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要過去,一個不讓過,兩人便撕打在一起。
別看劉振安五十多了,但身強體壯抗200斤的麻袋跟玩似的,反倒是小偷相對偏瘦,在對抗中逐漸落入下風,一點一點的被逼到牆根,劉振安好奇心作祟想要摘掉對方的面巾,小偷搖頭晃腦的閃避,情急之下飈出髒話。
“大晚上裝神弄鬼,看看你究竟是誰?”劉振安眉頭一擰,感覺聲音很熟悉,越發想看小偷的廬山真面目,抽冷子一把抓掉面巾,不過下一秒卻瞪大眼睛,一臉震驚之色,僵在當場,“於~彪?怎麼是你?”
爲啥會吃驚?
因爲於彪他認識。
不但認識還很熟悉。
於彪,跟他同村,原是糧站的記帳員,由於工作作風懶散被開除。
小偷竟然是自己的前同事,劉振安頓時懵逼,從沒想過以這種方式見面,多少還有點尷尬,下意識的鬆手發愣。
於彪臉色發燒,慌忙低頭,由於染上賭博惡習,家裡輸了個底掉,本想趁着夜黑風高來糧站碰碰運氣,哪曾想運氣太差,不但被發現還被認出,心裡慌的一筆,既羞愧又心虛,後背涼颼颼的直冒冷汗,左手擋臉,右手亂擺,“不是我,不是我。”
認出於彪後,劉振安心中大定,感覺是立功受獎的大好機會,糧站明確規定,抓住一個小偷獎勵1000塊錢。
這好事他能放過嗎?
絕對不能!
一定要抓住於彪向領導請功,到嘴的鴨子絕不能讓他跑掉。
“你來糧站想幹啥?是不是想偷東西?”劉振安暗暗打定主意,隨口問道。
“我~我~那啥……”手電筒刺的於彪睜不開眼,他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心裡羞愧也不好意思編瞎話,吱吱唔唔的說不上來。
“我什麼我,大半夜的跑糧站偷東西,你小子是不是想蹲笆籬子。”劉振安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於彪的脖領子,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拎着他往前走,“走,跟我去值班室說清楚!”
“哎呀,二叔,你這是嘎哈?別拽我呀,放開我!”按村裡的輩分,劉振安是於彪二叔。
於彪掙了兩下沒掙開,被人家拖着走,勒的臉紅脖子粗,使勁掰扯劉振安的右手,手像鐵鉗子似的根本掰不開,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亂撲騰,“二叔我啥也沒幹,真的,你抓我幹啥呀,咱倆好歹在一起工作過,有話好好說,快點鬆開我。”
“二叔,只要你放了我,以後咱爺們咋滴都行,絕不失言,否則天打雷劈!”
“二叔,都一個村住着,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不看我面子,也得看我爸面子,是吧。”
“二叔,我也是一時糊塗,好在迷途知返,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街坊鄰居的份上,你就放我一馬吧。”
“求求您啦!”
於彪也不傻,知道劉振安想抓他領功,一邊走一邊掙扎,死乞白賴的套近乎,賭咒發誓的苦苦哀求,很像一隻受傷的可憐蟲。
放了你?
那老子獎金不就泡湯了!
“放不放你,我說了也不算,得領導決定。”雖然這樣說,但面對人情和法理,劉振安動搖了,有些猶豫不決。
“劉振安,你不就是想抓我立功嗎,我告訴你,派出所頂多關我一個月就出來了,你現在不給面子,到時候可別後悔!”眼見劉振安油鹽不進,於彪急眼了,軟的不行,來硬的,直接威脅上了。
如果~於彪再說兩句好話,沒準人家就會放了他,可惜沒有如果。
“啪!”
這一下激怒了劉振安,狠下心來頓住腳步,回身就是一個大嘴巴子,結結實實呼在於彪臉上,打的嘴丫子流血,“小癟犢子敢威脅我,就是你爸來也不敢這麼跟我說話,知道不!今天我就不給你面子了,你能咋滴?我看你怎麼讓我後悔!”
“小B玩意,跟我裝什麼大尾巴狼,有本事你整死我!”劉振安瞪着牛眼珠子放狠話,無非是嚇唬於彪。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一股戾氣瞬間涌上於彪心頭,不蒸饅頭爭口氣,就想整死他!
身子一矮來個千斤錐,劉振安毫無防備之下被帶個踉蹌,於彪瞅準機會,右手掏出備好的殺豬刀往前一刺,惡狠狠的大罵,“槽尼瑪的,去死吧!”
正中胸口,一刀斃命!
“你~你~”劉振安話沒說完便抱着胸口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於彪輕輕的踢了踢劉振安的小腿,解恨道:“老東西讓你裝B,這回看你怎麼裝!”
激情過後,邪惡的靈魂迴歸本體,冷靜下來看着血泊中的劉振安,於彪俯身探了探鼻息,隨後六神無主的圍着屍體轉了兩圈,臉色蒼白的叨咕着,“完了死了,我殺人了,怎麼辦,怎麼辦?”
