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被籠罩一層薄薄的輕舞,天昊監督完弟子們習武之後,到大柳樹下面歇息着。子墨神色慌張地一路小跑,來到天昊近前。“掌門,大事不好了,尤信堂主失蹤了!”
天昊一驚,“你慢慢說!”
子墨答道:“今天早上,有弟子來報,已經三四天沒有看到尤信堂主來門派了,我派人去他家裡詢問,去的人回來報告說,尤信家裡凌亂不堪,人已經不知去向了。”
天昊站起身,“走,跟我去看看。”
在院裡叫了幾個習武的弟子,天昊幾個人出了門派駐地,奔着尤信家裡去了。
尤信的住處距離門派駐地不是太遠,穿過三道主街便到了。大門虛掩着,天昊推門進了院子,一陣寂靜的恐怖感襲來。穿過步道來到住處的院落,四下裡散落着幾件女人的衣裳,濃濃的脂粉氣息飄然而來,也只有煙花柳巷的風塵女子,纔會有這樣的氣息。
天昊吩咐手下人四下裡尋找線索,他則帶着子墨來到尤信的臥房。屋內的陳設已經佈滿了灰塵,看來這裡許久都沒有人住過了。散亂的東西到處都是,大多是女人身上的衣褲。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這些女人是生是死?她們現在身在何處?
子墨在身後說道:“掌門,咱們報官吧。這是人口失蹤的案子啊。”天昊點點頭問道:“仙州的州府是誰?”
“門宇大人。”
“哦,子墨,你親自跑一趟州府,把這件事情詳細上報門宇大人。”
子墨轉身出去了,屋裡只有天昊自己。爲什麼這裡都是女人的衣服?他心裡升起諸多猜疑。
“掌門,屬下在後院井裡發現暗道!”一個弟子進屋報告。
天昊回過神來,跟隨弟子來到後院。這口井是枯井,井口很寬,旁邊搭着井繩。“你們下去了麼?”
弟子們圍攏過來,其中一個人說道:“屬下發現以後,沒敢輕舉妄動。”天昊點點頭,挽起袖子準備下去。有幾個弟子過來想替天昊下井,被他攔下了。天昊把井繩系在腰間,由衆人在井沿兒上拉着,緩慢的把他放了下去。井下並不黑暗,到了井底,他發現了端倪,一扇石門敞開着,裡面有很多長明的油燈發出明亮的燈光。
天昊解開繩索,從石門進去了。
裡面是個圓形的石屋,很寬敞,四周有牢房一樣的小室。屋裡飄忽着濃烈的女人香,這裡有吃飯用的碗筷;有帶血的繩索鐐銬;有關押囚徒的刑具;有書寫用的筆墨紙硯。其他弟子陸續下到井裡,紛紛來到石屋,大家小聲議論着。
“這裡是現場,咱們不要亂動。”天昊囑咐大家。
桌上一本花名冊引起了天昊的注意,撣去上面的塵土,他拿起來翻看。前幾頁記錄着女人的姓名,他越往後翻看,他的臉上越是驚訝的神色。
突然井口處傳來嘈雜的話語聲,大概是子墨領着州府的人來了。天昊猶豫了一下,下意識把花名冊放進兜裡。
果不其然,州府負責案查的小吏帶着兩個衙役下到井底,來到石屋,子墨走過來介紹,“掌門,這位是州府案查吏。”天昊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人,中等身材,面容豐滿,雙眼較小,兩撇一字鬍鬚,雙腮顯胖,肚皮隆起。子墨轉回身對着那人說道:“大人,這位是我家掌門——天昊。”還未等天昊開口,那人哈哈大笑,抱拳拱手說道:“在下名叫崔察,是仙州是案查吏,久仰天昊掌門大名,今日一見,果然英雄年少!”話語聲略帶娘娘腔。天昊對這些阿諛奉承的話語已經厭倦了,還禮說道:“豈敢,諸多事宜,還要請崔大人多多幫忙。”兩人攀談了一會兒,崔察便開始偵查辦案。
天昊領着衆人在一旁看着。
崔察吩咐那兩個衙役把事情的經過都記錄在案,並且提取了關鍵性的物證,子墨也把尤信最近一段時間的狀況都說了,這些都一一記錄下來。
“看來這裡曾經關着很多女人。”崔察摸着下巴慢慢說道。“不過,尤信關押這麼多女人做什麼?這要等我回去好好調查調查。”天昊沒說話,崔察在自問自答。
現場勘查完畢,衆人一一離開石屋來到地面,天昊讓子墨清點一下這裡有多少件女人的衣服,子墨趴在天昊耳邊告訴他,一共有十七件不同的衣服,也就是說,曾經這裡可能關押着十七個女人。
兩個衙役把井口貼上封條,崔察又把尤信家裡其他的地方,逐一查看了一遍,關鍵性的地方都貼上了官府的封條。
馬上臨近中午,子墨悄悄和天昊耳語了幾句,“掌門,官府下來辦案,你看,這也中午了,咱們還是請崔察吃頓飯吧。”天昊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崔察把事情都登記在冊,笑呵呵的來到天昊近前,“天昊掌門,我們把案子都登記好了,州府裡還有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天昊一樂,“哦,那我就不打攪了,今後若是有事,來駐地找我。”
崔察略帶微笑,沒說話。
大家出了尤信的家,衙役把大門貼上了封條。
在回來的路上,子墨顯得很不高興,不住地埋怨天昊不懂人情世故。
天昊忍不住回頭對着子墨吼了一句:“難道我要被這世道逼死不成!”說完快步走到前面去了。
子墨臉一紅,也不再說話了。
這行人走到十字大街的時候,路邊圍攏着一羣人,天昊不喜歡圍觀,但今天心情不好,他也就走過去瞧瞧。
人羣之中跪着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蓬頭垢面,面黃肌瘦,破衣爛衫。脖子上掛着一個木牌——“賣身救姊”。
天昊擠進去,聽着周圍的人不住地議論着。小男孩面前的破碗裡空空如野,天昊想給他些錢,但最終沒有這麼做,來到小孩近前,蹲下身問道:“你餓不餓?”
