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面對大夥的譴責,柳德喜和王雲灰溜溜的離去,本以爲事情就這樣結束,沒想到柳德喜走了一半又折回來。
在大夥鄙視的目光下,柳德喜訕笑着來到張國軍身前,彎下腰,腆着臉說道:“不好意思啊老張,這個我是真不知道,買來時就這樣,要知道是你家丟的豬,說啥我也不能買呀,肯定給你送家去,誰讓咱哥們平時處的不錯呢,是不。”
“這事你千萬別往心裡去,以後該咋處還咋處,有事隨叫隨到,千萬別拿我當外人,好使!”
柳德喜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場面話,張國軍擰着眉頭,嗯啊的答應着,大家都是鄰居也不想把關係弄的太僵。
“那個……老張啊,不蠻你說,當初買這豬羔子花了100塊錢……”說話間笑嘻嘻的捻着手指,“大家都是好鄰居,這兩天的飼料錢咱就不提了,但那豬錢你得給我吧。”
他說到這兒,張國軍站起來掏兜,柳德喜一見,立即眉開眼笑的說道:“你看看,我就知道老張是講究人,不會讓我白花錢,不然心裡過意不去!”
不是吧,還能不能要點臉?
王子喻冷眼旁觀,感覺不可思議,再次刷新了對柳德喜的認知。
那些圍觀羣衆也都目瞪口呆,媽呀,還有這種操作?柳老扣果然名不虛傳!
柳德喜美滋滋的等着拿錢,結果張國軍從褲兜裡掏出一塊石頭,揚手一比劃,嚇得他連連後退,腳下拌蒜差點來個屁蹲,惹得大夥哈哈直樂。
“張麻子,你要幹啥?我告訴你可別亂來,打人犯法!”柳德喜退到村長身邊,膽氣一壯,色厲內荏的指着張國軍。
張國軍掂量着手裡的石頭,冷笑着沒說話。
“老張,我也不容易,希望你能體諒一下,買豬羔子花了100塊,你要想把豬趕回去,這100錢你得給我,不然我跟你沒完!”柳德喜瞪着眼睛,咬牙切齒的放狠話。
喲!
他還有理了!
王子喻氣笑了,這人也太不要臉了,看不過眼的插話,“既然你說是你買的,有憑證嗎,收據有嗎?”
“啥收據?”
“就是付款憑證。”
“沒有,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哪來的收據啊。”
“那是誰賣你的?”
“這個……得保密,不能說。”
“雖然這頭豬羔子是你買的,但它屬於髒物,如果你明知髒物還要購買,屬於銷贓,已經構成犯罪,派出所有權對你進行處理,髒物也要依法追繳。”王子喻眼見柳德喜臉色垮下來,“不過……你有權向賣家要求賠償。”聽的柳德喜眼睛一亮。
“我說大喜子,都是鄰居,大夥都看着呢,就這麼着吧,別整幺蛾子了,你再扯沒用的,人家張國偉(張國軍小弟)棒子都拿來了,硬被我勸你走了剛纔。”村長馮建國連嚇帶唬的把柳德喜勸走了。
什麼人啊,真不要臉!王子喻看着他遠去的背影,感嘆了一句。
第二天,陽光明媚,天高雲淡。
早早來到派出所的王子喻坐在辦公桌前,右手拄着下巴,定定的看着窗外的柳樹,柔嫩的枝葉在微風中翩翩起舞,腦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現出“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他正合計江書影呢,人來了。
膚白貌美,大長腿,真美!
王子喻眼冒星光,一臉陶醉的站起來,面帶自以爲帥氣的笑容,賤嘻嘻的趴窗戶要打招呼,結果一張大臉陡然出現把他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往後一縮,定睛一瞅,原來是楊春光這個二貨,正咧着大嘴衝他笑,“早啊,帥哥!”
“煩人,快起開!”等他皺着眉頭把楊春光趕走,人家江書影已經進了派出所,只能望窗興嘆。
“寶兒瞅啥呢,我在這兒呢。”楊春光笑嘻嘻的湊過來。
“滾一邊去!”向女神獻殷勤的機會被他破壞,王子喻一邊埋怨,一邊惱怒的轉過身去,重新坐好看報紙。
“啪!”
兩分鐘後,王子喻肩膀被拍,以爲是楊春光,不耐煩的聳聳肩膀,“別煩我,一邊呆着去!”
“啪-啪!”
這次拍的比之前還重,王子喻生氣了,“還沒完了是吧,讓你滾……”一邊說一邊惱怒的轉過頭來。
結果傻眼了,只見王佳成站在身後,面沉似水的看着他,而楊春光站在一邊,正擠眉弄眼的撿笑呢。
“王所……早!”王子喻心虛的打了聲招呼,手足無措的解釋,“那啥,我不是說您,我跟楊春光鬧着玩呢!”
