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自然醒真是太舒服了,這種感覺真爽!”
第二天早上八點,天已大亮,和煦溫暖的陽光透過塑料窗散落到火炕上,留下一道道斑駁的光影,躺在被窩裡的王子喻迷迷瞪瞪的睜開雙眼,揉了揉眼屎,張大嘴打了個哈欠,又擡起胳膊伸個懶腰,懶洋洋的歪着腦袋喃喃自語,看他樣子是要起牀了,可是轉眼的功夫,這傢伙又閉上眼睛,想要繼續呼呼大睡。
“三兒啊,趕緊的起來吧,別在炕上賴着了,這都幾點了啊,這大太陽的都曬屁股了,痛快的,等下你還有事呢。”老爸坐在炕頭上,手裡拿着菸袋鍋子正往裡邊裝菸葉,一見王子喻又閉上眼睛有些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如果換作往常也就依着他,願意睡就讓他繼續睡了,但今天確實有事,一見他根本沒有要起來的意思,便再次督促道:“今天郭四海結婚,我呢就不去了,你代表咱們家去隨禮吧,出去見見人,讓大家夥兒都看看,咱一點事沒有,好着呢。”
“對,讓他們都瞅瞅咱家三兒好着呢,那郭德財不是想看笑話嗎,咱就讓他好好看看,不蒸饅頭爭口氣,三啊別磨蹭了,快點起來吧老兒子。”老媽正在外屋做飯,聽到老爸的言語,忍不住探進半個身子說道。
隨禮?
坐席?
喝喜酒!
一聽說隨禮,王子喻的腦海中便涌現出這些詞彙,這傢伙一琢磨,喝喜酒那可是好事,自己還從來沒參加農村的婚宴,有些躍躍欲試,便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洗漱完畢,坐到老爸跟前等着拿禮錢。
老爸把旱菸杆放下,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掏出一方陳舊的手絹,一層一層的揭開,裡面是一沓皺巴巴的零錢,都是一毛,兩毛,五毛,一元,五元,十元的票子,估計有個百八十塊錢的樣子。
老爸把這些錢攥在手裡數了數,最後抽出兩張面額五元和一張十元的票子遞給王子喻,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捨的神情。
二十塊的份子錢是不是有點少啊?在王子喻的記憶中份子錢都是300,500的,也不知道現在份子錢是多少,反正他自己感覺有點少。
他一邊合計一邊接過錢,猶豫了一下張口問道:“爸,咱家上二十塊禮錢是不是少了點啊?”
輸人不輸陣,丟人不丟面,這種思想已經根深蒂固,國人都好面子,王子喻也不例外,他倒不是怕自己丟人,主要是怕別人家隨的禮錢要是比自家多,怕丟了老黃家的臉面,這也充分反應了人越窮越要臉,尤其是農村人最好面子。
“少啥?這不少?不少了,禮錢一般都是二十,三十的,再說以咱家現在這個條件,能給他老郭家隨禮就很不錯了,這還是衝他村長的面子,要是郭德財的兒子結婚,咱根本不隨禮,他還有啥好挑的,拿好錢別丟嘍,快點麻溜的去吧。”老爸一邊點菸一邊說道。
“好嘞!爸媽,那我去了啊。”
王子喻跟老爸老媽打聲招呼出門而去,當他走到院子中間的時候,“三兒等一下,等一下。”老媽拿着一頂前進帽追出來,親手給他戴上,生怕傷口被風吹着,令他感覺很溫暖。
王子喻心情愉悅的吹着口哨,跨過自家的木頭柵欄,一擡頭就看見馬路上有個身着淡綠色衣服,米色褲子的女人,正撅着大屁股在那兒繫鞋帶,身前還放着一隻大碗。
我擦!這女的誰啊?王子喻眼神一眯,往臉上一瞅,哦,原來是自家的鄰居,隔壁的楊嬸兒。
楊嬸名叫劉敏,今年28歲,她跟鄰居楊俊國結婚七年了,倆人有一個閨女,今年七歲,上小學一年級。
劉敏五官端正,容顏清秀,身材高挑,一米六八,可能是經常幹農活的原因,身材豐腴結實,全身上下透出一股健康美的氣質,被譽爲村裡四大美人之首。
她這人特別會過日子,特能幹活,像種地,薅地,施肥,收秋,家裡的十二畝地都她一個人忙活,回家後還得給老公楊俊國做飯,洗衣服,是村裡有名的賢惠好媳婦。
也許是因爲她太出色,太能幹,楊俊國漸漸變得好吃懶做,成了村裡有名的懶漢,他從不下地幹活,就知道抽菸喝酒睡懶覺,要不就是耍錢,打撲克,打麻將等,總之就是不務正業,正應了那句老話:“好漢無好妻,懶漢娶花枝。”
這不,前幾天楊俊國在縣城裡找小姐被抓,劉敏交了一千塊錢罰款人還沒保出來,據說因爲他還吸毒,要在看守所呆兩月才行。
這一幕幕信息在王子喻腦海中一一閃過,他一邊合計一邊往前走,目光又重新落到劉敏身上。
劉敏並沒有蹲在地上繫鞋帶,而是彎着腰,兩條大長腿繃的筆直,內裡的形狀清晰可見,曲線展露無遺,堪稱完美,同時也顯示了她出色的身體柔韌性。
嘖嘖,這大長腿,這小身材,真美!