小男孩點點頭。
“走,跟我走,咱們吃飯去!”天昊拉起小男孩擠出人羣。
路邊雜麪館,天昊子墨和小男孩三個人吃着麪湯,其餘弟子都回門派駐地了。
“你叫什麼名字?怎麼在路邊賣身救姊啊?”天昊問。
“我叫齊風,是逃難來到仙州的。”
“你多大了?”
“六歲。”
“哦,你姐姐病了嗎?”
齊風端起第二碗麪湯說道:“你先別問這個了,讓我把飯吃完。”
天昊樂了,自己吃完麪湯,到賬房那結了帳,回頭坐在凳子上看着齊風呼呼地喝着美味熱湯麪。
“吃完了?”天昊問。
齊風點點頭。
“那好,我剛纔問,你賣身救姊,是姐姐病了嗎?”
“姐姐沒有生病,她失蹤了。”
“嗯?失蹤了?你慢慢說。”天昊很吃驚。
“我和姐姐逃難來到仙州,住在難民收容所裡,有一天晚上,姐姐就失蹤了。我只知道這些。”
“你姐姐叫什麼?”
“齊潔。”
天昊想了想,從兜裡拿出石屋裡的花名冊,仔細翻開起來,終於,他看到了齊潔的名字。
“走吧,別睡在大街上了,跟我走。”天昊看着齊風。
小男孩猶豫了一下,看天昊不像壞人,於是點頭同意了。
回到門派駐地,天昊命人帶齊風洗個澡換套衣裳,他則是到書房仔細翻看那本花名冊。
花名冊有些破爛,沒有封面,裡面的筆跡也不是太好,記錄的內容也沒有條理,就像隨手而寫的備忘錄,其中一頁上,寫着很多名字,包括齊風的姐姐。翻看到最後,寫着這樣一句話,“邪紅明日可成大業,吾必助之。”
邪紅是誰?天昊的大腦飛速思考着,突然,一個名字閃現出來——邪青。
晚飯的時候,天昊把齊風叫到議事廳,子墨也在。
“以後就在這裡住下吧,跟着其他弟子習武,你看好不好!”天昊問。
齊風眨着眼睛,很乖的點頭了。“當然好了,這裡還有吃的,還有住的,還有人給我衣服穿。不過只要你找回我姐姐,我可以爲你做任何事的,我保證!”齊風把手舉起來嚷嚷道。
“你能再回憶一下,你姐姐是怎麼失蹤的嗎?”
“我只是記得,難民收容所的人把我們帶到一個封閉的宅第,裡面也住着其他人。”
“你們在那生活的怎樣?”
“不好。管事經常打我們,還讓我們幹活,做衣服,做木工,我偷偷的看到,管事的把我們做的這些東西,都拿去賣掉了,錢也私下留起來了。”
“哦。你怎麼知道姐姐失蹤了呢?”
“有一天晚上,我出來小便,聽到姐姐那院子很吵鬧,第二天姐姐就不見了。和姐姐一起失蹤的,還有兩個女人。後來我就跑出來了。”說到這裡,齊風哭了。
“別難過,我會幫你找到姐姐的。你回去睡覺吧。”
齊風走後,天昊和子墨商量着,尋找齊潔,也許是個線索。
該從何處開始找?天昊盤算着。齊潔的失蹤,必然和難民收容所脫不開干係,齊潔和尤信怎麼聯繫起來?這又是一個不解的謎題。花名冊最後一句話的含義是什麼?天昊也暫時弄不明白。他決定,明天去拜訪州府門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