之後,着急忙慌的關好窗好,擦拭腳印,慌里慌張的逃跑了。
畫面到此終結,加起來不到三秒鐘。
爲啥會看到這些東西?難道我有特異功能?
王子喻神情怔怔,感覺很詭異,一時間難以消化,就這麼拿着手絹蹲在屍體旁邊,直勾勾的盯着死者眼睛,一動不動。
最先發現異常的是女警小張和法醫王姐,倆人以爲他嚇傻了,小張好心提醒,“曖,幹嗎呢,想啥呢?”
“徐隊徐隊,快看他怎麼了?”眼見王子喻神情怔然,一副傻傻的樣子,不會是鬼上身了吧?小張感覺後背直冒涼氣,一邊招呼隊長,一邊拉着王姐往後退。
嬌呼聲驚動了所有人,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在王子喻身上,直愣愣的模樣讓擠在門口的熱心羣衆發出一陣鬨笑。
嗯?
嚇傻了?
徐隊長轉身看了一眼感覺又好氣又好笑,轉頭看向李國棟,眼神中盡是揶揄之色,這可是你的兵,你看着辦。
正當李國棟撓頭之際,王佳誠抓住機會,上去就是一腳,正踹在王子喻屁股上,“沒用的玩意,盡給派出所丟臉。”
這一腳不輕不重,王子喻身體前傾往死者身上撲去,等他回過神來,死者的嘴巴已近在眼前,大叫一聲臥槽,單手撐地滾落一邊,下意識的擦擦嘴,大口喘着粗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差點親上,哈哈哈……”
狼狽的樣子惹得羣衆再次放聲大笑,女警小張和法醫王姐也捂嘴偷笑,就連徐隊長和李國棟也是忍俊不禁,更別提王佳誠了,這傢伙心裡都樂開花了,表面卻道貌岸然,“你行不行,不行趕緊回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王佳誠真孫子!
老跟自己過不去!
也許是出於激憤,也許是爲了爭口氣,王子喻脫口而出,“誰不行,我找到殺人兇手了。”
此話一出,現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子喻身上,有懷疑,有不屑,有茫然……大多都想看笑話。
“就你?”刑警小趙打量王子喻兩眼,然後嗤笑一聲,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撿起手絹蓋上死者眼睛,隨後瞥了王子喻一眼,“大言不慚!”神情很是不屑,連徐隊長這樣的老刑警都毫無頭緒,何況你一個小輔警?真能吹牛B。
“小趙,我給你介紹一下,小黃可是我們派出所的神探,曾經破獲多起盜竊案,有王老太太丟錢案,集市盜竊案,還有……”王佳誠一見王子喻不受待見,立即添油加醋,歌功頌德。
王子喻皺着眉頭站起來,知道王佳誠沒安好心。
“停,打住!這些芝麻綠豆的案子就別說了,我也不想聽!”刑警小趙不耐煩的擺擺手,示意王佳誠不要再說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小黃可不是一般人,他說找到兇手那肯定沒問題,不服不行!”王佳誠笑嘻嘻的繼續拱火,“小趙,看你樣子是不是不服氣啊?要不你倆比一比?”狐狸尾巴露出來了,想讓王子喻在大家面前出醜。
“就他?一個小輔警跟我比,他配嗎?”小趙不屑的撇撇嘴,這王副所長咋這麼能吹呢,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瞧不起人誰呢?”王子喻犟脾氣上來了,定定的看着小趙,“別以爲你是刑警就了不起,敢不敢跟我打賭?”
哈哈,果然上鉤了!
王佳誠心中大樂,差點撫掌大笑。
“賭就賭,怕你啊!”小趙也好面子,立馬答應下來,“既然你找虐,那我就成全你,你說吧怎麼賭,哥們奉賠到底!”
李國棟碰碰徐隊長肩膀,“徐隊,你不管管嗎?這不是胡來嗎?這些年輕人太沖動了!”
徐隊長抱着肩膀,一揚下巴,“年輕人不衝動能叫年輕人嗎,咱們靜觀其變,沒準有驚喜呢。”王子喻篤定的樣子讓他很好奇。
“我要是找到兇手,你和他,以後都得管我叫哥!”王子微微一笑,給出答案,當然不能把王佳誠落下,誰他屢次三番找麻煩。
“好,就這麼定,要是我贏了,你管我叫哥。”小趙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然後二人的目光投向王佳誠。
“怎麼還帶上我了,你倆打賭跟我有啥關係?”竊笑不已的王佳誠,一聽就不幹了,雙手一攤看向王子喻。
“王~副所長,你~是不是不敢?”小趙目光玩味的看着王佳誠。
“如果不敢就算了。”王子喻也反將一軍。
王佳誠臉色不斷變換,小黃這麼胸有成竹,不會是真有線索吧,這可是殺人案,不是盜竊案,哪有那麼容易破案?猶豫了一下終於應戰,“有啥不敢的,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