我就納悶了,他老婆身材這麼好,還要出去找那啥,楊俊國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可能是因爲家花不如野花香吧,王子喻在心裡感嘆着。
劉敏系完鞋帶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扭頭看了一眼便要站起來,可偏偏這時候她放了一個響屁。
“噗!”
那清脆而悠長的屁聲頓時響徹這片空間,一股子怪味也隨之而來,而恰巧王子喻也剛好來到她身後,有幸成爲被毒氣彈擊中的第一個目標。
我擦!
不是吧,好臭啊!
王子喻左手捂住口鼻以勉再遭襲擊,還用力的揮着右手扇了扇,劉敏立時羞的滿臉通紅,趕緊轉回頭去,迅速拿起地上的大碗,頭也不擡的往前走。
看她樣子應該是不好意思了,王子喻感覺好笑,三步化作兩步很快追上她,並率先打破沉默,“誒,楊嬸兒,你這是去買豆腐啊。”
劉敏依舊紅着臉,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說道:“嗯吶,撿兩塊豆腐,黃三兒,聽說你……你病了,好了沒有啊。”她本想說你被雷劈了,但覺得這樣說不好便改口了。
“沒事楊嬸兒,我命大着呢,連閻王爺都不敢收,哈哈。”王子喻一本經的回答,目光不禁意間往下滑落。
“豆發!豆發!”
一聲聲響亮的叫賣聲打斷了兩人有些尷尬的對話,王子喻往前一看,前街的齊藥河推着裝豆腐的三輪車過來了,論村裡的輩份來說,王子喻得管人家齊藥河叫二爺呢。
靠山屯村共有兩家手工豆腐坊,一家是齊藥河,一家是王廣山,其中齊藥河做的豆腐相對較好,塊大,味濃,入口清香滑膩,口味純正,村裡人都願意買他家豆腐,一天做一盤豆腐(300塊)全部賣光。
“ 喲嗬,二爺這豆腐不錯啊,又大又白的,這豆腐咋賣的啊,哈哈。”齊藥河推着豆腐車來到二人身前,王子喻看着那一塊塊白白的大豆腐,不禁想起了鄉村愛情中李大國調侃王小蒙賣豆腐的片斷,從而生出了調侃之意,“您這豆腐,是不是一塊錢兩,五毛錢不賣啊。”
齊藥河五十多歲,也是敞亮人,人家可是老江湖了,豈能聽不出王子喻話裡的意思,只是笑了笑,沒有往下搭茬的意思而已。
“您看哈,現在咱們都講究改革開放,與時俱進,咱賣豆腐也得改變一下以往的傳統模式,這才能跟上時代前進的腳步,你可以換個叫賣法,像什麼,OK豆發,撒油娜拉豆發,你看這多有創意啊,還好記,是不是。”王子喻站在豆腐車前,煞有介事的跟齊藥河調侃着。
“你小子一邊去吧,唾沫腥子都噴到豆腐上了,還讓我賣不賣了。”齊藥河笑着扒拉他一下,當然也是象徵性的開玩笑。
“行行行,我退後,我退後,呵呵。”王子喻笑嘻嘻的往後退了一步,接下來又把槍口對準劉敏,“楊嬸兒,你看這豆腐塊大,又白又嫩的,一看就好吃,快點買吧。”
王子喻又忍不住調侃起劉敏來,連自己都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這臭小子,你說豆腐就說唄,老瞄我幹嗎?
劉敏面現羞赧之色,右手拂了一下耳邊的秀髮,隨後說道:“嘿,你這孩子最近是不是挺閒的……”
“鹹?楊嬸咋知道的,你是不是嘗過……”王子喻反應特別快,那是張嘴就來,笑嘻嘻的看着劉敏,眼神中盡是戲虐之色。
“啪”!
劉敏擡手給了他一記爆慄,臉色羞紅的指着他鼻子質問:“臭小子說什麼呢,沒大沒小的你,怎麼啥話都冒呢,我是你老嬸兒,知道不知道,真是的,還敢吃老孃豆……看我不削你的。”吃豆腐那句,她沒好意思說出來。
王子喻兩手捂着腦袋,皺着眉頭,癟着嘴巴,一臉無辜狀,“哎喲喂,嬸啊你怎麼還打人呢,我說的是豆腐鹹不鹹,你想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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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臭小子,你還沒完了你!”劉敏聽他這麼一說,知道自己誤會了,臉色漲紅,張嘴想說點啥但沒說出來,也不知道說啥,總不能說,以爲是品嚐你的鹹淡吧。
“得得得,我錯了行不行,老嬸快買豆腐吧,再不買就賣沒啦,吃不着嘍,呵呵。”
王子喻邊說邊揉着腦袋,衝他們二人一咧嘴,然後一溜煙的跑了,那幅滑稽的模樣逗的齊藥河哈哈大笑。
劉敏也是眉眼中帶着笑意,看着王子喻遠去的背影,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心下感嘆,這孩子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呢,哪不一樣呢,又說不上來,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