“行啦!大清早不幹正事,你,還有你,以後注意點!但凡再讓我看見一次,有你們好看!”王佳成面色有所緩和,但依舊板着臉,“小黃,給你安排的任務完成的怎麼樣了?”
“昨天我去李國慶家調查了,讓他做好預防工作,以防萬一,至於嫌疑人還是沒線索。”王子喻低着頭,像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等着挨批。
“這案子縣局很重視,你得抓點緊啊。”王佳成囑咐一句,轉身離去,剛走到門口,忽然一個人闖進來,多虧王佳成反應快,閃到一邊,否則非撞個滿懷不可。
誰啊這是?
擡頭一瞅,原來是柳德喜,頭上纏着繃帶,拉拉着臉,好像誰欠他一百萬似的,氣呼呼的樣子。
多行不義必自斃!老天開眼了!王子喻看着緾的像糉子似的腦袋,暗笑不已。
“老柳你看着點啊,一大早風風火火的幹嗎呀!”王佳成原本要發火,一看是柳德喜,強壓心頭怒火,皺着眉頭嗔怪。
“我來報案!”柳德喜板着臉說道。
“報案?咋回事啊,來,坐下來慢慢說。”王佳成看着他腦袋上的繃帶,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小黃,趕緊給你老丈人倒杯水。”
“啥老丈人,早黃了。”柳德喜沒好氣的解釋一句。
“哦,你看我記性,呵呵,快給你柳叔倒杯水,麻溜的!“王佳成瞟了王子喻一眼,分明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故意上眼藥。
“請喝水。”儘管心中萬分不願,王子喻還是把水放在柳德喜面前。
“咋回事啊?”待柳德喜喝了幾口水,急促的呼吸恢復平靜,王佳成笑眯眯的問道。
“昨天晚上九點多吧,我串門回來,剛要開大門,讓人拍了一板磚,正好打在後腦勺上,出老多血了,在衛生院躺了一宿,憋了一宿氣,這不一早我就過來報案,希望你們派出所能夠嚴懲兇手!”柳德喜摸着繃帶邊緣,一臉唏噓之色,“這要是拍正嘍,估計我就廢了,你們一定要抓住兇手,絕不能讓他逍遙法外。”
“行,我先讓小黃做個記錄,然後再讓張成濤過去看看,怎麼樣?”
“就別讓張成濤過去了,我這次是專門來找小黃的,知道他是神探,久仰他的大名,我這案子就指定給他了!”柳德喜笑眯眯的看着王子喻,小子,你不是能嗎,如果破不了,我要你好看,哼哼!
他認爲王子喻偏幫張國軍,懷恨在心,想借機整治王子喻。
“我?這事也不歸我管啊,再說偷牛案那邊我還得查呢。”王子喻看出柳德喜不懷好意,趕緊推脫。
“偷牛案你先放一放,先查這個,你柳叔的案子可得上點心!”王佳成心裡這個樂啊,真是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正好趁機上眼藥,“小黃,我們的宗旨是爲人民服務,既然羣衆有要求,我們要無條件接受,更何況是你老丈……是你柳叔,你能不管嗎?趕緊做個記錄,上你柳叔家找找線索,爭取早點把案子破嘍!”
“其實不用找,我也知道是誰打的。”柳德皺着眉頭說道。
“誰打的?”王佳成一臉納悶。
“張國軍唄!“
“你咋知道?”
“昨天咱倆家因爲豬羔子鬧的不愉快,白天吵完架,晚上我就捱打了,這不是肚子上的蝨子,明擺着嗎,除了他還有誰?”柳德喜分析的頭頭是道,“要我說也別調查了,趕緊把他抓起來,他要不承認就給他加點料,到時就真相大白了。”
“老柳啊,法制社會,破案得講證據。”王佳成嘖了一聲,感覺柳德喜指手畫腳,有些不像話。
“你不會是因爲他哥是房山鎮的派出所長,所以就不敢抓人吧。”柳德喜眼神玩味的看着王佳成。
“哪能啊,老柳你想多了,破案講證據,不能隨便抓人,你放心,只要有證據證明是張國軍乾的,那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嚴懲。”眼見柳德喜掉臉子,王佳成笑着解釋,“小黃,筆錄做好沒,趕緊跟你柳叔走一趟。”他可不想看柳德喜那張死人臉,希望他早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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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叔,你在哪兒受的傷?”王子喻站在柳德喜家大門口,左看右看。
“這兒,沒看地上有血嗎。”柳德喜一指地面,隨後鄭重其事的說道:“黃三你能不能認真點,別因爲親事黃了,你就敷衍了事,那可不行!我現在可是受害者,如果你在破案過程中不用心,可別怪我不講情面。”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柳德喜早打好了小算盤,先打打預防針,如果王子喻出工不出力,那就想法把他協警整黃嘍。
“放心吧,我一定盡力!我先去張國軍家走訪一下。”不想看小人得志的嘴臉,王子喻藉故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