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就在這突然的遭遇下全面展開了。
當然,這個突然性只能針對中田,對楊越來說,這樣的一個結果是他謀劃已久的!
集中三個連隊的兵力,在這樣一個有利的條件之下一舉拿下鬼子的這個被自己拖地快要抓狂的中隊,問題應該不會很大!
只是,最後的攻擊行動他並沒有參加。當二連用爲數不多的擲彈筒和集中在一起的歪把子、捷克式對山谷裡的敵人展開一場金屬風暴的時候,楊越所能做的,只能是隨時彙總、分析一撥接一撥的偵察人員從戰場上帶回來的情報。
四連在郭秀才和許晴的帶領下,作爲預備隊被楊越安排在進山的地道里。
此刻,他正對着自己手繪的地圖做作後的兵力部署。
“二連我們不用擔心,有那樣一道天塹攔阻陣地,諒小鬼子們也衝過他們的火力網!我所擔心的是劉二這個二楞子,”楊越嘆了口氣,“讓他打阻擊,他不打,非鬧着要去打主攻!我說秀才你也是,怎麼就同意了?如果這次放跑了哪怕一個鬼子,那麼別怪我醜話說在前頭,這個黑鍋你算是背定了!”
“應該不會吧!?”
郭從如扶着眼鏡,小心翼翼地說道。在昏暗的油燈下,這個還不滿二十三歲的河北漢子居然滿臉通紅。
“但願吧!”楊越嘴上雖然不饒人,可心裡卻沒有太過認真。
畢竟,游擊隊能成功地把鬼子這個中隊圍住,他已經十分開心了。如果讓他們不小心跑了一個兩個,那也是無傷大雅的事情。哪有人天生就會打仗?豐富的戰鬥經驗是靠一場接一場血淋淋的戰鬥積累下來的,如果游擊隊總是一帆風順、心想事成的話,那反而不是個好兆頭。
勝仗打多了,弟兄們就容易驕傲、容易浮躁。所謂驕兵必敗,若是日後鬼子大兵團開進靈壽地界的話,那接下來的虧就夠他楊越喝一壺了!現在讓弟兄們吃點小虧,正好可以在戰後借這個機會好好地整頓一下部隊的作風。
何樂不爲!?
許晴用一種很怪異的目光注視着面前認真的楊越,默默地沒有說話。
楊越擡起頭,剛好和許晴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一下子被她滾燙的眼神燙地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了,隊長你怎麼臉紅了?”一旁的秀才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大傻般地問出了個大傻般的問題,“是不是昨天晚上在山裡着涼了?”
“你不說話能憋死你?”楊越沒好氣地輕咳着,“這地道里的通風設備不好,可能是我一下子沒適應過來,給憋的。”
說着,他又看了看許晴。女人的臉上此刻卻突然沒有了表情,一對漂亮的眼睛裡,再也沒有了剛纔的那般光彩!
真是見了鬼了!
楊越在心裡暗暗地罵着自己,按說自己這麼個冷血的動物應該沒那麼容易動感情,可是爲什麼每次看到許晴怪異的眼神,他都會不由自主地渾身發熱?記得山杉愛那個丫頭也曾經對自己有過如此火熱的表情,而且她那曖mei的神色比之許晴的眼神來,恐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可在山杉愛的面前,自己爲什麼又是那麼地坦蕩?
怪哉!
“你們兩先討論吧,我去看看四連準備的怎麼樣了。”許晴刻意地迴避着楊越的眼神,淡淡地說到:“楊隊長,我去給你下碗麪條,你都一夜沒吃了。”
“不用了,”楊越把頭搖地跟撥浪鼓一樣,“我隨便吃點窩頭什麼的就成,你別費心了。”
“你不吃我可要吃!”秀才呵呵笑着插了嘴,“還別說,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我也是粒米未進。爲了給那什麼中井中隊造成我們還在南莊周圍的假象,我跟他們折騰了一夜,還差點把自己的一條小命給賠進去了。現在呀,我的五臟六腑都開始叫屈了。”
秀才越說越興奮,轉過頭又對着許晴說到:“許大小姐,上一次吃你下的麪條,我記得還是在隊長房裡開會的那會吧。怎麼着,這次也給我下一碗,我可好久沒吃到那麼好吃的麪條了!”
“好,你在這等會,我現在就去。”許晴沒有回頭,依舊用淡淡的口吻說道。
楊越目送着許晴低頭鑽出了洞口,好半天才嘆着氣回過頭來。
“隊長,你們是不是......”秀才嘿嘿地笑着,臉上的表情說有多淫蕩就有多淫蕩,“你們是不是...那個了?”
“哪個了?”楊越何等聰明,秀才的這點話頭還吊不了他的胃口,只是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去想許晴的事情了。如果葫蘆口的這一仗打贏了,那接下來就是如何把一連從宋莊給抽回來!
“別嘰嘰歪歪了,說正事!”
“這也是正事啊!”秀才不依不饒,彎着兩個大拇指在那風騷地舞動着,“如果我沒記錯,您老也二十有五了吧,該是考慮考慮這個事的時候了!”
“去你孃的!是你傢伙在這發春呢吧!”楊越笑罵着,轉而又認真地說道:“在把鬼子趕出中國之前,我楊越是不會考慮這檔子事的!”
秀才哈哈大笑,“晚咯!那時黃花菜都涼咯!照目前的情況看,國軍想要收復半片已經丟掉的河山,可能你我要等到猴年馬越了!到那時候,別說咱許大小姐已經是夕陽西下了,就連你這楊大隊長,也怕是半截兒身子入土了。”
“不會很久的!”楊越輕笑着,“小鬼子是兔子尾巴長不了,看看我們就知道,就他們那點花花腸子,光我們鳳凰山就夠他們折騰了!總有一天,你會和我、劉二、許大虎、許晴、小李子,還有全體鳳凰山的將士們一道,肩並肩地站在一起,看着這些王八羔子老老實實地繳上他們的戰刀!”
楊越充滿着自信地拍着秀才的肩膀,開什麼玩笑,八年抗戰雖然說短不短,可是等到45年抗戰勝利之時,他楊越還是個壯小夥呢!