頭看《臥底生涯1》,連眼皮都沒擡一下,但卻無比威嚴,很有老大的氣勢。
王子喻站起來長舒一口氣,心說,總算是過關了,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下來,原本刷白的臉色也逐漸恢復紅潤,整個人變的輕鬆自然了許多。
“猴子,你鞋是多少碼的?”大班長眼睛裡閃爍着狡黠的神彩,一眨不眨的盯着王子喻。
“呃……42碼。”儘管王子喻很反感這個綽號,心裡頭至少有一萬頭草泥馬瞬間飄過,但表面上還要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他可不想捱揍。
“嘿,正好,快把鞋脫下來給我。”大班長聽後大嘴一咧,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語氣霸道不容置疑。
這種頤指氣使的態度令王子喻很生氣,這雙新鞋才穿了不到半小時,而且這鞋也算是他自己拿錢買的,憑什麼就得給他?
脫還是不脫?
王子喻確實有點不甘心,猶疑的目光看向大班長,只見這傢伙正抱着膀子,眼神冰冷的盯着自己,神情中流露出一種蔑視之意,還特意揚了下砂鍋大的拳頭,意思不言而喻,不給就要捱揍!
王子喻心頭一顫,人家大班長一米八多的大個,自已纔剛到他肩膀,而且他那大粗胳膊都能趕上自己的大腿,自己根本就打不過他,還猶豫啥?趕緊脫吧,好漢不吃眼前虧。
王子喻麻利的把鞋遞給大班長後感覺心痛,有一種強烈的恥辱感在心中徘徊,他不得不閉上眼睛做着深呼吸,進行自我調解,不斷的安慰自己,生活就像強姦,要麼反抗,要麼接受。
大班長眼帶笑意的接過這雙新板鞋,不禁嘴角上揚,流露出一幅理所應當的得意之色,他擺弄了兩下便急吼吼的穿在腳上。
而王子喻則站在冰涼的水泥地上,感受着腳底涌入的寒氣,感覺渾身發冷,情不不禁的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